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衷情不肯休  第033話 天後羞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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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一時靜到了極處,隻能聽到團團煙雨飄落時那似有還無的細潤聲音。原來不知何時,蓬廬宮外又下起了雨。
    “公子……”我微微抗拒他愈靠愈進的身體。
    “小桃……”君宇低聲呢喃,微啞的聲音隻聽的我心跳加快。
    對上他深情的眼眸,我有點不知所措。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觸到他的身體有是冰冷。我反握住他的手,麵色當即大變,忙道,“手怎麼會那麼冷?”
    “沒事。”君宇微微掙開我的手,眼睛望向別處。
    看他逃避的態度,我心中隱隱不安。陣陣冰冷、陰寒的氣息從君宇身上湧出,悄然蔓延至整間後殿。
    我離君宇這麼近,隻覺得全身發冷,牙齒打顫。我一邊抱緊君宇,一邊大喊來人。
    不多時,殿門被打開,蓬廬宮的掌宮老爺率先進來,見殿內寒氣逼人頓時擰緊了眉,而兩個青衣仙童早冷得打起了哆嗦。
    青衣童子點燃了殿內四周的燈燭,霎時燈火煌煌。蓬廬宮掌宮大老爺輕撫長須,看著君宇凝眉不語,不知心中在想什麼。朝我遞來一玉瓶。
    我手更抱緊了君宇,雖然很冷,但就是不想放開。
    “醒一醒……醒一醒!……”我語無倫次。喂藥的左手也抖得越發厲害,也不知是心慌還是手冷,藥液濺了不少在他唇邊臉上。
    那藥液入口即放毫光萬道,竟將君宇通體內外都映得有若透明,恰似吞了一輪紅日在腹中!藥輝頃刻散去。
    終於,君宇慢慢睜開了雙眼,我立刻向他眼中望去,希冀可以看清一點他的傷勢。他的眼其清如水,一望見底。可是我從這雙眼中什麼都看不出來。君宇他朝我虛弱地笑了笑,頭微微一側,就此靠在了我的臂彎中。
    君宇他慢慢抬起右手,輕輕捧起一簇我的發,凝神看了半天,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道:“希望……我……的堅持……是對的……”
    我動也不敢動,唯恐牽動他的傷勢。看到他望著我的發,一時間,我心中不知湧上多少滋味。
    撫摸發絲良久,君宇他方放開我的發,又替我將亂發理好。
    他雙手如冰。
    君宇似是累了,慢慢地閉上雙眼,道:“小桃,公子想我們的玉泉山了……那裏我們朝夕相處了六百年。”
    淚水早模糊了我的視線,“公子不要睡過去……小桃答應你,小桃陪在公子身邊,再也不亂跑了,公子別丟下小桃好不好……”我已不知自己在說什麼,隻希望眼前的君宇的不要閉上眼睛。
    此時此刻,月已中天!
    皓月當空,月華如水,映得重生池似凝了層霜。池麵平滑如境。君宇躺在重生石上,蓬廬宮掌宮大老爺正念動真言,一道道流光自虛空飛來落入君宇身上,但君宇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見此我心中的不安又擴大了幾分,沒預料到君宇的傷如此重。
    過了一盞茶時間,蓬廬宮掌宮大老爺停下手上訣印,朝我搖了搖頭,“仙君傷勢嚴重,本仙也救治不了,唯今要救君宇,隻能請九重天上的天後聖駕蓬廬宮了。”當下,蓬廬宮掌宮大老爺便吩咐了青衣童子去燃紙符,等候天後大駕。
    聽聞此語,我倒吸一口冷氣,當下打起精神,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出。雖然沒有恢複前世的記憶,但九重天三字便足以震撼住我,更何況是至高無上的仙界至尊,天後娘娘。
    有天後出手,君宇定能安然無恙,我一顆心說不出的緊張又期待。
    金鸞齊鳴,瑞氣紛紛,銀磬聲響起,花雨繽紛,陣陣異香撲鼻而來,隻見虛空如水紋般緩緩波動,隨後虛空大開,隻見一位女仙從中出來,我不敢細看,隻覺得她高貴無比,不怒自威。這便是九重天上的天後吧。
    一股威壓彌漫開來,我竟站立不穩,直直跪在了地上,連頭都無法抬起。甚至整個人要趴在地上,我便這樣以最卑微的姿勢恭迎了偉大的天後。
    “恭迎天後,聖壽無疆,萬古長春。”掌宮大老爺和青衣童子齊聲讚頌。
    “免禮了。”天後的聲音如天籟,卻又無比莊嚴,讓人心生距離。
    “謝天後。”
    我依舊跪在地上,不是我不想起來,而是我根本就無法起來,似乎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按住了,我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我兒這是怎麼了,為何傷得如此嚴重?”天後顯然是在問掌宮大老爺,但我卻有種錯覺,似乎是在責問我。而且說這一句話時,天後用上了仙力,那幾個字在我聽來,字字如鍾仙磬,高低起伏,鳴音各不相同,字字相疊,如道道巨浪,接連不斷的向我撞擊。我本就不好的身體,此刻更如遭受重傷,悶哼一聲,一口血猛然吐出,麵色白的嚇人。
    我聞到了自己的血腥味,這在陣陣異香中極其不協調。
    這時上頭傳來了一聲鄙夷,天後似乎這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這是哪裏來的小妖精?怎麼會在這仙宮中?何時此仙宮成了妖宮了?”
