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第17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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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妹妹,姬陽奉命去了晉安,與駐兵皖南的葛雲飛隔了一道關隘遙相對峙。
    這一戰若在不能勝利,那麼等待他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帶著阿瑤去死。
    更何況,那日姬堯的話也確實觸動了他心裏的那根弦,他自是不信哥哥會是那樣的人,拿自己身為男兒的尊嚴去換那一統天下的權勢。可他同樣清楚歐嘯天的勢力,除了那人自己獨步天下的功夫,還有被他直接掌控在手裏的近百萬的軍隊。
    那是哥哥複國全部的所依,若歐嘯天真的有心不軌,哥哥也定然要被他所製。
    相對於洛陽一直眾星環繞,被注視守護的生活而言,姬陽這十幾年的生命實在是傷痕累累,不堪回首。
    這世間唯一愛過他的幾個人,從小把他養大的母後死在他的手下(他自認為的),那個死心塌地跟著他的女人被他傷透了心,曾發誓再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妹妹如今在帝宮裏成了姬堯控製他的人質,而對於最疼他的哥哥,自己的存在隻能是累贅,是負擔,是注定悲劇的一個死結。
    他不甘心!怎麼能甘心?!
    至少,憑著從帝都帶出來的這三十萬的兵馬為自己爭一片天下,那種無能為力,受人擺布的感覺,他受夠了!
    他不知道的,蝶衣一直默默的跟著他。
    從他在坤霖殿裏血染長衣與姬堯的爭執,到他在白塔下的梨花樹旁拿冷水衝洗著身上狼狽不堪的血跡,從他在長樂宮裏看著熟睡的妹妹默默地覆下深吻,到他帶著滿身的傷痕和尚不清楚是否能控製得了的隊伍踏上征程。
    從他在妓院裏將賣身為娼人盡可夫的她救下,那個蒼白冷漠的少年就成了她唯一的主人,或者說,是她的親人。
    葛雲飛看著牆上的巨幅地圖完成了最後一次陣型的調整,心裏卻是在想著那一日少將軍匆匆趕來又匆匆離開時丟下的那一句話,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叫‘若在戰場上遇到姬陽,抓活的,不可傷他性命’。
    嗯?
    依著自家將軍斬盡殺絕的作風,必是不會手下留情,為何對這胤雪的少主破例優待?
    那胤雪少主容貌堪比當年的雪妃,絕麗妖豔,莫不是將軍動了什麼心思?
    可仔細一想來卻又覺得不可能,若說自家少將軍對太子殿下的感情,除了他本人以外最清楚的就是身為其左膀右臂的琅軒和葛雲飛了。尤其是後者,這娃子極具電燈泡的天賦,鋥光瓦亮,堪比航母上的激光探照燈。
    莫不是這人與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裏,葛雲飛更覺得棘手。
    北邊靖北王和琅軒尚未動手,南麵受藍紹牽製,赤嫣郡主手下的兵馬也隻能按兵不動,所以姬堯毫不猶豫地把大部分兵力派往西線壓製自己。
    而且,再見姬陽,他也明顯感覺到了這個冰族少主的不同,那人身上的冷厲不再是那種事不關己的漠然,反而殺意凜凜,帶著點不顧一切的決絕和狂熱。
    像是一個輸到了窮途末路押上自己最後身家的賭徒,賭命一般的破釜沉舟,絲毫不給自己留後路。
    這樣的情況對自己極是不利,更何況少將軍又丟給自己‘要活捉’這樣一個難題。
    不好辦哪!
    揮揮手讓一直陪在一邊的一個副將傳令下去暫時按兵不動等對方出手,葛營長第一次壯著膽子在背後嘀咕了歐嘯天一句:“少將軍哪少將軍,您自個兒守著太子殿下溫情暖意的,把西邊這麼個燙手山芋丟給我,真TM不夠意思!”
    就在他這句話剛剛出口的同時,正在鳳凰樓後院裏同意娘談話的歐將軍很不華麗的打了個大噴嚏。
    “沒事吧?”意娘夾著絲帕的左手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背,嗔怪道,“這天兒一點點的涼了,都不知道多穿點衣服!”
    “我沒事,這世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偶爾有個把的人背後罵我幾句很正常。”歐嘯天無所謂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才又道,“姐姐繼續說,你懷疑是什麼?”
    “醉流華!”意娘注意著他神色的變化,頓了一下才又道,“那是一種性子激烈的媚藥,單用時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平時我這樓裏很多姑娘都會拿來做熏香,但是…”
    “但是什麼?!”
    “據我所知,藍紹深林中有許多人擅長蠱蟲之術,尤其是血魔門下有修習煞血魔功之人,他們以身獻祭,用自己的血飼喂蠱王血蠶,這些人的血是最好的藥引子,能把醉流華的烈性徹底的引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洛陽身上可能被人下了蠱,所以聞得醉流華的香氣才會中招?”歐嘯天聞言心裏一緊,對著意娘連姐姐的稱呼都省了。
    意娘也不在意,隻道,“唯今之計隻有快點找到蝶衣,隻有她最清楚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以姐姐四通八達的情報網這些天都找不到她麼?”歐嘯天緊緊握起的手上骨節泛白,低沉的語氣殺氣四溢,宛如實質一般的壓迫性氣息。
    “是我以前太信任她了,把她和棲梧兩個視作左右手,即使知道了她是姬陽的人我也不曾懷疑過她,沒想到她竟如此下賤,做出這樣的事來!”
    歐嘯天狹長的雙眸中因為凜凜的殺意而泛起純青色的火焰,體內好像有一種什麼力量幾欲破體而出,掙脫他的束縛。
    意娘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也許太過悲憤,他們都未察覺身後影影幢幢的樹影裏那個俊逸男子和伏在樹上偷聽他們說話的那個嫵媚女郎。
    那女子紫杉羅裙,略施粉黛,烏絲如雲髻般高高盤起,耳垂處掛著華麗卻小巧的玉飾,細觀那雙眼睛,細長上挑,明明很素的妝容也因著眉際那股子媚氣而妖豔動人。
    而隱在樹後靜觀眼前的男子,如墨青絲,明眸皓齒,眉宇間暗藏的風華大氣如那挺拔的身姿一樣顯示著此人絕非尋常。俊逸的麵容透著一股難得的書生氣息,溫文儒雅,將骨子裏的高傲隱藏的恰到好處,那隱而不發的驚世絕塵之美,有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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