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淩寨 第九十四章 歡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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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那受到了些小小驚嚇的人離去,染七不由苦笑,“怕他壞了事,你倒是別帶他來啊。”
“隻看看風景太過無趣了。”嘴角輕抿,李世民若有所思,“咱們霧淩縣的這位縣太爺還真是真人不露相。”
“是啊,若不是今天親眼看見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停了一停染七又道,“也不知道這霧淩寨中還有幾個這樣的人,若是都能為我所用的話無論是朝中還是軍中都會是一份老大的助力。”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過這大寨主還有四五兩位寨主你是不要想了。”
“為什麼?”染七一愣。
“因為他們沒來接你。”
“那個小子說他們寨主幹什麼去來著?”李世民的話音才落染七就跳起來,“說他們寨主去放風箏去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竟然還有閑心放風箏,這也太狂妄了。”
“這不是狂妄小染,”一手扶額,李世民有些無奈,“這是在告訴你招安和他們沒關係,咱們也不要指望他們會替咱們效力。”
“意見不合?”重又坐回到椅子上,染七眼眸閃動。
“誰知道呢?”隨口應了一聲,李世民站起身來,“索性無事,不如咱們到處走走?”
“去找袁先生說的那個人?”
低低一笑,李世民並未答話,而是率先起身離座,出了這屋子。
與染七和李世民住處隔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在一道穀地半山坡上,一叢翠竹中露出一座小小木屋的半邊屋角。
屋子不大,隻內外兩間,屋前窗下數根成人手腕粗細的柱子撐起了一大片葡萄架。雖是早春,那縱橫的竹竿也已經給一片嫩綠染滿。葡萄架下,一塊平整的土地上一張石桌兩隻石墩。葡萄架旁邊一叢叢不知名的植物向著給竹葉遮擋了的天空伸展著枝椏。
壓平的泥土地上潑了水,石桌石凳都是才拭過的,窗欞紙也是新換的,這裏就是自己在霧淩寨中的家麼?立在遠處微仰著頭看著那間小屋子,鄭子辰有些恍惚。
“給我在這片竹林裏建座住處吧,閑的時候我也好回來住住。”
“好。”
“放心,三哥既然說了,他們不給建,小飛也會給你建好等你回來。”
“是不是還要種點花花草草的?酸書生?”
“隻要一架葡萄。”
“隻要一架葡萄啊,那秋天豈不是有好吃的了?”話音中伴著吞口水的聲音,引來一陣哄笑。
想起那天的情景,鄭子辰也不禁莞爾。
“可還滿意?”低沉好聽的聲音有些突兀的在身後響起。
“數日不見大寨主的輕功又精進了許多。”緩緩轉頭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斜後方的人,鄭子辰一笑。
“進去看看吧。”緊趕了兩步,水千玨趕上來。
“嗯。”點點頭,鄭子辰伸手撩了身上袍服,沿著那一條由青石板鋪成的,通往那小屋的小徑緩緩走過去,一直走到屋門口,然後伸手推了厚實的木門。
“吱呀——”一聲門板碾過門軸的聲響後,入目的是一間樸素雅致的廳堂。
長條大案,雕花的太師椅,整齊的書架,這屋子該是兼具待客和書房兩種功能。旁邊一架古樸的屏風,從屏風前繞過去後麵是另一道門,直通到臥房。房內一張床一張圓桌,四個圓墩,兩把太師椅一張小幾,臨窗一張長榻。簡簡單單的擺設,卻因為床上嶄新的被褥和幔帳,圓桌上桌布太師椅上厚實的墊子還有長榻上厚厚的墊子顯得很是溫馨。
清朗的風從窗口吹進,帶了股清淡的杏花香。
尋著香味望去,長榻正中小幾上一節削去了一半的竹筒當成花瓶盛了半筒水,裏麵插了一隻含苞待放的杏花,一顆顆若豆子一般的花苞鼓脹著仿佛隨時都會綻開。
“那個是小帆弄的。”想起早上他纏了自己給他削竹子時候的情景,水千玨嘴角也微微向上一揚。
定定的看著身邊青年平日裏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然現出這樣一個很是溫暖愉悅的笑容,鄭子辰忽然道,“兩年,大寨主,你變了很多。”
“也許……”並不否認鄭子辰的話,水千玨話風一轉,“住處看完了,要不要跟我走?他們幾個可都在等著你呢。”
“小飛呢?他不是跟帆少爺放風箏去了?”
