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謝謝果果了。”武連歌一笑，果果看的又有點迷了，這男人的笑不能看太久，別人的看久了會視覺疲勞，但是他的不管怎麼看都感覺是從不同角度看過去的，都有不一樣的風情。
    “不過連歌，其實我此次也有事要告訴你。”果果想起來和白紹楚商量的打算去金沙江查看的想法，對著武連歌提了一句。
    “果兒的計劃和想法，連歌已經猜到一二了，不過此次連歌不能同行。”
    “你知道？”
    武連歌笑著點了點頭。
    “白公子告知了我一些，連歌再順勢一猜，大概就清楚了。”
    “你是不是要忙自己的事，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去了。”果果有點小委屈的表情看著武連歌，其實自己一直都拖著武連歌本就很過意不去，現在又住在這裏也有幾天了，武連歌想必是那種需要忙很多事情的人，自己這樣的打擾人家也不是很好。
    “倒也不是，連歌不去自有自己的道理。但是素葉會跟隨你們前往。”武連歌頗有意味的笑了笑，自己不去自然是有道理的，因為需要看清楚一些事，身在其中總是會犯當局者迷的錯誤。
    果果聞聲點了點頭說：“也好，你也累了很久，也應該好好休息休息，我們也不會去很久，三四天的樣子。”
    武連歌又笑了起來，將手裏剝好的另外一些蓮子遞給果果，“果兒最體貼了。”
    果果聽他這麼一說，臉又紅了。
    任誰都抵抗不了這麼一個大帥哥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這些話吧。聽過紅顏禍水，那男人算什麼顏禍水呢……
    既然已經和武連歌說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很快武連歌就幫忙準備好了上路的車隊以及一些備用的物品，白紹楚不知何時通知了都守，也要他一起隨行，他似是已經知道了果果的身份，雖然並沒有表明，看那恭敬的態度已經可以得知，他內心很清楚。
    按照都守的說法，出了成都，直行昭覺郡，那裏就處於金沙江邊，既可以休息，也可以日日出去查探。
    果果一聽甚好，當即決定出發昭覺郡，出行的那日果然隻是素葉跟隨，武連歌並沒有出現。
    從成都到昭覺郡並不遠，馬車緩慢的行走也才不到三個時辰，天黑前就趕到了，還在郡內的一家小茶樓吃了晚飯。
    得知都守駕臨，郡守早已經侯在郡驛門外。果果不喜歡走那些官腔的形式，讓白紹楚跟著去了，自己和白莫夜從旁門已經進了驛站，將隨身物品安頓在房中後，白紹楚也回來了，天色尚未黑透，果果聽著外麵的街市似乎很是熱鬧，就提議想出去走走。
    昭覺郡很小，有著外麵難見的清淨，市集地上鋪著大塊的青石板，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潮濕還是年代久遠，石板之間都生了厚密的青苔，走在街上都能聞到一股溫潤的泥土氣息。
    果果身為一個純粹的陌生人，走在街上，不用坐車，看著經過身邊淳樸的百姓的音容笑貌，自己雖然有些畏手畏腳，卻真實的觸摸著這樣樸實安逸的生活畫麵，雖不大的市井，卻呈予了一種聲勢浩大的熱情，商販們點著燈籠汗水飛揚的大聲叫賣著，伴著那一張張和善的笑臉還有並不精致卻散發誘人香氣的食物，果果終於尋找到了久違的平淡生活的快樂。
    這樣的生活，沒有任何隔閡，輕鬆自然，最近一次是在自己查出心髒病之前，六歲的時候，母親帶著自己去菜市場買菜，現代的菜市場和古代的還不同，這裏更像一條繁華的大雜街，小吃，商品，蔬果樣樣俱全，果果再蓬勃的想象力也沒有構想到這樣的市集情景。
    “白大人，我想吃那個，可以麼？”果果停在一個攤鋪前，賣的是白糯糯的年糕，裏麵夾著豆沙醬，剛掀開了一鍋，還在騰著熱氣。
    “小姐，嚐嚐吧，很好吃，熱的！”那賣糕的大嬸親切的切了一小塊年糕遞給果果，果果雖然很想吃，但自己心裏也清楚，是不能亂吃外麵的東西的。
    “麻煩包三塊，就不用嚐了。”白紹楚付了錢，接過那笑眯眯的大嬸遞過來的年糕，將兩塊塞給了果果，另外一塊遞給了白莫夜。
    果果有點窘，想不到白紹楚竟然沒有嘮叨自己，隻是平靜的笑了笑。
    果果一邊咬著年糕一邊看著身邊白紹楚的側臉，雖然自己很依賴他，內心更是喜歡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懂他，白紹楚就像一本巨大的謎題，讓你覺得他笑的時候也許不是在真笑，他沉默的時候，就像沉進大海的石子，尋不到任何思緒的邊際，可是他囉嗦起來的時候，又不得不讓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為他任何一句話都很有理。
