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門票，換好冰鞋，死死拽著跡部的胳膊走到溜冰場上後，零才真正認識到什麼叫如履薄冰。
    “……我說，我們回去好不好？我陪你去網球場吧！”零緊緊抱著跡部的手臂不肯鬆手，顫抖著雙腿和聲音問道。
    跡部一口拒絕，“不行。習慣一下你就能找回感覺了。”
    “可是我覺得，我的溜冰技能在洗點的時候清空了！”零哭喪著臉，“你確定冰不會裂開？我不會掉下去？”
    “……你頂多會摔一下跤而已，那麼怕痛幹什麼！”跡部嘴角抽搐。你以為自己真的在野外冰湖上溜嗎？就算退一萬步來說真的掉下去了，他……和工作人員也會馬上救人的，怕什麼？
    零忽然想起某部小說裏提過的情節，雙手收緊，整個頭埋到了跡部的手臂上，“摔跤不痛，可是我摔跤之後要是你或者其他人一個沒控製好，從我手上腿上溜過去了怎麼辦？那是刀耶！手斷腳斷，傷口凍傷，可能還要再截肢，血染冰場……”越說越害怕，於是越來越語無倫次。
    跡部被他天馬行空的聯想能力折服，歎了口氣幽幽道：“你想太多了……”
    “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零繼續大吼大叫……其實他的確會溜冰，隻不過，那是十多年前，也就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作為狩野零，他還真從來沒有來過溜冰場。
    跡部打斷他的胡思亂想，“行了！你都已經纏到本大爺身上了還想怎麼樣？！”
    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正以八爪魚的姿勢死死抱著跡部的手臂不放，腦袋還死往人家手臂、肩膀、頸項的位置靠……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算目的不是因為害怕那麼單純，那也絕對隻是因為自己體內的GAY細胞耐不住寂寞崛起了而已，和他本人的意識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
    侑士！你要原諒哥哥啊！！！
    他抬起頭，直直地望進跡部的眼睛裏，“其實……”
    跡部心頭一震，隨即有些慌張和……心虛愧疚？他，是不是發現了……？
    “我相信，我弟弟一定是個寬宏大度，明白事理的人。”零堅定地說道。所以他一定會理解剛才他那近乎於調戲兄弟妻的舉動的！
    “……哈？”跡部一愣，心想果然不該妄想狩野零有那麼敏銳正經。可是，那些負麵的情緒卻揮之不散了。
    看著滿頭冷汗，死死纏著自己不放的人，跡部歎了口氣，用說得上是溫和的語氣問：“肚子餓了就出聲，可以到那邊去吃東西。”
    順著他另一隻手指的方向望去，零驚訝，“小賣部？！”
    溜冰場有小賣部很奇怪嗎？
    “怎麼？”
    “沒，沒怎麼……”零悄悄打量跡部一眼，似乎在盤算著對方一怒之下把他甩開的可能性有多大，“就是覺得驚訝，華麗的跡部SAMA居然會陪我在小賣部吃東西……我真是太榮幸了！”
    ……冷靜！跡部在心裏對自己的怒火喝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可惡！哪來的比他還大一歲的“童”啊？！
    “先說明白了你不許丟下我！”零見他臉色不對，連忙靠得更近抱得更緊，整個人都貼上去了。
    預料之中類似於“狩野零離本大爺遠點”的怒喝不但沒有出現，反而得到了頭上輕輕地拍動。零瞪大了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直接抱上去了，而跡部居然還拍他的頭……？“景、景吾……？”
    “零，你連一米七都沒有吧？”跡部皺著眉，比較著手掌拍動的位置和自己頭頂之間的距離。
    “……跡部景吾你去死吧%#%#￥%#￥！”零咬牙，就算是美少年，嘲笑他的死穴也是不可原諒的！這輩子他就是長不高他有什麼辦法啊？！
    “……”跡部納悶，他說錯什麼了？那真的隻是單純的疑問句啊！
