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生存 第09章 驚現魔修【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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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不知不覺中,西門旻寧帶著音爵已在斷龍潭度過了大半年。
兩人呆在與世隔絕的山穀中,雖然周圍靈力稀薄,不過此處卻是難得的清幽寧靜,兩人心無雜念地修煉,境界倒也提升了不少。
西門旻寧的靈力進一步鞏固凝煉,如今已經步入了心動中期,從心動前期到中期,這看起來似乎沒怎麼進步,然而修煉到了他這個地步,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是極為困難的,西門也是因為教養了音爵之後心境提高才能突破的。
而音爵的進步更是神速,資質的絕佳注定了他成就的非凡。他就像是一塊海綿般,時時刻刻無休止地吸收著空氣中的靈力,終於在前幾日進入了辟穀期,到這時他已經無需靠進食來補充體內的能量了,而是直接吸納天地靈氣。
山澗一處清泉中,盤膝而坐的音爵猛然睜開眼睛,灰色的眼眸靈動而靜默,隱隱有一絲暗沉的光華在悄然流轉。他停止了運行功法,任靈力在筋脈內緩緩流轉。
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西門旻寧便被掌門叫走了,按理說斷龍潭此刻應該隻有音爵一人而已,然而在他的麵前,卻突兀地站立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穿著一身醫院常見藍色條紋的衣褲,臉上是一片近乎於病態的蒼白,長發被染成了淡金色,燙成了波浪卷,很時尚的樣子。
音爵一派漠然地望著站在他麵前的女子,心神卻是輕微的一震,他認識這名女子,確切地說,是他見過她,就一次,在他出生的時候。
但凡見過的人都知道,音爵是一個天生早慧的孩子,他心智成熟、思維清晰,卻鮮少有人知道,他的記憶力也是好得出奇的。他總是能記得很多事情,即使他當時並不能夠理解,但他看到的每一幅畫麵、聽到的每一句話語,都仿佛自己生出了意識般在他的腦海裏深深地紮根。
記憶中最清晰的一幕,便是遍地腥紅的鮮血,年輕的女子穿著病服倒在血泊中,那是他睜開雙眼所看到的第一個場景,他有時候常常分不清楚那究竟是蔓延在地麵的血跡,亦或是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妖豔的色澤?
他聽到周圍有很多人在說話,那語氣充斥著厭惡與恐懼,說他是“天煞孤星”,說他克死了自己的母親,他出生的那一天,便是他`母`親的忌日,很多年以後他才明白,那個已經死亡的女子……便是孕育了他生命的母親。
音爵蹙著眉望著眼前的女子,聲音清冷仿若切金斷玉,“你,是什麼東西。”
那名女子沒有答話,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不同於音爵麵上的漠然,而是一種近乎於呆滯的感覺,她臉色蒼白,嘴唇卻是嫣紅異常,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音爵站起身,他的身高隻到女子的腰際,他的眼底卻盡是一片凜冽,即使是仰望著對方,也沒有半點弱勢的感覺。
有的人似乎天生便有一種氣勢,一種孤寂得近乎於壓迫的氣勢,很顯然,音爵就是這樣一種人。他直視著女子的毫無焦距的眼睛,再次開口:“你,是什麼東西。”
那女子依舊沒有答話,卻忽然勾唇笑了笑,她的笑容僵硬而扭曲,不帶有絲毫的笑意,就仿佛隻是單純地牽動麵部的肌肉與皮膚一般,然後,她突兀地轉過身,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她行走的速度很慢,走出一段距離後便停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回頭,就隻是定定地站著,像是刻意在等待著音爵似的。
音爵略一猶豫,緩緩走出清泉,如今正值夏季,穀中雖然清涼,卻也絕對談不上寒冷,便也並沒有在意被浸濕了此刻還滴著水的衣衫,舉步不遠不近地跟在女子身後。
樹林中本沒有明顯的道路,腳下盡是橫亙的樹枝與腐爛的樹葉,兩人在錯綜複雜的密林間穿梭,音爵也沒有刻意地去記路。他不是一個會輕信他人的普通小孩,相反,他的戒備心簡直重得驚人;同樣,跟了西門旻寧這麼久,對於斷龍潭雖說了解得不多,卻也知道其中的凶險,可他依舊選擇了深入,隻因……
他抬起頭神色莫名地望了一眼前方那女子的背影,無意識地咬了咬下唇,隻是,這個女人……
毫無疑問,這是有人想要引他去某個地方,但是,居然能想到利用這個女人的麵容來引他,若不是巧合,便隻能說明對方對自己了解之深,那麼,這個人也就太危險了。而這樣的危險,他一點兒也不想讓西門旻寧接觸。
