正文 第一章 牧離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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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啊,快點快點!!!”
“嗯嗯!!!”
“把那個也帶上!”
“這個也帶?”
“有問題嗎你?”
“王爺,你逃家為什麼連夜壺都帶著?”
“……”
“王爺,真帶啊?”
“……”
“王爺,帶夜壺不好吧?”
“少廢話!讓你帶你就帶,再囉嗦小心我讓你永遠也用不了夜壺!!!”
“哦。”
“把我的夜行衣取來。”
“啊?夜行衣?王爺您沒讓我準備夜行衣啊?”
指頭一根一根的攥進手掌,看著眼前這個惶恐本分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一點也不聰明伶俐的,簡直就想讓人活活掐死的跟班管家,牧離耀月深深呼吸,調整著自己快要氣炸的胸腔。隻是那廂臉上還活色生香的寫著一個大大的‘呆’字。
‘啪踏’香盆裏燃燒著的第三根輕香應聲倒地,時辰已到,牧離耀月腳底抹油,拉開門就往外衝,腦袋瓜子還沒越過門檻就頂上了一個軟綿綿,哦不,應該說是一坨軟綿綿的東西。抬起頭來,咫尺距離,一位樣貌極其清秀的公子,挺著胸,一臉淫笑的擋住了去路。
“讓開!”毫不客氣
“不讓!”更不客氣
“我說讓開!”怒火中燒
“我就不讓!”極其欠扁
“把你的胸從我腦門上拿開!”
“我就不拿!”
“誰讓你偷穿我衣服?”
“我就偷穿!”
“誰讓你偷扮我的樣子?”
“我就偷扮!”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我就不說!”
嗬嗬,行啊!牧離耀月自認倒黴的站直身子,撣一撣繡龍衣襟,捋一捋鬢角長發,一派風流倜儻倜儻風流,看著眼前這個‘公子’一臉得意至極的笑,差點就呼巴掌上去打得他飛去給佛祖掌燈打扇。
“奴才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
“千你個頭啊!”
“啊?”
“啊你個頭啊!”
“王爺您這是……”
“是你個頭啊!”
“七哥,怎麼今日火氣這麼大?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啊?給小妹我講講唄。”清秀‘公子’慢慢坐在椅上,氣質如蘭的繼續學著她口中七哥的樣子。
“哈!被人假扮已經夠衰的了,被這麼個不如自己好看的人假扮,你說我心情能好到哪裏去?”牧離耀月說罷,眼睛從上瞟到下的來回打量著牧離飄香,轉過頭,‘切’笑一聲……
本來這應該是一個極其輕蔑的動作,牧離飄香卻看呆了。她呆不是因為她生氣,而是因為——這動作實在是,太漂亮了!!!
那廂一臉呆的總管也看見了,自然就更呆了!呆的不能再呆!!!
“我走了!”牧離耀月實在是忍受不了一男一女兩花癡對著他流口水,準備再次抬腳出門,結果又一次的被拽回來。
“七哥,你今天不是還要去拜見太後嗎?”
“……”
這個拜見每個月都會發生個一兩次,也沒別的,就是王公貴族帶上自家女兒,坐在太後的禦花園裏喝喝茶,聊聊天。其實這也沒什麼,奇就奇在每次作陪的隻有他牧離耀月一人,這也就算了,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不管多麼矜持嬌貴的小姐,隻要牧離耀月一出現,統統都是一個表情——瞪目,開唇,流口水。
雖說上頭的六個哥哥都已經娶妻生子,可是誰叫他牧離耀月生的最好看,站在一幹王爺公主之間,最顯眼的就是他!長得好本就討喜,再加上從來不對皇位有絲毫興趣,這就更讓他成為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耀月小王爺。
京城裏有個說法,說是這個頂頂好看的七王爺從不近女色,於是就有人推測這個七王爺其實是個斷袖,然後就有那麼幾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京城名伶——桃源八橋,趁著王爺做壽的時候搔首弄姿的前去勾搭。說起這桃源八橋,那可不是浪得虛名,要麼長得清秀可人,要麼就是嫵媚妖嬈,不是會吟詩作對,就是奏笛起弦……總之,各有各的絕活。好容易得到了壽宴宴請函,這一頓折騰,就差吊到七王爺脖子上說‘你為什麼不強X我’了。可這牧離耀月七王爺不僅有讓女人心碎的本事,男人,同樣不在話下!
據說那個清秀可人的最後不知七王爺對他說了什麼,從此成了京城第一名倌,骨子裏都透著一股妖嬈魅惑;那個原先挺嫵媚的後來竟然開了家茶館,荒山野嶺的孤苦一生;原先吹笛的去砍了柴;原先撫琴的成了教書先生……總之,悲哉啊悲哉!
