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
    聞言穀天轉，看著下跪之人。
    “是，據報鬼先生今日成親……”
    砰……穀天聞言一掌擊碎身邊茶桌，桌上名貴茶碗同時震碎，木塊碎消四濺屋內，一把推開身邊為他量身做衣的裁縫，轉身拿起桌上佩劍向外走去。
    “少主，少主，您還沒穿外袍呢……少主”
    一旁貼身護衛郭鍾見他穿著裏衣就走了，連忙拿起他的外袍追了出去。
    未經破壞的原始山林，自由生長的花草樹木，清澈見底的湖泊，遊戲水間的魚兒，一切，都這麼悠然美好，脫離人世喧嘩，而這無疑是閑人仙境。
    山頂一處平坦地建著一座宅院，不大，也不小，觀外觀素而雅，高紮籬笆牆內，種滿長勢甚好的竹，嫩綠的竹葉印的四周也顯翠色，中間碎石鋪路，一條小道直徑內宅，內宅三間房，高兩層，全是粗竹所搭，但每一處的做工都很精細，也使得它不顯寒酸，而是雅致，現在，這處綠色莊園卻掛滿了紅，紅色的綢緞搭配綠色的竹，顯得尤其耀眼……
    人生有三喜，而最讓人喜不自禁的，自然是成親，殘顏也不例外，但他的婚禮很簡單，隻請了幾個相交甚好的友人，婚禮已畢友人們也都相續離開，送走了最後一位，殘顏轉身回院。
    “殘顏……”
    音未落，勁風早已襲進，殘顏身形閃轉，動如鬼影般躲避來人襲擊，他不想打，因為打了也是費力，費力的事，他自不會做，躲避數十招後，殘顏頓覺無趣，身形一閃腳落地站穩，而對方的劍卻未收勢向他麵部襲來，沒躲，殘顏閉著眼等待這一劍……劍，從左臉擦過，劍風揚起他的發……
    “你……”
    沒想對方突然停下躲避，而自己這一劍去勢凶猛，反應過來收勢移開劍鋒，卻也在他的臉上落下一道傷痕，痛……本就痛的心，更顯抽痛。
    “為何……為何要背叛你的誓言？”
    收劍反手入銷，穀天的視線卻怎麼也離不開那道傷痕，鷹利的眼也從方才的怒，變成疼惜……
    “因為我等不及了，人都要結婚生子，我也不例外，而你到現在也沒完成我的要求，再者，那些話我隻是玩笑……”
    抬眼看著麵前人，才過五年，他就從一個孩童成長為一個俊俏少年，身材高大修長，身高看似與自己差不多了，臉型輪廓也展現出硬朗，眉，英氣，眼，銳利，高挺的鼻子，菱形的嘴，很熟悉的一張臉，與他父親相同的臉。
    “玩笑？……玩笑？你居然敢和我說那是玩笑？”
    聞言穀天阻斷殘顏的話，上前一步抓住殘顏的手，方才還滿是柔情的臉，此刻染上戾氣。
    “穀天，因你父是我師兄，而他早亡我才來幫你料理幫務，現下你也長大了，我也累了，以後的事都你自己做決定吧……”
    內力微催，殘顏掙脫穀天的手，轉過身向裏走去，而穀天因他的話大腦一陣空白，殘顏的掙脫他一時也沒反映過來。
    “穀天……若是那天，我如名字般，沒了這容顏，你還會喜歡我麼？”
    停下腳步殘顏輕側臉說道，而等待他的卻是一陣沉默，頓了下，殘顏一笑，轉身看向內宅，虛掩的門內露出一節紅色衣角，下一刻那衣角迅速閃逝。
    穀天看著緩緩走進屋內的殘顏，臉上的神情變換不定，放下本想抓住他的手。
    “沒了……容顏麼？……”
    話很輕，輕的風一吹就消逝……
    “表哥……”
    偌豔正想回到內室，不防一轉臉麵前竟站著殘顏，抬手按住被驚嚇的心髒，腳步也向後推了一步，殘顏見狀，伸手將她扶住。
    “我怎麼不知，你也會聽起賊話了？”
    責怪的話。語氣卻滿是寵溺。
    “我，我隻是聽到打鬥聲，好奇出來看看”
    定了心神，偌豔站穩身子，因被發現行蹤臉上滿是暈紅，本就嫵媚的臉，更顯美極。
    “豔兒真是越來越調皮了，但現在你身子有孕，可不能在到處亂走了”
    微微一笑，殘顏伸手為偌豔理過鬢角亂發，眼內滿是寵溺。
    “明日我就帶你離開這紛爭江湖……可好？”
    “明天？”
    聞言偌豔臉上神情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怎麼，不想麼？”
    殘顏沒有放過偌豔一閃即逝的神情。
    “沒……如此甚好……”
    離開，也許是最好的，對他，對自己，對還未出世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可為什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是因為方才那幕麼？自己是不是惡人，這樣做又對不對？
    偌豔猛的撞入殘顏懷中，淚，似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滾落，殘顏伸出手抱住她，無言的任她哭泣，院外，已無人跡，安靜的四周，似是就無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