    市集不長，沒走幾步就到了盡頭，一群人此時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果果好湊熱鬧，想擠進去，又回頭看了一下白紹楚和白莫夜，他們似乎都不太想自己湊這熱鬧。
    果果從人群的縫隙裏看了半天，裏麵似乎是一個和尚，衣著襤褸的在用手劈一塊大石頭，手掌已經滿是鮮血，他還是咬著牙不停的在掄著手砸那塊紋絲未動的大石板。
    “快，快劈，你不是說你是武僧麼，既然能雕的了那個什麼大佛，沒點真本事總是不行的，隻要你能把這塊大石頭劈開，我就給你一袋錢。”
    不知道人群裏是誰喊了這樣一句話，果果想踮腳看的時候，已經被白紹楚和白莫夜拉離了人群，雖然內心不情願，還是不得不低著頭跟著他們回了驛館。
    皇上不自由的時候還是居多的，況且在戎州自己本來就已經夠任性了，現在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許是吃多了年糕的緣故，胃裏覺得很堵，驛館的床板墊了很多床褥，但是床褥很潮濕，有一股淡淡的黴味，果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聽著屋外的樹隨著風刷在屋頂上的聲音，無奈的歎了口氣。
    總是這樣，不該睡覺的時候總是無緣無故的睡很久，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意識卻清醒的讓人如此煩躁。
    翻滾了半天，不管能不能適應的了那股黴味，終於還是被瞌睡蟲占了上風，一覺就到了大清早。
    果果看著麵前的蓮子羹，臉都綠了。
    現在真的是一聞到蓮子羹的味道，都會不由自主的犯惡心了。
    “白大人，可以不吃麼？就算再好的東西，也架不住每日都吃啊……”果果近似與哀嚎的呼了一句，趴在了那碗蓮子羹旁邊。
    白紹楚低著頭淡淡一笑，其實自己也不想看她這樣難受的樣子，但是武連歌說的很清楚，果兒不能離開蓮子羹，一日三頓必須供著，裏麵還加了特殊的蜂蜜，此來昭覺其實就是為了帶果果散散心，武連歌說要在眺月準備一些事情，並且承諾在他們回去前定找到月陰的寄主。
    自己不願意相信也沒有辦法，畢竟武連歌確實很有本事，他說能找到月陰寄主，那想必就是能找到的，自己問過他找到了月陰寄主該如何，他卻隻是很神秘的一笑，說到時候自己便會知曉。
    內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但為了果兒盡快好起來，也隻能先行等待了，畢竟現在自己不在長安，沒有任何人手可以調配，回去定要好好查查武連歌的來頭。
    果果見白紹楚低著頭，沉默不語，隻能很是痛苦的將那碗羹喝了，現在自己說話都是一股蓮子味。
    相比吃蓮子羹的痛苦，出行就比較開心，昭覺郡周圍風景甚好，小郡位於名為淩雲山的山腳下，整座山都鬱鬱蔥蔥，一路向江邊行進也是穿林而過，果果看著樹上偶見影蹤的小鬆鼠，還有一群群穿插在樹冠高處的小猴，開心的東張西望，古代沒有開發過的林子真夠原始夠原生態。
    郡守按照都守的意思指派的向導是當地人，很是專業，一路走著還不停的會用竹竿挑起來路旁的蛇，丟進自己背後的筐裏，果果雖然看的有點害怕，好奇和新意卻抗拒了內心的恐懼。
    蹭到那向導邊上，問道：“小哥，你這東西是拿去作甚用的？”
    那小哥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說：“沒有毒的那些拿去給郡裏的老人家做下酒菜，有毒的等到沒什麼人的地方放生掉。”
    果果很是好奇，看了看他背後的筐問：“為什麼有毒的放生？沒有毒的反而要給吃掉？”
    那小哥又是憨厚一笑說：“這山裏無毒的蛇多，我抓的那些都是有時候會泛濫成災的，毒蛇很少，要是也抓來吃掉，過幾年不就抓光了？”
    果果恍然大悟，一臉稱讚的笑著說：“小哥，你真有環保意識啊！要是以後人都像你這麼想，那世界就是一片大森林啊！”
    那小哥傻乎乎的一樂，看著果果說：“你這麼說真奇怪，郡裏的人都和我一樣，這規矩也是從老一輩的人嘴裏傳下來的，以後的娃兒們也一定會這樣做，怎麼聽你說的就像是以後人不會這樣做了一般？我們的娃兒都乖，不會的。”
    果果咧嘴一樂，心想你要是知道以後世界上有多少人口，一大堆對蛇感興趣的，不管是搞科研還是搞偷獵，拿來吃還是拿來賣的，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心裏雖這麼想，嘴上還是樂嗬嗬的對那小哥點點頭，又稱讚了他幾句。
    那小哥也不再多話，健步如飛，沒一會兒就出了林子，有水的聲音，潮濕的空氣也撲麵而來，果果爬上林子邊緣的一塊大石頭，看著眼前的情景，整個人都震呆了。
    這是？樂山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