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輸了的人答應贏了的人一個條件，如何？”既然要賭，要有賭注那才精彩！
    “好！”他豪氣答道。
    說完，我兩人便策馬逐鹿。
    楚寂張弓搭箭，欲發出箭去，眼中光芒更甚。然而讓人始料未及的是，此時楚寂的坐騎卻如瘋了一般嘶鳴起來，馬蹄亂作，狂癲前行。
    我大驚，忙策馬快速追去。“四殿下！”騎馬跑了許久，已繞出林子之中，放眼望去，楚寂正坐在一塊峭壁之上。我下馬，將其拴在樹旁，走了過去。
    “那馬……”我問道。
    “被下了毒，因此驚厥發癲。”他眼神凝向遠處，答道。
    “是專門針對你的。”我蹙眉，卻肯定道。
    “圍獵之時所騎的馬都是由大內侍衛牽出，就算是，也無法找出證據。也許，是一次恐嚇。”楚寂眼眸漸深，卻輕笑著。
    我看他一眼，這時才掃到他衣袖上由點點血跡。“你受傷了？”
    “隻是擦到了手而已。”他輕拂手。言語中的豪氣讓我有些欽佩。
    我笑了笑，席地而坐。
    “放眼望去，確是一片錦繡河山啊。”我微眯眼，看著遠處的景色，不由讚道。
    “大好河山……”楚寂微微歎氣，“隱患卻是不斷。我天盟雖地大物博，地形卻以山地為主，每年秋末，山上便隻剩下光禿禿一片，隻得等來年春天長出青草方見萬物複蘇之景。國家時常缺糧，還得向他國購買。這兩年雖然好了很多，但是，情狀堪憂。”
    側眼看了眼楚寂，聽著他的話，我嘴角竟浮出一絲微笑。心中卻是不由暗讚。原來高貴如他，在乎的，不隻是一個空蕩的位子，在他心中，更重要的，是天下江山。也許……
    “若是於陡峭的山地之上修建梯田，並建水車加以灌溉，這地形與糧食的問題應都可解決。”我緩緩開口。
    他募得轉過頭看著我，“梯田，水車，那是何物？”他疑惑問道。
    我從旁揀過一根樹枝，邊在地上畫圖便向他詳加解釋，將其中原理娓娓道來。待我說完，卻見他凝神望著我。“怎麼，很奇怪嗎？”
    “此乃國之精辟。清寧，你，為何要告知於我？”他深深的看著我，問道。
    我淡笑。“殿下如此聰慧，豈會不知？”
    聞言，盡付笑談中。
    “今日真是糟糕，殿下可是一隻獵物都沒打到啊。”我笑道。“我看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啊。”
    “算是輸的一塌糊塗。”他無奈笑道，卻認真看著我說道，“可與君這一席話，我卻收獲良多。”望了望天色，“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隻剩一騎了。”我起身牽馬，說道。
    “共乘一騎，如何？”還未等我回過神來，他已坐上馬去，順勢將我扯了上去拉至身前。我有些氣悶，這個身體總被人認為是個孩子，有這麼瘦弱嗎？他也不過虛長我兩歲而已，按理說我的靈魂比他還大六歲不是嗎？真是讓人無語。
    等回到那裏，卻發現我們已經是最後到達的了。
    “眾位大顯身手，獵到如此多的獵物，果真大顯神威啊！”建武帝走下了看台，站到眾位子弟的跟前，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在大皇子身上，“瑜衡，你竟獵了如此多獵物，武功大有長進啊！”
    “多謝父皇誇獎。”楚瑜衡躬身行禮，抬眼時斜睨了楚寂一眼，冷笑著。
    “寂兒，你麵前，為何一隻獵物也無？”建武帝蹙眉，問道。“你，和誰一道？”
    “回皇上，四殿下與草民顏清寧一道。”我站出身來，直視著皇帝答道。
    “那你告訴朕，為何沒有打到一隻獵物？”任憑皇帝的眼神審視，逡巡著我。
    “全是因為四殿下。”語畢，全場有些嘩然。
    “你這樣的話，是在責怪？”建武帝的語氣有些改變。
    “皇上誤會草民的意思了。”全場氣壓有些偏低，我淡然，笑言，“草民是說，四殿下心懷仁慈，對草民講此乃秋季，正是眾多獵物繁衍後嗣、孕育後代的大好時機，因為不忍，所以不獵。”
    “好一個‘因為不忍，所以不獵’。隻此一句，足見寂兒胸襟寬闊。”建武帝終是展顏大笑，讚道楚寂。
    “父皇盛讚，兒臣愧不敢當。”楚寂淡笑。我退回身去。
    “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些話。”他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現在，便是了。”我笑得有些狡黠。“我看，有人氣慘了。”
    夜。圍獵之後，共享獵物，共賞歌舞。有些意外的，我竟坐在楚寂身側。酒過三巡，我有些氣悶。
    “我出去透透氣。”我對楚寂低語道。
    走了好一段路，站在林子裏吹著晚風，呼吸不由舒爽了很多。
    我微眯眼，開口道，“不知何人跟蹤了我這麼久，也不露一下麵嗎？”
    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我皺眉。
    自從我傷愈後，便是在府中，我也感覺到至少有兩撥不一樣的人站在調查我，跟蹤我。憑我超常的感知，今天這人並不是殺顏清寧的那撥人，遠遠的反而像是在保護我。隻是，身份成迷。
    想起爹之前那句蹊蹺的話，莫不是這顏清寧身上還有什麼秘密。真是傷腦筋啊！
    吹了會風，不再理會，準備走回去，卻被來人擋住腳步。
    我抬眼，“草民見過大皇子。”
    他眼神陰鷙，盯著我道，“顏清寧啊，今日你和四皇弟大展風頭啊。”
    “草民謝大皇子誇獎。”我佯裝聽不懂。
    “你和四皇弟真是相見恨晚啊。國宴之上如此，今日圍獵又是如此，還真是不可小覷啊。”他突然有些輕佻地拂起我的臉，“仔細看來，你的氣質的確與眾不同嘛！”
    我略側過頭，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大皇子，請自重。”
    “嗬嗬……”他冷笑著。
    “清寧！”正考慮著要不要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設計楚瑜衡讓他出一下醜，喊聲在身後響起，正是楚寂。
    “我見你出來這麼久還未回去，有些擔心你喝醉了，便來尋你了。”他邊走邊說道。走到跟前，才恍然一聲，“大皇兄，你也在這兒啊！”
    “是啊，裏麵太悶了，出來透透氣。”楚瑜衡冷哼。
    “今日大皇兄可很是厲害，一人便擒獲了二十多隻獵物。皇弟我真是差勁，要不是那匹馬突然驚厥，還可以跟皇兄好好比比呢！”楚寂意有所指，笑著說道。
    “透了會兒氣，我先走了。”楚瑜衡拂袖一揮，轉身離去。看著楚瑜衡的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我笑道，“你是故意的。”
    “隻想看看他的反應。”楚寂笑著，關切地問，“他對你說什麼了？”
    “似乎是警告呢。”我搖頭歎道，“我和四殿下走得太近了，有人看不慣，威脅來了。誒，我是不是惹禍上身了。”我側眼看他。
    “你若是惹禍了，我替你擋著。”那刻，我被他有些認真的語氣驚住了，心神恍惚，微愣。
    “那我還真是榮幸，找到了四殿下這個大靠山。”我笑道。
    微風吹拂著臉頰，有些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