“小帆也在。”想必是不知道哪個早就把寨門前名字和三虎鬧出來的那一幕告訴他了,說道這事,水千玨有些頭疼的抬手揉揉眉心。
“嗬嗬,三虎和明子兩個也還那般的好動。”很是體諒水千玨此時的心情鄭子辰笑道。
離了這屋子拐過一道山脊,再繞過一小片樹林,不遠處就是霧淩寨最核心的位置聚義廳。再行數步,在聚義廳斜後方的緩坡上,距離聚義廳和周圍其他建築有點距離另有一座四麵通透有點像遊廊的建築。
透過四麵敞開的窗子遠遠就可以看見一張擺了各色幹果茶盞的圓桌邊已經坐了幾個人在有說有笑。未及近前,廳內的人遠遠看見這兩人過來,立刻呼啦啦的迎出來,把兩人接進去,一同落了座。
坐在桌邊太師椅上,視線從桌邊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方輕舟,蕭箬葉,林耀飛,沈唯,還有年前才入夥的熊大膽幾人全都在座,除了這幾人和水千玨外桌邊還坐了一名一身白色衣袍,一頭發絲給一根緞帶係在腦後的少年。
“想必這位就是小飛借著辦正事為名陪了放風箏的帆少爺吧。”坐定在桌邊,鄭子辰對著少年微微一笑。
“嗯?”微微歪歪頭向鄭子辰打了個問號過來,少年一張漂亮的臉上現了抹迷惑。
鄭子辰的調侃和遠帆迷惑的表情引來一陣大笑,笑聲中遠帆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摸鼻尖然後很開心的道,“我是遠帆,千玨的表弟。”
“鄭子辰……”
才來得及報上名字,就被人打斷,“這是咱們霧淩縣的縣太老爺。”
“燈節沉星鎮空場上那座金山就是他的傑作。”閑閑的在一邊補上句話的是已經坐在遠帆身邊的水千玨。
呃……眨眨眼,看著麵前這文質彬彬應該屬於陽春白雪那一撥的青年,再回想一下那一盞巨大的金燦燦亮閃閃的燈籠遠帆有些無語。
有些呆滯的表情再度引來一陣哄笑。
兩年多的時間,雖不是從不相見,每次見時時間卻是極短,現在幾人終於聚在一起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關於江湖,關於世間傳聞,甚至是人文地理……在座人中除了一個像熊一樣壯碩的熊大膽大字不識一個外,其他幾個,甚至平日裏習慣了在寨中發號施令的方輕舟和很少會開口說話的水千玨無論是知識還是閱曆都極為豐富所以這話一說起來竟是沒完沒了,笑聲不斷。
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名為遠帆的少年,鄭子辰的注意力過多的關注到了他的身上。看著這少年安靜乖巧的坐在水千玨和林耀飛兩人中間,入神的聽周圍人說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也跟著說話的人轉來轉去。
並且……會在你手邊茶盞中茶水將盡的時候輕巧的起身離座,然後很是自然的給你添了茶來,也會隨手清理掉桌邊堆積過多的果殼果皮,雖然他很少開口,你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甚至就連坐在他身邊的水千玨,也不自覺收了身上的冷意,很是舒心的聽身邊人說話,還時不時插上一句。
期間有人來報說才進寨的招安使和他的“友人”洗漱過後就出了住處在寨內到處晃蕩。
“隨他們去吧,我們這寨內又不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聽完寨內兄弟的稟告,沈唯竟是毫不在意。
“告訴他們前寨隨便看,後寨住的都是老弱婦孺,他們若是想看哪日大寨主會陪他們去。”見那報信的才要走,沈唯又加了句,引來水千玨冷森森的一眼。
話一直說到傍晚,因今晚聚義廳內會排宴給招安使洗塵,雖是談興不減,幾個人還是散去各忙各的。
隨著夜色漸濃,一條黑影飛快的從半空中掠過,很快隱入黑暗中。
幾乎是同時,水千玨和遠帆兩人的住處,遠帆的床榻上,已經毫無動靜的躺了快半個月的霍斯特眼皮忽然一跳,眼眸雖未睜開,眼瞼內眼珠開始緩緩的轉動。
處在自愈狀態下的血族應該不會突然醒來,但是這一次卻是例外,因為最原始的感覺讓他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