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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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木長喉結的時候夏喬興奮了好久,他說雲長大了,如果他們能一起長出喉結,那就說明他們在一起了很久很久。雲木笑他是傻子,笑了好久,喉結一顫一顫的,夏喬就跑上去舔,然後摸自己的喉嚨感歎他怎麼沒有。雲木就會抱著他說:“我也給你舔一舔就長出來了。”夏喬瞪他一眼,還是乖乖地送上去讓他舔,雲木突然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夏喬羞紅了臉,這句話讓夏喬記得刻骨銘心,這句話讓他在以後無數次的午夜夢回中想起,都會覺得痛徹心扉。
雲木說:“等你也長出喉結了,我就和你做大人做的事。”
為了這個,雲木還專門去看了片子,上網去專門研究了一下關於這方麵的東西。
夏喬哪裏知道他的這些花花腸子,每天聽雲木講外麵的故事,為他的煩惱而煩惱,就是夏喬最大的幸福,至於這些,就順其自然吧。
等到夏喬真的長出喉結的時候,雲木突然叫他晚上出來,夏喬那天晚上既忐忑又興奮地從家裏逃了出來,翻圍牆的時候身上好幾處都擦破了皮。他氣喘籲籲地跑到林子裏,看見雲木坐在滿天的星光下,一雙褐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像兩泓深深的泉,裏麵是盛不住的溫柔:“喬,我們來看星星。”
夏喬從來沒有在晚上看過這麼遼闊的天空,浩渺無際的天空。
是深深的藍色,仿佛覆蓋在地麵上一樣,好像伸手就能觸碰到明星。天上淡黃色的星光一片,時明時暗,連綿成一片,讓人覺得自己渺小卻又驕傲。這個晚上看不見月亮,就像人們時常說的那樣,月明星稀。
蒼穹像是一片巨大的荷葉,星星像是上麵承載的露珠,一不留神就滾落下來。
夏喬側頭看著雲木的側臉,心裏有一個角落柔軟地化出水來。
雲,你讓我變得平凡而驕傲。
“喬,你看,天上有兩顆最亮的星,它們靠的好近,旁邊的星星都好小。”“真的。那兩顆真的好亮。”“我是左邊那顆,你是右邊那顆,有別的星星欺負你,我就把它們踢開!”“你哄小孩呢?你當我幾歲?”“沒情調。”話是這麼說,兩個人的心還是在這樣的夜晚貼得無比的近。
星河秋一雁,砧杵夜千家
雲木垂首,吻上夏喬的唇。這個吻越吻越深,夏喬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了不確定,微微掙開了雲木。雲木接著吻他:“你不想要我嗎?”夏喬閉了眼,專心地接吻,算是默認。雲木笑了笑,放開了他:“明天晚上吧,給你準備的時間。”
其實,有些話雲木並沒有說。他要上高中了,家裏執意要他回美國去,他也沒有任何留下來的理由。他試著跟他媽交流了很多次,耍了心機流了眼淚,都無濟於事,他們說,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看玩笑。雲木背著夏喬,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流光了一個男孩子最珍貴的淚水。他始終不知道怎麼跟夏喬開口,對於夏喬來說,他幾乎是他生命的全部,這樣的事情,換了誰都無法接受,但是卻不得不接受。
他定了後天的飛機,準備明天晚上給夏喬留下一個最美好的夜晚,離別的話說起來也會容易一些,畢竟不是永不再見,到時候回來的機會還是挺多的,他隻是怕夏喬忘了他,所以想要夏喬徹底成為他的人。
那晚,兩個人在星空下躺了一晚,夏喬的心裏是平靜,雲木的心裏是不舍。但同樣如膠似漆。
“明天晚上,我在這裏等你。”
“好。”
雲木又深深地吻了夏喬一次,看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早晨的濃重的霧氣在地上凝滯著,壓得人透不過氣。
遲遲鍾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喬。”雲木突然叫住他,“怎麼了?”“沒什麼,我愛你。”夏喬笑了,雲木看不見“我也是。”
在兩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成了他們永遠的離別。
有些事情,如果重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如果那晚他們真的做了什麼,會不會就不那麼遺憾。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第二天晚上,雲木在林子裏等了整整一晚,從夕陽西下到天邊露出曙光,夏喬沒有來。他不停地催眠自己夏喬是有事耽擱了,風吹來帶著樹林的響動他都會以為是夏喬來了,欣喜地看過去又喊著夏喬的名字,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
這片林子靜的可怕,再也沒有夏喬熟悉的氣息,一切都像一個提前醒來的夢境。
雲木等了12個小時,這12個小時讓他仿佛長大了12歲。他不走了,見不到夏喬,前途算什麼,未來算什麼,沒有夏喬的未來,他寧可不要。
雲照水找到他,拚命把他拉走,他動也不動,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美麗娃娃。
後來幾個男人幫忙把他架走了,不管他怎麼哭鬧,怎麼反抗,最終都沒能留下來。
見夏喬最後一麵。
夏喬,夏喬,光是念著你的名字,我都會覺得好想好想你,沒有你的日子,你叫我怎麼過。
夏喬,念著這兩個字,雲木早已泣不成聲。
他看著腳下越來越遠的城市,像是被挖去了一顆心,空洞洞得隻剩下疼痛。
夏喬,不要忘記我。
那天晚上,夏喬的妹妹病危,生死就在一瞬之間,夏喬被架在床上輸血,夏喬雖然萬般不願意,但是也同意了,以前他和雲木約好的時候也用這種情況,雲木如果等不到他第二天還會來的,與見麵比起來,還是人命更重要。
誰知道這一輸血,夏喬失血過多,直接暈了過去,命都沒了半條。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雲木這時早已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他猛然想起還有人在等他,連忙跑到了林子裏。
一個人也沒有,他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靜靜地等著雲木,就像一天前雲木等他一樣。始終沒有人來。
他跑回家去報道睡覺,再偷偷溜出來,雲木還是不在。沒關係,一會就來了,他這樣對自己說著。那一夜的景象幾乎重演,夏喬不停地在林中呼喊雲木的名字,天亮了,雲木還是沒有來。
白天就來了,夏喬回家報到起床,又坐在林子裏等著,從清晨鳥鳴等到正午太陽懸在了頭頂上,還是沒有人。
下午就來了,雲木最喜歡下午來,下午他一定會來。夏喬坐在林子裏等著,從豔陽高照到華燈初上,還是沒有人。
他知道,雲木一定是生氣了,這可怎麼辦?夏喬編好了一個草帽,以前每次生氣的時候,他送給雲木小禮物,雲木立馬就不生氣了。他知道,雲木隻是躲在某一塊石頭後麵,看見了他給他帶的禮物,就會出來。
一夜又過去了,還是沒有人。
第三天,夏喬帶來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在林子裏喊了一天,聲音全啞了,找遍了每一塊石頭,雲木還是沒有來。
第四天,夏喬走到了雲木的家裏去,那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夏喬這下才慌了,雲木仿佛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他坐在他們親吻的那一塊草坪上,痛哭失聲。
為什麼,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你說過,長大後要娶我為妻,你說過,一定會等著我的,你去哪裏了,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按時來找你,你就不要我了。
我不奢求你在我身邊,隻要讓我看看你就好。
你留我一個人,讓我怎麼活下去。
你可曾為我想過,沒有你,我為什麼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