那女子突然加快了速度,窈窕的身影眨眼間便消失在交錯的密林間,音爵也隨之加快了速度向著女子離開的方向疾奔。他的速度極快,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樹林間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逝,奔跑間,眼前豁然開朗,這才發現是來到了一塊空地中。
一片密林中突然出現一塊空地顯然是有些不太可能的,音爵也一眼便看出了這是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認為造成的,地麵上還殘留著被攔腰截斷的樹樁,很矮,幾乎被地麵瘋長的灌木從所掩埋,卻依稀還能看到些許痕跡。
音爵微微眯著眼睛環顧四周,那一片灌木叢中隱約躺著一個人影,身上的衣褲都是深色的,破了幾道明顯的裂口,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絲淺淡的血腥味,然而周圍卻怎麼也不見引他過來的那名女子的身影。
音爵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幾步,敏感地察覺到倒在地上狀似昏迷的那個人猛然緊繃起身體,很顯然,對方此刻是清醒著的,看情況像是受了重傷,並且戒心很重。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音爵適時地停下腳步,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周身彌漫著一種怎麼也掩蓋不了的煞氣,不止對方不喜他的靠近,他自己也是不放心離他太近的。
就是這個人將自己引到這裏的麼?
音爵並沒有過多地去猜測對方的目的,因為這些事情對方是必然會告訴他的,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個女人的事情。
音爵一臉漠然地注視著他,對對方身上可能存在的嚴峻傷勢沒有絲毫的關心,他半眯著眼睛冷冰冰地開口,“那個女人,在哪裏?”
軟軟糯糯的童音空靈悅耳,煞是好聽。
那人似乎動彈不得,說話時的聲音也很嘶啞,仿佛氣管都破損掉了,說話時帶著一種詭異的喘息聲,“哈哈……你覺得,我會就這樣告訴你?”
言下之意是要談條件,以他目前的狀況,那條件多半是想要音爵救他。
音爵麵無表情地望著他,灰色的眼眸流轉著不知是不屑還是鄙夷,亦或是不帶絲毫的感情,他淡淡地說話,似乎隻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你覺得,現在的你,有資格談條件?”
那人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喉嚨裏傳出了幾聲模糊而嘶啞的笑聲,“怎麼沒有?你這……難道不是正在和我談麼?”
他說話的語氣很灑脫,還隱約帶了點不易覺察的邪氣,卻並不怎麼惹人厭。
“魔修?”感覺到對方身上濃重的殺戮氣息,音爵蹙眉,他知道這人說的是他之前詢問那個女人的事情,他頓了頓,冷冷地開口:“不,我現在已經沒興趣知道了。”
事實上,與興趣什麼的並沒有多大的聯係,但最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救這個魔修。倒不是說他對魔修有什麼偏見,隻是如今身處浮羽派,而這種所謂的名門正派最是厭惡邪魔歪道,他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而給西門添麻煩。
看著倒在灌木叢中的男人,音爵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要離去。這個魔修他不會救,卻也不會刻意上前去殺掉對方,修仙者本就不可妄動殺戮,況且那人受傷已經極重了,用不著他再來畫蛇添足。
那人見音爵要走,沒有半點猶豫的意思,不由急了,他好不容易才引了個人過來,若是真讓對方走了,他恐怕真的會死在這裏,魔修雖然傲氣,卻也懂得審時度勢,他疾呼出聲:“那麼……你,咳咳……你想要什麼……”
音爵腳下一頓,回頭看了那人一眼,精致的小臉神色漠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他一字一頓地說:“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語氣認真嚴肅,仿佛隻不過是在敘述一個事實,沒有絲毫正道中人的趾高氣揚或是咬牙切齒,灰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冷漠得近似於冷酷,讓人看一眼便止不住地膽寒心驚,仿佛連血液都要被凍結成冰。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這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語音一落,遠處的草木從中忽然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那魔修與音爵臉色一白,同時厲聲開口,“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