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一朝選在君王側,是福是禍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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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不過雙十又二,而他,已近花甲。初見,隻一眼,便驚為天人。什麼天生麗質、傾國傾城,什麼仙姿佚貌、玉軟花柔,用在她身上,皆不為過。自此,他再也忘她不掉。
彼時,她是他的兒媳,他是她的長輩;她是他的臣,他是她的君。可這些,依然阻擋不了他對她的傾慕之心。於是,她便成了他的妃。
她能說什麼呢?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小女子罷了,被看上了,是福是難,是劫是緣,已皆由不得自己了。
自她來至他身邊,他便格外的寵她,是真的寵。乘馬遊玩,由他的貼身宮人親自執鞭;喜吃荔枝,他便讓人將最新鮮的千方百計的送至她麵前;更有甚者,竟獻奇珍異寶來逢迎她,以至升官。
她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是都因著他,她更知道,自己的一切也更是由著他。
身不由己,早在五年前就已明白,已成定局,在進得宮時便已知曉。既是無能為力,那便接受現實吧,如今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自己過得更好些。
她有天人之姿,在容貌上已是勝其他眾女子一籌,更兼其通音律,擅歌舞,就更得他喜愛。她亦不含糊,知自己命運全在他一念之間,就費了心的來討他歡心。果然他是喜她的,對她寵的更甚,寵得世人竟生了“不重生男重生女”之心。
因著這份兒寵,更因著為討得他的歡心,世人讚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讚她“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更羨她“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縱是再寵,也有起膩時。早她進宮的那女子,也是容顏秀麗、清雅高潔之人,雖榮寵早不如前,但十幾年的情誼在此,難免的,還是會想起,更何況,他也是一性情中人。
他暗中幽會舊人,終是被她知曉,她不服,亦有一絲恐慌,跑去同他鬧,他氣,卻不和她吵。她亦是聰明,知不可太過,裝癡賣嬌、哭鬧一番,憤而回娘家去。
他到底心裏有她,隻不久,便不堪思念,遣了人去接她,她欣喜,卻是做足了小女兒姿態才回。
其實她知道,她與他以前的那個她,都隻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午夜夢回之時,也忍不住在心底低歎,都道宮廷樂逍遙,可自己的苦悶與煩惱,也唯有自己知道,若不是仗著他的寵,她豈會這般自在逍遙?苦笑輕歎,罷罷罷,既已如此,還想其他作甚?
榮華富貴終有盡,安逸享樂終有時,這一切,都結束在那場動亂之中。他攜了她逃,終是沒逃過那些叛軍。彼時多受寵,現下便會多遭嫉恨,眾人皆指責她“禍水紅顏”,又逼他了結她性命,他無奈,隻好命人賜她自盡。
“一抔黃土收豔骨,數丈白綾掩風流”,她竟真的於馬嵬坡前,香消玉殞。
也算是種解脫吧,但願來世,平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