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向建武帝一臉笑意，眼中略帶欣賞。我忙低下頭來。再次轉頭，卻見對麵的成銳眼中光芒一閃，料想他定還要出題刁難，我立刻搶先開口道，“在下也有個問題，想請成二皇子，賜教。”
    “說。”大庭廣眾之下，成銳剛考了別人，卻不好駁了他人的麵子。
    “曾經有個小國到大國來，進貢了三個一模一樣的金人，金壁輝煌，把大國的皇帝高興壞了。可是這小國不厚道，同時出了一道題目，問道，這三個金人哪個最有價值？大國皇帝想了許多的辦法，請來珠寶匠檢查，稱重量，看做工，都是一模一樣的。這可如何是好，該怎麼樣才能測試出來呢？那小國的使者還等著回去彙報呢。泱泱大國，不會連這個小事都不懂吧？最後，一位退職的老臣說他有辦法。”我緩緩說著，說到後來，竟笑得甚是輕鬆，“請問，成二皇子，你認為這位老臣會想出什麼辦法呢？”
    成銳何其聰明，一聽之下便覺得這題深不可測，卻又實在想不出，隻得抿嘴不言。
    半晌，殿內靜謐不已。
    “顏公子的題真是高深難懂。琪玉不才，還請公子說明。”謙和有禮，卻是常國國師阮琪玉。
    “那老臣，僅用了三根稻草而已。”我抬眼，笑著說道。
    “三根稻草？那有何用？”他疑惑道。
    “這三根稻草，分別插入第一個金人的耳朵裏，這根稻草卻從另一邊耳朵出來了。第二個金人的稻草從嘴巴裏直接掉出來，而第三個金人，稻草進去後掉進了肚子，什麼響動也沒有。”我緩慢說道，“這樣的結果，不知國師有何看法？”
    “這樣，自然是第三個金人最有價值。”他笑答。
    “國師高見。”我微微點頭，拍掌笑道，“如此可見，第一個人是說話當耳邊風的人，和他說話都不在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第二個人是不能保守秘密的人。和他說了他馬上就會說出來，不可信；而第三個人，隻要你和他說了他就很記在心裏，不會說出來。這就是這個故事的寓意。不知國師明白了沒？”
    就像是唱雙簧一樣，我與阮琪玉國師一人一句，一問一答。怎麼說，這唱雙簧也比一人獨語更好玩，也更受歡迎啊！
    聞言，阮琪玉不由眼角一跳，深深讚道。“果真是別出心裁的檢查。琪玉佩服。”
    我轉頭看向成銳，不由問道，“成二皇子認為呢？”
    “顏公子獨具匠心，思維奇特，成銳佩服。”說話的聲音還算穩定。
    看來我還真有戲弄人的惡趣味啊。真是高興，我笑得狡黠。
    “丞相，你這個兒子，可聰慧之極啊。”建武帝龍心大悅，豪爽笑道。
    “微臣惶恐。”丞相站身出來，躬身答道。
    成銳的挑釁被我壓下，歌舞繼續。
    楚寂看著那人，心中暗讚。看他笑得狡黠，不如，再來場遊戲如何？
    一曲歌舞即完，楚寂站起身來，躬身說道：“父皇，今日乃父皇壽辰，歌舞盡興。可成二皇子既覺得歌舞無聊，兒臣便想換個方式。”
    “不知四皇兒有何想法？”建武帝看著眼前這個文武雙全的優秀兒子，問道。
    “兒臣不才，欲為父皇獻上一曲劍舞，隻是……”停頓的話語，我眼角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隻是，兒臣覺得一人獨舞不如二人合舞來得精彩。所以……”說道這裏，他突然離座，轉過身來，走至我麵前，看著我道，“聽聞顏二公子文武全才，今日想領教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眾目睽睽之下，堂堂皇子向我一個草民請求道。
    “四殿下請求，草民卻之不恭。”我站起身來，看著眼前人，慎重說道。站在他身側，卻貼著他耳旁說道，“草民如此小人物，寂寂無聞，竟也惹得四殿下關注。”
    他溫和笑著，沒有答話。
    “四哥，不如由翼晨彈奏，你和顏公子共舞一曲，如何？”五皇子楚翼晨溫聲說道。
    “甚好。那就勞煩你了，五弟。”楚寂應道。
    經過皇帝允許，接過侍衛遞來的劍。
    “既如此，隨心所欲。”以持軍刀之姿反手握劍，我說道。
    “樂意奉陪。”看著我的姿勢，他微眯眼，眼中光芒一閃而過。
    “錚錚……鐺……”琴音破聲漸起。如在戰場般，兩劍相碰，發出“哐鐺”之聲。迎著楚寂揮過來的直刺，仰身，旋轉，迎向他麵，跳躍，揮劍。迎著高亢的琴聲，將劍揮舞道極致。
    那一刻，大殿之上，眾人眼中，隻剩下那一藍一白身形交錯、飄逸飛揚的兩位絕世男子。毫無預兆的，意料之外的合作默契，身心契合。
    坐於一旁的大皇子楚瑜衡眼光不善的盯著眼前之人。
    幕落，歎聲不斷。
    “天盟果真是人才輩出，老夫今日算開了眼界了。”言語者，乃蓉國老頭王稅長。
    “哈哈……四皇兒甚得朕心。”建武帝大笑，由衷讚道。
    “來人，將無雙寶劍呈上。”話音一落，便有宮人呈上兩柄劍來。
    “這無雙寶劍乃天盟三大國器之一，是多年前由禦劍大師在玉泉山上修煉多日的精心成果。今日，朕便將此劍賜予四皇兒，望你作慎重之用。”建武帝眼光大甚，笑著說道。
    “兒臣，謝父皇恩典。”楚寂俯首，躬身答道。
    此後，殿堂之上，歌舞盡起，言笑晏晏，我卻再也無心於此。
    國宴結束，大哥被同僚相約。我與爹一同離去。
    在走出皇宮的路上，爹突然轉過頭，慎重的說道，“清寧，風頭太甚不是什麼好事，有時需要韜光養晦一些，你明白嗎？”
    “爹，孩兒明白。”我點頭應道。“可今日之事，孩兒也隻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而已。”
    “不管如何遮掩，光輝是絕不會被掩蓋的啊！”爹的聲音漸小，我卻也聽清了。
    “爹，我們走吧！”我輕聲喚道，爹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丞相，請留步。”身後聲音響起。
    “原來是元侍衛。不知有何事？”爹轉身，看到來人，笑問。來人，正是四皇子楚寂身邊的貼身侍衛元謙。
    “主子想請顏二公子過府一聚，不知意下？”他抱劍俯首，卻不見絲毫卑微。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我看著眼前黑衣人，自主答道。
    “爹，您小心回府。清寧去去就回。”我微頷首，向爹點了點頭。之後，便跟著元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