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29章 失蹤(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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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趁夜色朦朧,在傅家宅院東闖西摸,穿廊過亭,神形猥瑣,如同鬼魅,打頭的晏庭月突然刹住腳:“宣,我們好像又轉回來了,”他看一眼那樹那假山,點頭,不是好像是確實,“這樣不行,宣啊,你要不聞一下,看看廚房在哪裏。”華宣睥睨了他一眼,搞了半天,原來不認識路啊,那還一路往前衝。他隨意往遠方一指:“越過那三座房子就到了。”晏庭月順著方向遙遙地看了一眼,烏漆麻黑的看不清楚,不過看樣子還是有段距離的,他現在倒是覺得房子大了也沒什麼好的,山上的那個家就挺好,廚房在臥房邊上,臥房在茅房邊上,幾步路就到了,吃飯方便兩不誤。
也不知是不是下人都睡覺去了,他們一路走來居然沒有碰到半個人。晏庭月奇道:“宣,不會是你把他們變沒了吧。”華宣哂笑:“說了在這裏我不能施法。”晏庭月略微失望地聳肩。說話間,來到了廚房。為什麼知道是廚房,因為門口掛了一串的風幹的肉條,屋裏還飄著未散去的雞湯香味,裏麵燭火幢幢,他們貓著腰隱在牆後麵,晏庭月拉了拉華宣:“宣,蹲下!”華宣神色猖狂,又是譏誚又是不屑,還帶了七分霸氣:“為何躲躲閃閃!”他說完抬步進去。晏庭月趕緊退後兩步,過會兒見沒什麼動靜,拉著趙恒進去了。
廚房也奇怪的空無一人。
這傅府的仆人還真是奇怪?!晏庭月托著下巴,徒然轉身,一頭長發散在肩頭,然後露出驚異的神情:“宣,你做什麼。”華宣沒有理他,繼續裝雞。這地方還真好啊,居然這麼多,而且全部都已經拔好毛洗幹淨了。晏庭月看著那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布兜,又看了一眼架子上原本懸掛的滿滿的已經除了毛的雞現在一隻不剩,有些後悔怎麼就沒有一個人過來。
“白白不在這裏!”華宣裝完了雞才想起來到這來的主要目地,他略一皺眉,難道真的跌茅坑了?不至於吧,白白雖說不是鼎聰明的好歹也是狐狸一隻怎麼就會做出這等丟祖宗的事情,簡直無法想象。晏庭月卻是難得地神情嚴肅,他托著下巴:“怕是出事了。”他抬眼望了望外麵,天空湛藍,還是那麼平靜安和。
不一會兒,廚房外麵突然來了大群的人,腳步聲有些淩亂。晏庭月歎口氣,率先從廚房踏出去,麵向為首的人:“傅兄,醒的真快?”
傅錚麵上一片清冷:“再不快,家就要被搬空了。”他說著看了一眼晏庭月邊上的兩人,嘴角有些變形。那個大瓷瓶也算是他們家說得上的寶物了,如今被一個孩童隨意地抱在懷中,不小心磕一下碰一下也不無可能。至於那位,黑布兜裏不曉得裝了什麼,鼓囊囊的,“明人不說暗話,晏弟,之前的事我也不追究,請跟我走吧。”
他說完,身後的人立刻一片肅殺。
晏庭月暗想,這副情形,還說什麼請不請的,你就是讓我把自己給綁了我也得心甘情願不是。
“傅兄,治病可以,我有一事要說。我家孩兒九重不見了,麻煩你幫忙找一下。”
傅錚沒說話,隻是轉身就走,晏庭月隻得跟上。趙恒就像小狗一樣抱著大瓷瓶跌跌撞撞地走在後麵,華宣猶豫了一下,提著黑布兜快步上前。
大家不愧是大家,果然一派富麗堂皇。隻是這間屋子有些特別,高而空曠,裏麵就幾樣東西,一抹古琴,一方書桌,兩張靠背大椅,此外,就是書架了。書架沒有幾個,書也是一些極平常的,書卷雖幹淨,卻透著陳舊的味道,可見,有人打掃卻甚少有人翻閱了。
晏庭月看完傅鈴,就被送進了這裏,當然,他也知道傅錚這樣已經算是極客氣的了,他首先是對大小姐下毒的可疑對象,其次還對大少爺行凶,再次,他還順了傅家一些東西。
屋子很安靜,隻有刷刷寫字的聲音,那是晏庭月正在寫字。
他的字寫的很好看。
桌案是沉香木的,古樸雅致,晏庭月微微側著頭,執筆慢慢地寫,這些是傅錚命人備下的,原意是想讓他寫下治病的良方,隻是他肯定是沒有想到晏庭月正在用上好的紙筆默詩,若是仔細看,還會發現,他的字跡竟是與傅家大廳上那幅字一模一樣。
趙恒一邊研墨,一邊伸了脖子探頭看著。
華宣百無聊賴地對著那些生雞發愁,他昨天才被熟食給養叼了嘴,此刻麵對這還帶著血腥味的雞竟失了胃口,隨口問道:“我有些不明白,你昨晚上說什麼奇花,還說不能隻看表麵,越是美好的東西,反而越可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那傅錚會那樣的神情。”
晏庭月一筆一畫地寫著,非常仔細非常認真,寫完一句話,他才抬起眼望向坐在檀木椅上的人道:“秘密。”
華宣也不惱繼續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人小姐生的病的?”