    我又是嘔出數口血,整個人虛弱的趴在地上。心中有些委屈和憤怒,這天後分明就是針對自己。
    “天後息怒,下官惶恐,下官這便送此妖出去。”掌宮大老爺不敢反駁。
    而我聽聞要被趕出去,也不知道哪裏來了勇氣和力氣,竟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而就在此時我方看清天後的尊榮,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沒有歲月的痕跡,甚至看不出年齡,晶瑩如玉的肌膚有重重光華滲透,一重重仙衣華美無雙。對上她的雙目,我周身如遭電擊,身體一顫,若不是扶住了身邊的柱子,隻怕此刻我會更狼狽的摔在地上。
    “求您救救君宇……”我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都似用盡了力氣。
    “哼!小小妖孽也敢與本尊說話。這是誰給你的膽了?卑賤的生靈!擎宇是我兒,本尊自然會讓他有什麼事。”天後冷哼一聲,語氣雖然平淡無奇,但我分明卻聽出了怨憤,似要把我搓骨揉碎了也不足以解她的心頭隻恨。
    我半閉上眼睛,君宇他會沒事了,天後都說了,他不會讓君宇有事,我便安心了。
    隻是為何心卻那麼痛,仿佛有重重山峰江河阻隔在我麵前。淚水無聲的落下,妖也是蒼生,為何一個個都看不起妖。沒有高貴的出身,沒有力量,便可以被人欺淩了嗎?原來這便是世間。
    君宇給我的三滴心頭之血自我懷中飛出,落入了天後的手中。天後隻看了那玉瓶一眼,那玉瓶的瓶塞便自行打開,三滴紅中透金的血滴漂浮在了虛空中。天後屈指接連彈了三下,三滴心頭血盡數落入了君宇身體。
    天後看向君宇的眼神很憐愛,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她歎了口氣,割破了自己的指點,又彈出一滴金色的血液,那滴金色血液一落入君宇身上,君宇周身頓時立放金光,照得整個蓬廬宮透亮。
    頃刻金光散去,君宇的麵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但依舊未醒。此刻的君宇看起來似乎和以前不同了,雖然還是一樣的臉,但我就是發現他不同,周身的仙氣更濃鬱了。
    “可惡的帝乙,可惡的鬼族,還有你這下賤的賤人!一個個都敢傷害我兒,定是要你們付出代價!”天後之怒,非同小可,原本還瑞氣紛紛,頃刻間蓬廬宮千裏之內鉛雲低垂,暴雨傾盆。
    雖被天後罵了賤人,我無力反駁,沒有說話的力氣更沒有爭辯的資格,自己確實傷害了君宇,他一心對自己,而我卻仗著他的寵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就算天後不罵我賤,我都覺得自己賤透了,我討厭我自己。
    天後又是重重一哼,那滔天的恨意,大部分壓在了我的身上,雖然不是攻擊,但那氣勢威嚴勝似攻擊,我麵色愈發蒼白,隱隱變成了病態的青色,之前就自毀了內丹,全身無靈力,哪裏還受的住天後的那一波波氣浪。胸口疼的厲害,似要五髒內腑都給擠出來似的。我想我一定是快要死了,死了也好,從此便不會有任何的悲傷……眼前又浮現出蒼黎的麵容,我連流眼淚的力氣都已經沒有……黑暗籠罩住了我……無邊無際的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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