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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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汀在外看似優雅有禮,其實私底下卻是個任性驕縱的大少爺。他當時也是覺得這樣的沈汀有趣直率,才想著要接近他的,倒後來又覺得這天下人不都是明著一副笑臉,背地裏又是另一套。沒了興趣之後自然是好聚好散,可那沈汀死活不同意,又是哭鬧又是自殺,又威脅李風戾誰再跟他好他就去殺了誰。惱得李風戾直接給他一劑“沉醉”,叫他睡了大半個月,等沈汀醒來時,李風戾早就跑去西域,跟一個叫“蜜婭”的部落公主好上了。
想到沈月那張臉,不能說好看,隻能說順眼。又覺得跟沈汀真是差了不知多少,除了身子還有點味道以外,他武功差,脾氣掘,他李風戾還就是下定主意了要追上了。
不知道這次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誰若見到李風戾此刻的笑容,隻會覺得那張臉又邪又媚,愛上的人隻怕會萬劫不複。
“奇怪……他總要睡覺的吧,怎麼還不來?”李風戾沒那個等下去的耐心了,便對侍童說:“你去找找沈月在哪裏?”想著若他來了便立刻扒光他的衣服對他好好戲弄一番。
侍童啊了一聲,說道:“回主子,沈二公子恐怕已經睡下了吧,這般深夜打擾,恐怕不妥。”
李風戾笑容一滯,說道:“這是小西樓,他不睡這裏睡哪裏?”
侍童答道:“主子,這小西樓除了這間是臥房,右邊那間是書房,下麵那兩間是灶房和花廳。您既然睡在了這裏,那沈二公子自然是要搬出去了……”他越說聲音越小,無非是麵前那人全身散出一股冷意,駭得他哆哆嗦嗦,不敢抬頭去看。
這就好像是將一桶冰水潑在李風戾身上,將他身上的熱意給壓製下去。
好一會兒,李風戾才出聲,隻是那聲音好像是咬著牙說的:“沈月現在住哪裏?”
“回主子,好像是東廂。”
“……”
他李風戾,居、然、被、戲、耍、了!
好啊,好啊。他幾乎要仰天狂笑幾聲,沈月啊沈月,你得罪了我,日後也別想著要全身而退了。
幸虧他李風戾沉得住氣,否則今晚便要夜探東廂樓,將沈月拎出來狠狠……插上十幾來回!
“把茯苓叫來,把他弄幹淨了再過來。”
侍童道了一聲“是”,退了下去,心想今天主子的火氣很大,那茯苓的可有苦頭吃了。
到底沈月運氣好,笠日便跟著綠衣一同出了莊子,李風戾逮不著他,解不了氣。跑去騷擾沈汀,啊不不不,是易容成沈汀的江城子。
李風戾雙目直勾勾的看著江城子,唇角盡是惑人的笑。扇柄一下沒一下的擊著桌麵,細細的打量著他。
江城子這幾日因著那擂台上的事惱得心頭火起,想那沈月與綠衣都不在,無人陪自己發泄怒氣,憋得慌。
恰逢李風戾卻帶人送來了兩壇美酒與小菜,江城子有個毛病,就是一聞到好酒,片刻都停不下來了。
便覺得李風戾還算是個過得去的人,雖然他的作風自己並不喜歡,但那人以弱冠之姿智擒十大魔頭的確實值得一讚的。
而李李風戾正一手支著頭,另一手翻過酒壺替江城子滿上。在觀察這張臉孔上的反映時心中同時揣測:這易容的麵皮倒是做的精致,若不是無意中知道了,他還真是看不出來這人不是沈汀。
隻是這人是誰呢?
以腳法來看,是北派絕學“點水蜻”,故名思義便是如蜻蜓點水一般,點水不沾身,落葉不牽枝。這人昨日以極輕盈飛快的速度掠過擂台,那一眼,他絕對不會看錯。
北派信奉達摩,隻與少林寺有交集,住的是深山密林中。每次舉辦武林大會,都不曾見過北派的人。鮮少有人知道“點水蜻”之說,就是李風戾這等見識廣博的人,也是某次機緣下知道的。從此便深深的記住在腦海中,那身形,那樣的腳法。可真是世上一絕了,隻可惜,北派不殺生,像李風戾這種手上沾過血的人,他們是絕對不收的。
但立刻便否定了。北派過得生活就像是帶發修行的少林寺。
北派門規猶忌酒忌肉,可兩人談話間已經吃了不少,期間大部分還是江城子吃的。兩大壺江南春下去,江城子麵不改色,臉皮隻是透了點紅,一點沒有醉的意思,顯然是個酒中高手。
莫不是因為這人犯了北派門規被驅逐出來,之後又被沈月收留,隻因恰逢沈汀不在?
又或是兩人圖謀殺害沈汀,再由這人來控製山莊,而沈月則是幕後的操縱者?
