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極沒有答話，苦笑了一聲，然後竟自上前，站定到龍靜雅的棺槨前，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棺蓋，目光是毫不掩藏的憐愛和愧疚。
    幕傾寒當然也猜到了，作為江湖中人的空無極會出現在這兒，定是與龍靜雅或者皇室有些淵源，而且，龍跡體內那純粹的內力，那空無極這個名字極有可能隻是個化名，而他真正的身份是……
    “今日之事，你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空無極對幕傾寒道。
    幕傾寒試探道：“連龍跡也不能告訴嗎？”
    看著幕傾寒臉上好似不滿的樣子，空無極便知道，這個聰明無比的後輩，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是自然。”空無極答道，不能讓龍跡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能泄露，否則會天下大亂的！
    得到這個回答，幕傾寒諷刺地輕笑一聲，道：“前輩，晚輩認識您這麼多年，卻發現，一點也不了解您呢！”
    “你想說什麼？”空無極冷笑道。
    “晚輩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讓前輩……放棄帝王之位，放棄自己的孩子，遠離皇宮，遠走江湖。您說呢？先皇陛下。”
    空無極，也是龍淵水。
    已逝近五年的前任龍帝。
    龍跡十五歲即位，一個弱冠的孩子，獨自挑起這一國的重任，而身為父親的空無極，是否太殘忍。
    想到此處，幕傾寒心裏一陣酸楚。
    “什麼原因啊，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呢……”空無極苦笑道，臉上似乎回憶起了某些往事般迷茫。“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皇帝，也從沒有履行做父親的責任。”
    對於龍靜雅這個女兒，他幾乎沒怎麼注視過，印象裏，最清晰的是女兒想呼喚父皇卻又不敢的神情。
    龍橋身體的缺陷，也讓他放棄了對這個兒子的注視。
    後來有了龍跡，但是他對龍跡是嚴厲的教育，從小便將他作為皇帝來培養，卻也讓他們父子之間少了那份該有的親近。
    三個子女，他都虧欠了太多，這輩子都彌補不了。
    隻是，他這一生，欠得最多的，是那個人。
    所以，他放棄了皇位，遠走江湖。
    後來，拜江湖第一人軒轅竟為師，入了於雪穀，守護著龍國世代的基業。
    空無極慢慢將目光放到幕傾寒身上，眸子幽暗，帶著複雜的神色。
    幕傾寒，是他欠的也是他愛得最深的那個人，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你父親，還好吧？”
    “家父一切都好，多謝前輩關心。”早就明白父親與眼前這人的淵源肯定不淺的幕傾寒早已習慣。
    空無極對幕傾寒其實沒有多大的抵觸感，即使對這孩子的母親懷有恨與嫉妒，但在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那個倔強地拿著劍一次次挑戰他的孩子，便再也恨不起來。
    他明白失去功力的幕擎天的心思，所以他知道幕傾寒如此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功力的原因，這個孩子，必定受了不少苦。
    他的三個孩子，和幕傾寒，都是他與幕擎天感情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