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趴在洞口聽了半天，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便退了回來，坐在屋中的椅上，看著床鋪上的雙目緊閉的夜未明，不覺有些奇怪，按照夜未明的性子，這個時候，必定是睜大雙眼，仔細盯著司馬擎澹，生怕會遺漏一絲信息，如何也是歇不下的，但……看著那似乎已經沉睡的人，心中暗自念叨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站起身來，程曉走到床鋪前，隻見夜未明麵色慘白，眉頭緊皺，臉頰脖頸處似乎蒙上了一層……霜？揉了揉眼睛，程曉又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確定不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怎麼會有霜？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正想要伸手觸摸，才到半空，便看到夜未明的眼睛猛然睜開，冷冷的看著他，程曉心中一怵，不覺退後了幾步，尷尬的笑了笑，“那個，您醒了。”
    夜未明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程曉打量了一下，這才開口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沒……沒……”程曉忙搖著手，否認著，“就是看時間差不多了，想要叫醒你。”
    本以為他還會問更多，但沒想到夜未明‘恩’了一聲，便沒再追究，徑直走到那小洞前，向裏麵望去，隻見本來好好在屋中的兩人竟沒了蹤跡，夜未明皺著眉看向程曉，“屋中的人呢？”
    “人？”程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一直在……”
    夜未明指了指那洞口，“不在裏麵，人呢！”
    “殿下，這個我……”程曉心中一顫，麵前的夜未明雖然神色間看不出什麼，但他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現在很不妙，說錯一句就有可能命喪當場，“這個……”
    “別難為他了。”門外猛然響起的聲音，驚動了屋中的二人，夜未明瞥了程曉一眼，上前將屋門打開，隻見本來應該在隔壁的二人，正悠閑的站在門口。
    夜未明的目光落到司馬擎澹的身上，“司馬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宮來敘敘舊？”
    司馬擎澹哈哈的笑了一聲，“豈敢啊，若是進宮，還不被你這小兔崽子吃了去。”說話間，一隻腳邁進了屋門，側著身子走了進去，翌蕈緊跟其後。
    待看到屋中的另一人時，司馬擎澹眯起了眼睛，“這不是程大人嗎？真是幸會啊。”
    在看到司馬擎澹的那刻起，程曉的臉色便鐵青起來，聽到他說話，也隻是點點頭示意一下，並不打算接話。
    自覺沒趣的司馬擎澹也懶得搭理他，坐到屋中的椅子上，看向夜未明開口道，“說罷，跟蹤我們是為了什麼？”
    “明知故問。”夜未明在他麵前坐了下來，“殷祈之事，你知道多少？”
    聽到殷祈的名字，司馬擎澹抬了抬眼皮，“一概不知。”
    “那青樓是何解？”夜未明不依不饒的問道。
    “也是一概不知。”
    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開口，夜未明心思一動，開口道，“既然司馬大人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一切可就好辦了許多，我已經派了重兵包圍豔鎏閣，隻要殷祈一出現，當即拿下，嚴刑拷打，就什麼都知道了。”
    “抓人可是要說頭的。”司馬擎澹看著他，“不明不白的抓人，就算是太子殿下，恐也是不可的。”
    “說頭？”夜未明反問道，“如果我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豈會魯莽行事？況且豔鎏閣是什麼地方，您清楚，我也是清楚的。”
    這話令司馬擎澹陷入了沉思，夜未明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他的確不知，但若是他真有證據，那麼殷祈性命不保，“你莽撞抓人，會打草驚蛇。”
    “隻要抓到殷祈，言行逼問，我不信得不到一絲的線索。”知道司馬擎澹已經動搖，夜未明接著說道，“若說打草驚蛇，司馬大人放心，我會找個僻靜的地方，將他逮捕的。”
    “如果殷祈被擒，很有可能會激怒對方。”司馬擎澹打算最後搏一把，但沒想到夜未明聽到此話，猛然一笑，“司馬大人，你是不是在外幾年，這裏……”指了指腦袋，“不太靈光了，殷祈被抓，你認為他們會想要救他還是……殺他呢？”
    司馬擎澹一時語塞，半晌後才開口，“你這是在逼我。”
    “不。”夜未明擺了擺手，“司馬大人，我可是在請您啊。”
    “擎澹”一旁的翌蕈想要開口，但被司馬擎澹打住，他看向夜未明，歎了口氣，“你說，要我如何幫你？”
    “很簡單。”夜未明嘴角一挑，“幫我不動聲響的抓住殷祈。”
    “說到底，你還是要抓他。”司馬擎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家夥，繞了一大圈還是不可鬆口。
    夜未明搖了搖頭，“這可就不一樣了，如果我自己下令抓捕，那麼殷祈會不會活著出來就很難說，但如果你肯幫我，我保證他安然無恙。”
    “你利用殷祈威脅我。”司馬擎澹的語氣冷了起來，神色間滿是不屑。
    夜未明嗬嗬的輕笑了一聲，“你又錯了，司馬大人，我不過是想用殷祈之事詔告天下，迎您回朝罷了。”
    “夜未明。”司馬擎澹低聲道，“你知不知道，就算不用這種方法，我也會幫助曦澤國鏟除那股勢力。”
    “我相信司馬大人對我曦澤國的衷心。”夜未明緩緩開口道，“但此番讓大人回朝，還有旁的因由。”
    “什麼？”
    夜未明一笑，“現如今，還是處理殷祈之事吧，其餘的，晚些再議。”
    司馬擎澹掙紮了許久，終是搖了搖頭，“好，我幫你，但你必須保證殷祈的安全。”
    “那是自然，我以曦澤國太子的身份保證他安然無恙。”夜未明神色嚴肅的說道，“隻要京中勢力一除，我就放他出獄，那時，對於他來說也會安全許多。”
    沒有反駁的餘地，司馬擎澹隻好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夜未明起身，緊隨著司馬擎澹出了屋門，站在樓梯口時，司馬猛然停了下來，開口道，“太子殿下，有一事你務必要明白，雖然你已經將殷十二逐出了宮，但那近三萬的禁軍認的還是殷十二一人，他作為禁軍首領多年，同那些將士情義深重，此番你以莫須有的罪名見他逐出宮，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所以……殷祈之事但凡有一絲差錯，你同殷十二之間……可就不僅僅是形同陌路那般簡單了。”
    感到身後之人身形頓了一下，司馬擎澹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看來對於多年的兄弟，他還是知曉輕重的，“謹遵司馬大人的教誨，未明會事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