晏庭月擱下筆:“有人告訴我的。”他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像是確認無人偷聽才說,“我聽到兩個小丫鬟說的,當時你們都沒注意。”
“小姐又在發脾氣了。”
“噓,小聲些,小心挨罰。”
“哎,你說無端地怎麼就生那怪毛病,什麼都看不出來,偏偏,渾身癢,晚上就更加厲害了,每晚都要我去抓,手裏力道控製不好就要挨打。你不知道,我每次替小姐抓背的時候都特別害怕。”
“好了,別說了。”
晏庭月惟妙惟肖地學起來,聲音時而尖利時而柔和,仿佛真是有兩個姑娘在表演,一個愁眉苦臉一個好言相勸。華宣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像是要看出他這話有幾分真心,過了一會兒笑道:“那傅錚說你一派胡言,我看說的正是。”
晏庭月無所謂道:“信不信由你。”
華宣安靜又問:“你不是說不會治麼,現在我們怎麼辦?”“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咯。”華宣見他明明說的很惆悵,可是分明在笑,從眉梢一直浸潤到嘴角,他無端地脊背生起了一股寒涼。
“恒兒識字麼?”趙恒猶豫一下略一點頭:“娘親教過一些。”
晏庭月指著文卷上的字:“這些識麼?”
“花自……水……”趙恒顯然是有些吃力。
晏庭月點頭,開始教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等教了十多個字以後就讓小孩兒自個兒拿筆練習,趙恒很認真,筆畫用力,雖顯稚嫩,可已見幾分風骨,晏庭月微微一歎:“不久前還在教九重呢,那時候教的是什麼呢?”他想了想又道,“也不知九重現在怎麼樣了。”華宣看到他眼中的溫柔之色,那溫柔叫人心醉,不覺脫口:“白白應該沒事的。”
中午時分,有人送來午飯,菜式不錯,晏庭月笑:“傅兄待我確實不薄啊。”華宣沒時間理他,抱著雞腿啃得很開心。吃過飯,下人收拾一下,傅錚就過來了。
他沒有怎麼客套直接問藥方的事情。晏庭月伸了個大懶腰,昨晚上在椅子上湊合一晚,已經略有疲色了,他迅速揚起一張紙,又立刻收回問道:“卻不知道,我家的九重在哪?”
“暫時還沒找到。”
晏庭月驟然站起:“既如此,那大小姐就再多辛苦幾日。”說完立刻把紙給撕了。傅錚略一皺眉:“你跟我談條件?”
“不敢。”晏庭月搖頭,帶著淡淡的笑容,“傅兄關心妹妹,我也關心自家孩子,心情是一樣的。九重在這裏走失,傅兄怎麼也該是有責任的,或者讓我們自己找,你覺得呢?”
傅錚不說話。
晏庭月繼續說:“大小姐的怪疾,放眼天下能解的卻不出五人,而我,”他指了指自己鼻頭,有些得意,“不巧,正是其中一個。”
傅錚冷哼。
“傅兄,我們隻是過客。”
以前跟你們沒有關係,現在也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這個人,深不可測,傅錚仔細地看了他許久,得出了這個結論。他沉吟片刻,慢慢說:“我必會給個交代。”說完轉身離開。
“他這是去哪裏?”華宣道。
晏庭月看著傅錚的身影,直到越來越遠,隱入繁華深處,才輕聲說,“去他該去的地方。”他的聲音柔軟好聽,似乎在說著什麼情話一般。華宣想了想說:“你懷疑?”
“噓!”晏庭月手指按在唇間,調皮地眨眨眼,“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