“借一套衣服給我。”牧離耀月說完,頭也不回的托著一旁的牧離飄香就走,隻留下呆總管一臉的無可奈何。
春潮棲棲,木槿溢香,百花盛放,紫蝶徜徉。
禦花園中,儀態端莊和藹的太後正和尚書大人嘮著家常,身邊的尚書千金羞答答的半低著頭,眸光時不時的向遠處一瞟,好像是等著什麼人到來……
不多時,一個太監打扮的小倌上前來報
“稟太後,七王爺現下有事,又怕耽誤與小姐會麵,差小人前來請小姐到柳芳庭一敘。”
太監說完了,小姐臉紅了。
太後一笑,道“這孩子真不懂事,姬哲你且過去,要是那小子敢欺負你,你回來告訴我,我好生教訓他!”
小姐在凳上扭捏了半晌,還是紅著臉跟著小太監走遠……
太後含笑,尚書捋胡。
這一去興許就可以早報重孫。
這一去,興許就可以早掌權杖,攀親附貴了。
晚風習習,星朗月迷,柔燈初照,柳暗燕低,溢香的玉梨愈發催的人春心萌動……繞過河岸之時,尚書小姐隻見一少女在不遠亭中,駐足望月,背影孤寂,不免就停下腳步。
亭中少女抱住雙肩,慢慢蹲下身來,像是在哭泣般楚楚可憐。尚書小姐不忍,忙叫住前頭小太監,說是自己累了,想休息片刻,便隻身前往小亭中。
此時,風已經停了,亭中少女聽到有腳步聲響起,猛地站起回頭……
隻是這一轉頭,卻驚了尚書小姐。
眸波含淚,輾轉而來,似有千般語萬盞情,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唇瓣無色,額間一朵梅影,卻是映的這夜失了光華……
“你是誰?”嬌音似喘,和著萬般委屈。
“我,我是姬哲,尚書千金。小姐是……”這廂尚書千金嬌滴滴的一個大家閨秀見到如此風景,不禁也磕巴起來。
“你是來找耀月的?”眼看眼圈更紅,璀璨的淚珠映著淡淡月影,迷幻不實。
尚書小姐差點就伸手去接少女眼淚,竟是忘記答話,愣愣的不知所語。
“他在那兒……”順著纖指,尚書小姐看到河對岸的長亭之中飄起的輕紗,還有那一抹挺拔的身影,此時拿著酒杯,對月獨酌。
此時尚書千金似乎並沒有那麼急著想去幽會情郎,反而比較惦念眼前的少女。這般楚楚可憐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委屈,竟是讓人有萬般不忍。若是這尚書小姐此時知道,這少女才是她應該幽會的對象,也不知作何感想?
少女望月,半晌,才慢慢轉過眸畔,輕聲道“他不喜食甜,偏愛瓊花香,夜晚風涼愛蹬被子,扇子總是送人,字愛隸書,畫愛蘭。為人謙和,隻是有時過於執著,切不可強勸……”
尚書小姐正疑惑這少女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又詫異為什麼她會將這些告訴自己,隻聽得“才一年半,才一年半……”。
“什麼一年半?”尚書小姐急問。
少女淚光點點,望著她“他與我海誓山盟,不到一年半的時間,這麼快就另有新歡……隻可憐我腹中骨肉,我的兒啊!!!!”說著,手扶小腹,望月悲戚。
尚書小姐一時懵蹬,少女緊接著說“前兩個孩子是他親手送上極樂,他說隻要有我,隻有我們倆就好……誰想,竟這麼快……”。
尚書小姐臉色蒼白,下意識的去扶腰腹,這少女突然一凜,抓住她的手道“小姐,你切記住,每到月圓之時,定不能與他同房,並且須將門窗全數鎖好。倒頭便睡,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切記切記!!!”
尚書小姐咽了口口水,顫顫道“為何?”
少女臉色煞白“那時,他,他便會……拿著斧子一下下的對著門砍,還……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啊!!!!”尚書小姐尖叫出聲,少女看了眼對麵長亭,顫聲道:“七王爺過來了,小姐保重。”說罷,把她往前一推,這廂尚書小姐早都嚇得沒了魂,看對麵確實有人過來,磕磕巴巴說“我還有事,勞煩小姐和七王爺知會一聲,我先回了”說完,撒腿就跑。
長亭對麵果真有人過來,隻是這來的人正是打扮成牧離耀月的牧離飄香。
“又嚇跑一個?”牧離飄香對著依然悲戚不斷的七哥伸出了拇指,這七王爺依然一臉惆悵的低聲‘我的兒啊!’的,一路回了王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