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
    幹裂的樹葉在翌蕈的腳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時不時刮過的冷風，吹動著樹上零星的葉子沙沙作響，停在一扇木門前，翌蕈沉思了一下，伸出手緩緩推開，院子的正中趴倒著一個人，背上的傷口應該已經貫穿了心髒，鮮紅的液體在他的身旁彙聚，看起來觸目驚心。
    翌蕈踏著步子走到那人身旁，蹲下身來，推了他一下，開口道，“應該還沒死透吧。”司馬擎澹動了動手指，艱難的睜開眼睛，見到是翌蕈，便笑了一下，“暫時……死不了……”
    將司馬擎澹整個人翻轉過來，翌蕈檢查著他胸口的傷，嘖嘖了兩聲，搖頭道，“真是狠心，要是擱到平常人，鐵定是活不了了。”
    “那……我……”
    “你也別高興。”翌蕈打斷他的話，“你現在這副模樣，如果不趕緊回到魔界，也是會沒命的。”
    司馬擎澹愣了一下，眼中滿是掙紮，翌蕈安慰道，“如今魔界隻剩下蘭曉和左菟那小子，不用擔心。”
    “我……走不要緊，隻是……擔心……那幾個孩子。”困難的說完這句話後，司馬擎澹猛然咳嗽了幾聲，一口血順著嘴角滑落在地。
    翌蕈忙將身上的披風接下，將司馬擎澹從地上扶起來，將披風披到了他的身上，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司馬擎澹口中，“你也真是魔界的一朵奇葩了，想想三界這麼多年，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都沒什麼人對人界這般感興趣的，你是第一個，估計……”笑著指了指他身上的傷口，“估計別人看了你這慘樣，再不會對人界存什麼幻想，所以你也會是最後一個。”
    司馬擎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少貧了，讓你過來可不是為了嘲笑我的。”
    “好吧。”翌蕈攤了攤手，“你說，我聽，誰讓我們好歹都是魔界的人呢。”
    “謝謝了。”司馬擎澹抬起手拍了下翌蕈的肩，有剛剛的藥丸，他暫時恢複了體力，“我這傷雖然是殷十二所為，但其實另有內情。”看向翌蕈，他神色嚴肅的說道，“你可還記得，關於三界的一個傳說。”
    翌蕈坐在他身旁，聽到他提及此事，不覺皺了皺眉，“你指的是那個不屬於三界之中的人。”
    司馬擎澹點了點頭，“相傳，萬年前，上古眾神一分為二，進行了一場大戰，勝利的那一方在原地建立的天界，而敗了的那一方則帶領眾人離開，找尋新的地點，自立為魔界，天魔人三界自此形成。”喘了口氣，他接著說道，“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之人，都從未質疑過這種格局存在的意義，在之後的萬年中，天魔兩界總是在不斷地摩擦中，但並沒有真正的決裂。”
    “這我的確聽說過。”翌蕈沉吟道，“據說是因為天魔兩界的先祖都是上古之神，所以彼此都留有一份薄麵，也是因為不希望同族相殘，所以當年雙方才會接受天魔相分這一法子。”
    “是的。”司馬擎澹接著說道，“下麵要說的便是重點了，關於這天魔人三界的一個異類，他從一開始便反對天魔人三界分離，他認為天地的一統才是真理，所以在當年天魔兩界達成共識的時候，那個人並沒有出席，因而他非天界之人亦非魔界眾人，更不會是人類，他是超於三界之外的異數。”
    翌蕈心中一寒，看向司馬擎澹，似是在試探的小聲問道，“你指的是……那個……胥鎏？”
    司馬擎澹重重的點頭讓翌蕈心中頓時沉重了起來，“怎麼會……那個人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你可還記得六千年前的那場天魔之戰。”司馬擎澹開了口，“那場戰爭魔主拚盡一切想要獲勝，但還是功虧一簣，我們魔界自那受到了重創，魔主被封印，而她也陷入了沉睡。”
    “難道，那場大戰同胥鎏有關？”翌蕈發問道，“可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司馬擎澹抬眼看向翌蕈，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懷疑，他的的目的是……整合三界！”
    “什麼？”翌蕈一驚，“這怎麼可能？憑他一己之力，更何況……”說道最後，他自己停了下來，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要躍然而出。
    “當年的天魔之戰之所以那般慘烈，其實是因為兩人，本是相愛最後卻要拔刀相向……”司馬擎澹苦笑一聲，“回想當年，那兩人之戰震徹天地，無一人能夠介入，如果不是魔主突然被擒想必那場大戰不會那般草草收場。”
    “胥鎏是想要還原當年的那兩人，他在人界蟄伏了這麼久，為的就是等待時機。”翌蕈接話道，“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都不會容他胡來，所以此番他將人界作為戰場，而此時，因為紫石一事，天魔兩界再起紛爭，他知道時機已經到了，所以……”翌蕈皺了皺眉，“可這同殷祈等人有何關係，他們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司馬擎澹搖了搖頭，“殷祈是，夜殘痕是，但……夜未明不是，暮雲微……也不是。”
    “暮雲微是情雲的轉世，這我知道，可夜未明是……”翌蕈猛然驚呼起來，“他竟然就是永華上仙？”
    司馬擎澹點了點頭，“他出生時，我便看出他命數不一般，初見雲微，我隻覺得她同夜未明的氣息多有相似，而後，你說出雲微就是情雲時，我便明白過來了。”
    “所以，那個叫做胥鎏的家夥，利用殷十二之事想要在夜未明同暮雲微之間製造矛盾，想要重現當年那場大戰。”翌蕈得出結論後，司馬擎澹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猛的伸手死死抓住翌蕈的胳膊，“你聽好，我暫時不能行動，可這胥鎏之事已經不僅僅有關人界，而是關乎三界存亡，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希望你能夠好生照看夜未明同暮雲微，紫石……就在……我屋中……若想要……便拿去吧……”說完這話，司馬擎澹緩緩的閉上眼睛，昏厥過去。
    “擎澹，擎澹！”翌蕈喚了幾聲，但他沒有任何動靜，不覺歎氣，“看來你真是不行了，算啦……”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將司馬擎澹背在背上，“算我命背，先送你回去魔界調養吧，順便也要找找那些家夥的行蹤，魔界之人是時候該集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