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因果【上】
    在相距至今一千年之前，這片土地居住著一個神秘古老而極度信奉巫神的民族，他們從不和外界的人來往，也不歡迎外來的人，隻要有擅自闖入他們領地的人，要不就將之殺害，要不就強行給他們灌下消除記憶的藥水，讓他們成為族中的人在那裏生活，但是地位卻是非常低下的，總之隻要進入的人就沒有一個可以在出去的。
    他們過著的是真正的與世隔絕的生活。
    每一年族中都要舉行龐大的祭祀典禮，為他們信仰的巫神祭祀上禮物，以此來獲得巫神所曾與他們的更加長久的生命力。那個被祭祀的禮物並不是什麼動物，也不是什麼童男童女或者是年輕力壯的青年，而是十六，十七歲的正值青春年華的處女。
    那時祭祀的這個山洞中有一個很大很深的井，真的是深不見底，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然而，在人們肉眼不可及的深處隱藏著的是冰冷的水，它就像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在看不見的，不見天日的黑暗深處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雖然需要祭祀活人，但是每年隻是一個而已，這對於整個族來說並沒有什麼，況且這個種族中的女人本來就偏多，犧牲一些不算是什麼，還可以為大家帶來長久的生命力，是很劃算的。雖然女人們都是極度不願意的，或者說是極度恐懼著的，但是從來就沒有地位的她們又能有什麼辦法了，那點微弱的反抗之聲，終究會淹沒在那些對生命瘋狂執著的族人的歡樂高呼之中。
    在整個族中隻有一個女人的地位最高，那就是聖女。族中的聖女天生就擁有神秘的力量，也隻有她才可以在祭祀的時候將那個所謂的巫神召喚到深淵般的井底，平時那個怪物都在更深更黑暗的地方暢遊。
    所以說沒有聖女的話，祭祀就無法成功。她也因此獲得族中所有人的敬畏，是權利僅次於族長的人。
    在每一屆聖女死去的同時，她所擁有的神秘力量就會轉移到族中的一個女子身上，而那個女子就會成為新的聖女，為族人工作著。
    那麼，究竟有沒有他們所說的巫神？
    這個隻有族長和族中的少數高層才知道，當然，聖女也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那個所謂的巫神究竟是什麼，因為每次都是靠她來感應巫神的到來，她那特殊的力量，甚至可以在那一刹那之間看清巫神的真麵目。
    每到祭祀的時候，族中大多數的人都會來到現場，他們會將提前選擇好的青春處女扒光衣物呈大字型捆綁在深井上方的鐵質架上，然後由聖女用尖利的刀尖在女孩身上劃出古老繁複的咒文，默念咒語，一直到聖女感應到那個怪物的到來之後，人們就會將女孩放到黑暗的深井中，隻要感覺到下麵傳來拉扯的震動他們就會停止降下，將位置固定在那裏，然後集體趴跪在井周圍，高聲祈求和呼喊。
    那樣的祭祀往往都是在深夜中進行的，在第二天，人們會回到深井旁，將鐵架搖起。經過一晚，有極少數女孩還是被捆綁在鐵架上，她們都還活著，沒有一個死去，然後就會被送回家。
    但是清醒過來的女孩無一例外的都瘋了，她們不停的大喊大叫，在自己身上瘋狂的抓撓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在牆上到處亂撞，抓住什麼東西都會往自己的身上仍，戳，最終，所有原本還活著的女孩都會在三天之中渾身遍布傷痕的，淒慘的死去。
    這樣的情況更是讓族中的女孩們整天提心吊膽的，蒼白著臉，神情恐懼，甚至連大門都不敢出，生怕被選為祭祀的貢品。
    但是，這樣也逃不掉的，每當祭祀的前一天，就會有人將選中的女孩從家中強行帶出，灌進可以使人昏睡的藥水，讓她們安靜的睡到祭祀的到來。
    這樣的情況造成了女孩的極端思想，她們開始每天祈禱讓聖女趕快死去，讓自己繼承聖女的力量成為新聖女，以此來逃脫掉即將到來的厄運。被這樣強烈的怨氣所長時間侵染，每一屆的聖女都活不了幾年，那片土地上已經開始大量的彙集怨氣。
    帕雅是族中第90屆聖女，也是最後一屆聖女。
    她本來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被選中成為聖女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本來已經確定好她就是即將成為祭品的人，雖然也是極度害怕恐懼著，但是為了自己的家人，她也是用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就將那些女孩子是遭遇了什麼，好不容易活著，為什麼會成為那個樣子？自己呢，是不是也會是那樣？
    但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族中的聖女卻在即將舉行祭祀的前半個月的時候得疾病去世了，而帕雅，繼承了聖女的力量。
    於是，理所當然的，她逃脫掉了那樣的命運，另一個女孩成為了祭品。
    帕雅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她第一次主持祭祀的時候，那個代替她的女孩用瘋狂而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瞪著她，害得她有好多次都差點將咒文畫錯，那一縷一縷的鮮血，好像流到了她的手上，讓她簡直想要驚恐的扔掉手中的刀。
    在念咒語的時候她的聲音都是顫抖而機械的，顫抖的是她的心，機械的是她的唇，仿佛那其實已經不是她的嘴唇，不知道是什麼在促使著，在控製著她的唇念動那些咒語，因為，她自己本身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力氣了，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來了，來了。”她聽見自己機械的說話聲。
    周圍的人興奮的將女孩慢慢的往下降，隻有帕雅看到了女孩無比怨恨的眼神，大睜著雙眼，像是已經死去，她想要轉過頭的，可是她自己已經動不了了，隻有那樣呆呆的看著，讓那樣的記憶深刻進她的腦海中。
    然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聽見了很清晰的聲音在回響。不是周圍眾人祈禱和高興的聲音，而是絕望恐懼的尖叫，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像是要生生將她自己撕裂成兩半的嘶吼，那是用盡一生的生命力來發出的最後的呐喊。
    漆黑的深井中回蕩著女孩的聲音，空曠的山洞中回蕩著女孩的聲音，帕雅的腦海中，她的整個身體中都回蕩著女孩的聲音，一瞬間她覺得她的整個身體都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