也不是不無可能。
那倒要看看沈汀到底有沒有死。沉涼莊竟會輪到一個外人來主持聚英會,沈月究竟是不是如表麵那般,還是心機深沉,滴水不漏。
原本隻是來湊湊熱鬧,借機偷香獵豔的李風戾忽然覺得這枯燥的比武大會總算出一點新鮮的東西了。
“駕——”阿布坐在車轅上,握著韁繩,動作老練,神情看似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一記長鞭鞭上馬背,“嘶!”棗紅馬一聲長嘶,撒開四腿,領著同伴拖著馬車向前奔去。
這一段路生得都是亂石泥地,稍不注意,車輪軋上那不平坦的路麵,自然震得馬車亂晃,坐在裏麵的人也是哎哎亂叫。
馬車內,沈月白著一張臉,手抓著座下木板,身體隨著馬車而晃動,稍有不慎,就是顛一顛,於是臉色更白了,閉緊了嘴巴,努力不讓胃中的食物翻滾出來。
他身邊的綠衣則是躺在一旁,看起來倒沒什麼事,卻惟恐天下不亂般,“哎喲哎喲,顛死大爺我了——”
“綠衣……你……別,別叫了……”
聽著對方從牙縫裏擠出的幾個字,綠衣收起笑,把沈月按倒在木板上。“你看你像我一樣躺著,不就好多了?”
沈月“呃”了一聲,立刻坐起身來。這一躺,他倒是更想吐了。
他來的時候倒不覺得坐馬車有多累,回程時可算是見識到阿布的本事了,
想著莊中又多了幾個死人,心中不免鬱結。想著那些武林中人,雖有正義之心,可如今事發在沉涼莊,難免不有居心叵測之流,江城子向來粗心,自然不會關心這等小事。可謠言傳開,危害到山莊,對江城子,對與沉涼莊交好的綠衣,想再要弄清白是不可能了。
所以,決不能等到事情發生以後再去補救,最好是一開始便要緊緊握中手中,不能鬆動一分。
於是他很快便忘記了莊子裏還有一個對他虎視眈眈的男人。
“咻”的一聲,隻聽阿布驚叫一聲,連忙勒馬停車。綠衣掀開布簾,一隻紅羽墨身箭直直的釘在車轅上,與它隻有幾寸之遙的阿布嚇了一跳,不禁拍拍胸口。
“不好了,老爺,咱們被殺手門盯上啦。”
綠衣也吃了一驚,按理說他們這一路行事低調,客棧不住,酒樓不進,住行在野外,出了馬車必定是換了裝易過容的,就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才這樣小心謹慎的去調查這些事情。
就連回來的路上,也是走著小徑,尋著近路過去的。
可現在看來,周圍樹木茂密,雜草從生,若被人殺害丟在這裏,要被發現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別說要報官。還不如走官道,起碼不像這荒郊野外的,扯開嗓子求救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阿布抽出放在身邊的短劍,橫在胸口。綠衣拉著沈月跳下車來,說:“現在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沈月武功不高,雖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住,隻是回頭問他:“不能棄下馬車騎馬走嗎?”
綠衣拔起那支紅羽箭,丟在地上。“騎馬沒有用,他們將內力傳注於箭尖,一旦發力,穿過十顆樹仍能斷命。”他回頭一笑,額間滴下一滴汗來,“留下馬,應該還有用。”
“這箭是殺手門的預告,現在,他們的人馬也已經過來了。”
他看著握劍的沈月,沈月的臉色還是沒有變好,但是表情堅毅淡定,問:“我記得你從來沒有殺過人,你怕不怕?”
沈月緩緩搖了搖頭,周圍的殺氣漸漸包圍上來,不但不另他恐懼,反而在心底湧起一股熱意,激蕩顫栗。“我沒殺過人,可是我不怕,因為是他們先要害我性命。”
拜沈汀所賜,再由後來的江城子指點武功,在眾多人的圍攻中雖不能全身而退,卻也便宜不了敵人。
綠衣抽出劍,抱劍與阿布沈月背對。
忽然,風影樹動,叢草茂葉中竄出十幾個黑衣人,手中是持各式兵器,一齊朝幾人撲了過來!
這一刻,劍光交輝,兵戎相見。
沈月內力不高,但劍法盡悉江城子所傳,揮舞之間滴水不漏,與敵人周旋片刻,仍是遊仞有餘,氣息平穩,不急不徐。手腕上的銀鈴晃動,靈動空幽。聽的對方心煩意亂,更使沈月得利,握劍送前,對方的腹間開了個血洞,直直的倒下地去。
阿布仗著身子小,拿著一把短劍像條魚一樣穿梭在黑衣人間,他的動作快而利落,殺手們雖沒被傷到要害,但是肋下腰腹處都被掛了彩。
綠衣眉頭皺緊,清秀的臉孔滿是殺意充滿戾氣。他身形變幻實在是快,劍過之處,翻起一陣血花,黑衣人便抽搐著摔倒在地。手腕稍稍一轉,立刻迎著下一個人的攻勢,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死的人越來越多,來得也越來越多,直到他們將三人團團圍在中央時,他們已經筋疲力盡,身上多處負傷。
沈月扶住被折斷手的阿布,對綠衣說:“把劍放下吧。”
綠衣心知再反抗也是無用,便丟開劍,說:“你們領頭人呢?”
“……”人群朝他們逼進一步,那些人的眼中惟一的欲望便是將他們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