    在跡部特意放慢了腳步的遷就和帶領下，零慢慢也可以在距離跡部不過一米之外的地方獨自滑行了。於是，大多數是親子、情侶或者一大群女孩子流連的溜冰場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幕——帥氣瘦高，高貴優雅的紫灰色頭發美少年在前麵悠閑地滑行，後麵跟著一個踉踉蹌蹌，步步為營的棕發男孩（……），平衡不了的時候就會尖叫一聲撲上去抱住美少年的手臂……
    “好萌啊！”在場某特殊人群女性捧著臉頰，蕩漾無比地發出感歎，不知腦子裏又引發了多少綺麗的幻想。
    圍著冰場做腿部運動已經膩了，零才抬頭去看時鍾——14：37，他連忙叫住跡部，問：“你餓嗎？”
    跡部卻挑眉，反問：“你想吃東西了？”
    零撇嘴：“我無所謂啊。反正自己在家的話也是亮點起床，三點吃早（？）餐的，看你吧。”
    跡部為他的作息時間無語一秒，然後轉身往出口滑去，決定道：“吃東西吧。”
    “好~！”零屁顛顛地跟在後麵。依舊平均三步就尖叫一聲往前撲去……原本就不喜歡運動的他，攤上這麼個沒有運動細胞的身體，還真是絕配，廢柴更甚前世了==！
    溜冰場的小賣部其實並不是特別“平民”，至少價格上就是如此。看著冰櫃裏的礦泉水標價，零文藝腔大發，感歎道：“人啊，就好像一瓶礦泉水……”
    跡部斜睨他，他知道零的國文很不錯，也有在寫小說，聽說業績還不錯……所以想聽聽他有什麼“高見”要發表。小賣部裏百無聊賴的金發青年也不禁看向了他。
    “超市賣的一個價，便利店那是另一個價，主題公園俱樂部裏麵，那就是第三個價了。”零嘖嘖兩聲，接著道，“和人一樣，價值取決於站的位置……”
    “站的位置，取決於和礦泉水分箱，送貨到不同地方一樣的運氣？”金發青年忍不住插嘴。
    ……
    零微笑著看他，“其實，我隻是想說明一下，我的要是放到運動的位置上雖然一文不值，但放到了文人——比如說作家之類的位置上，那就是一個翻了倍的價值了。”
    ……
    “零翻幾倍也都是零……”金發青年嘟噥著。
    零驚訝狀，“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有人那麼崇拜我！”
    ……
    金發青年瞪眼，最後決定不和這個“在作家位置上能價值翻倍”的人計較，問：“吃什麼？”
    零看跡部，他才是金主。跡部看回去，“你決定吧。”
    零想了想，道：“那要兩份白汁蘑菇飯好了。再要兩瓶礦泉水。”這兒的意大利麵肯定不會正宗，相比之下飯的正宗與否也許沒那麼明顯。他個人是無所謂，反正連奶油塗烤番薯都吃得下去了，問題是旁邊這位嘴刁難伺候的大爺啊……
    金發青年一邊將他要的東西放到一個托盤裏給他，一邊說，“既然你知道這礦泉水的價格……為什麼還要買呢？”很多精明的主婦，甚至學生都會自帶。
    零指了指跡部，“因為這個價格不管如何變動，對這位來說其實都沒多大區別。”其實對他來說，經濟上區別也沒多大，但是心理上……咳咳，總有道過不去的坎兒。
    金發青年默然，明了。原來是因為有金主啊！
    兩人坐在小賣部旁邊的桌子旁，吃著“廉價”——至少跡部這麼認為——的午飯。零看看時鍾，漸趨於三點了，“等會做什麼？繼續溜冰嗎？”
    “或者你想去哪裏？”跡部聳肩，“下午預定的行程已經完成了。”
    “……你以為是在做計劃書嗎？還一定要完成預定的行程才行？”零翻了個白眼吐槽道。沒有注意到跡部一瞬間愧疚的表情。
    “……算了。”零送了一口飯到嘴巴裏咀嚼著，視線移到了溜冰場內，“開始熟悉起來了，而且難得運動一下，就接著玩吧！”
    “嗯。”跡部發出一個單音節，繼續低頭吃飯。
    “你不怕悶就好。”零看他一副麵無表情地樣子，皺起眉，“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哦？”
    “不，沒事。”跡部把負麵的情緒暫時丟到一邊，挑眉道，“不過，晚飯要去銀座。”
    “……那麼遠？”零瞪眼。
    “反正有車嘛。”跡部淡淡地說道。
    零無奈，好吧，這也許又是那個“預定的行程”？
    “好吧，我隨便。聽你的。”再送一口飯到嘴裏……好吧，的確是挺廉價的。質量上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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