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明。”殷十二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已經看透你了，如果哪一天我成為擋路石，你一定也會千方百計的除掉我，是不是！”
    夜未明猛的抬起頭，他的目光越過殷十二，看向他身後不遠處，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裏的程曉，他的嘴角蕩起笑容，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十分滿意，夜未明的腦海中想起了不久前，這樣的問題，程曉也曾提過，為什麼？為什麼殷十二會突然對他發難，就算是昨晚自己承認抓了殷祈，他都沒有真正想要殺了自己，可剛剛的那一劍，其中的殺氣他不否認。
    為什麼會這樣，短短的幾個時辰中，殷十二發生了什麼。
    看到夜未明久未回答，殷十二便當他是默認了，心中的怒火更勝，拳頭漸漸捏緊，又慢慢鬆開，如今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暮雲微的性命，隻要將暮雲微從這裏安全帶走，他便不會再放過夜未明，到時候，舊賬新賬一同算算清楚。
    “你們究竟有完沒完了！”麵前緊閉的屋門被司馬擎澹一掌打飛，他滿臉鐵青的看著門前的兩人，“如果你們想讓她死的更快，就接著吵吧！”衣袖一甩，司馬擎澹轉身回了屋，那被拍飛的屋門，斜躺在地上，被風一吹，還發出“垮塌垮塌”的聲音。
    被訓斥的二人在門前對視了一眼，同時決定還是進屋去看看，就那麼幹等著，顯然不符合他們的性格。
    一進屋，便看到暮雲微躺在床鋪之上，頭部已經被包紮完畢，但白色紗布上滲出的點點鮮血都讓進屋的兩人一陣不自在，司馬擎澹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接著收拾麵前的東西。
    殷十二本想要出聲詢問，卻被夜未明搶了先，他走到暮雲微的床前，問向司馬擎澹，“她怎麼樣了？”
    司馬擎澹瞥了他一眼，想必是心中的怒氣未消，沒好氣的回答者，“暫時還死不了。”
    “會好嗎？”夜未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話中的不滿，接著問。
    停下手中的事情，司馬擎澹看著尚且昏迷的暮雲微道，“沒有大礙，隻不過暫時不能移動，所以這幾天要麻煩太子殿下了。”
    聽到暮雲微沒事，夜未明一直冰冷的神情微微放鬆了一下，點頭道，“沒有問題。”
    “師父！”聽到司馬擎澹打算將暮雲微留下，殷十二的臉色頓時暗了幾分，“雲微不能留在他這裏。”
    司馬擎澹看了眼殷十二道，“你打算怎麼將她帶回去？她現在根本不能動，如果你希望雲微以後變成一個傻子，那麼隨你了。”雙手抱胸，司馬擎澹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殷十二看著床鋪上的女子，她雖然仍在呼吸，卻很微弱，緊斂的眉頭也說明她忍受著很大的傷痛，如果強行帶她回去，也許會有不好的結果………看了眼目光一直停留在暮雲微身上的夜未明，殷十二心中一緊，他真的不想要將暮雲微留下，他害怕，害怕幾天後，暮雲微會永遠留在這太子宮中。
    “十二。”似乎是看出殷十二的心思，司馬擎澹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難道信不過雲微？”
    “我……”他其實已經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海中充斥著太多無法分辨的東西，總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著不應該是這樣，可……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呢？究竟什麼人才是真正能夠相信的？他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十二……”看到殷十二神情來回變化，司馬擎澹有些不好的預感，“十二，你沒事吧。”
    殷十二猛然回過神來，呆滯的看了眼司馬擎澹，點點頭，機械的回答道，“沒事。”
    “可你的樣子……”不太對啊，他想要這麼說，但礙於現在的情形，隻字片語都很可能造成不好的後果，所以司馬擎澹遲疑了一下，就在他遲疑的片刻內，殷十二開了口，“我沒事，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接雲微。”
    突然之間的轉變是司馬擎澹始料未及的，殷十二很幹脆的說完後，轉身大步離開了，看著殷十二離開的背影，司馬擎澹皺了皺眉，低聲道，“這孩子是怎麼了，總覺得怪怪的。”
    “司馬大人。”站在他身後的夜未明開了口，“我勸你還是去看著他二，我懷疑他被人控製了。”
    “控製？”回轉過身，問向夜未明，“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殷十二來到太子宮的短短一個時辰內，變了太多次。”夜未明解釋道，“一開始，他見到我，便將殺害殷祈罪名定到我身上，不留任何解釋的餘地，痛下殺手，之後見到暮雲微的一瞬間，他似乎忘記了來時的初衷，隻想要救暮雲微。”
    司馬擎澹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有什麼不對的，自己的同伴受了傷，自然要優先處理。”
    夜未明點點頭，同意司馬擎澹的說法，“但有一件事，您不知道，如果按照一開始殷十二來時的目的，我便是他的殺父仇人，擔心同伴是情理之中，但問候仇敵又作何解？”
    “剛剛我同十二在屋外的時候，他問過我要不要包紮傷口。”夜未明有意無意的看司馬擎澹一眼，“您不覺得這句問話是前後矛盾，我這一劍可是他拜他所賜。”
    “這……”如此想來，倒真有幾分不對勁了，想起剛才初見十二時的，他的神情舉動，都不像是殷十二能夠做出的。
    “況且……”夜未明接著說道，“如果是正常的殷十二，不會什麼也不問就認定是我殺了殷祈。”
    “所以你懷疑……十二已經被人控製。”
    夜未明走到門口，看向之前放著殷祈屍身的地方，現在那裏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想必是殷十二帶走的，“我隻是在想，殷祈跟了他們這麼多年，怎麼這麼輕易就舍棄了，連一絲猶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