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種一直以來都帶著的，隻屬於他的那種似乎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安排的內斂的高傲。璃雪從他的眸子裏讀懂了他的真意，雖然並不是什麼太好的答案，可出乎意料的他卻並不感到意外。皇墨源一直都是這樣的，在他的世界裏，或許就算是天要下雨，恐怕也必須要按照他的意思來。對一個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無所謂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哪怕你對他再好，也都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明白了……”你夠狠。他隻能這麼說。他要不要回去，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事情。他所能做的，隻是讓皇璿情不要太難過。離開皇墨源對於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好事。以皇璿情的才智武功，以及無人能及的權力，絕對是可以找到一個更加優秀愛人，然後有一個幸福安穩的家庭。而不是整天小心翼翼低三下四的陪著一個隨時有可能的翻臉的情人。璃雪拉住楚歆遙就要離開，後者用一臉的憤恨表示自己的不滿，可是卻還是相信了璃雪的判斷，跟著他一起走掉。
    杜無水拿不定注意的望向赫連傲羽，後者點點頭示意就按著墨源的意思這麼放他們離開。就這點小事，沒有必要讓他不開心。他多少可以理解皇璿情那種想要把整個世界都搬到這個人麵前的那種感覺。隻要這個人展顏，真的會讓人有一種什麼都不重要的感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雖然這樣很危險。
    可是就在那兩人轉身的那一瞬間，赫連傲羽的眸色頓時暗了下來。他抬手，泛著幽蘭色的暗器就要向空中射去。
    皇墨源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一步。在他抬手的同時，他幾乎就已經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赫連傲羽轉手向他打去，可是即使接了他一掌外加一根有毒的銀針，皇墨源還是沒有鬆手。
    “你做什麼？”赫連傲羽眯起眼睛望著他，語氣中沒有暴怒，隻是一如既往的風度。可是皇墨源不會聽不出來裏麵到底隱藏了多大的殺意。他已經足夠寬宏大量的允許自己在不觸碰到他底線的情況下提一些不會挑戰到他權威的要求。對於赫連傲羽來講這，這已經是他從未有過的讓步，承受了這份恩典的人應該感激流涕，而不是試圖去要求更多。而這一點，皇墨源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赫連傲羽的心裏其實很好猜，隻要學會不被他外表的神秘莫測所迷惑。所以，墨源也很清楚，隻要是他想要做的是不會允許任何人攔住他的腳步的。無論是誰，擋路者死，即使是他最得力的親信也從無例外，更何況是自己——他的一個玩具罷了。
    “不要傷他，算我求你。”皇墨源用傳音入密道。赫連傲羽從其中聽出了本不應該有的擔憂和不得不妥協的無奈。這不像他，至少在他的麵前，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突然起了逗弄他的興致，剛剛的不愉快似乎也被這個他新發現的樂趣而壓了下去。“你不是再也不要見到他了？明明恨他到入骨，還要豁出命去幫他求情？”
    他的話音剛落，皇璿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墨源的眼前。蒼白的透著不健康的消瘦的臉頰，明明是幾天來最為涼爽的天氣，可他的額頭上去布滿了鬥大的汗珠，不用看都能明白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身體還沒有好，又何必逞強。墨源並不想看到他為了這段他已經打算放棄的感情在付出什麼不必要的代價。看著他風塵仆仆的趕來，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凝視著自己，仿佛這就是他的一切。他不是真的冷血到不會感動，可是更多的卻還是感到心冷。不是每一次犯了錯誤都可以用這種方式去換取原諒的。
    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從赫連傲羽的手中換回來他們三個人的命。也算是給皇璿情一個忘記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畢竟……
    “源兒……”你怎麼樣了？傷好了嗎？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一時的腦筋不清楚，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源兒，你剛剛的話我聽到了，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會死的。不要讓赫連傲羽這麼親密的接近你好嗎？你是我的！是我的啊！
    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源兒說，但是麵對他那張寫滿了對自己的陌生的臉，千言萬語也隻能是化成一個已經印在了骨子裏的名字。他有些惶恐不安的望著一臉漠然的皇墨源，那些喜怒不形於色的冷靜全部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哪怕在他麵前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敵人，他也再也做不到鎮定自若的隱藏起自己的弱點，或者說，皇墨源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回去吧，我剛剛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皇墨源並沒有露出什麼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沒有不舍，沒有悔意，甚至沒有半點驚慌。即使皇璿情拖著掙紮在死亡邊緣的身體來找他，他也不會因此有半點的心軟。
    “源兒……”他又一次的去喊他的名字。他不會放手的，死都不會。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赫連傲羽的一聲嗤笑。“墨源都已經說了不想見你，你還不快點帶著你的人離開？還是非要死在這裏才會安心？”
    “赫連傲羽……”皇璿情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理會他的嘲諷，無論什麼都無所謂了，如果可以換回他的源兒的話。“你要的東西就在我手裏，放了源兒，我就把它交給你。”
    聽了他的話，一直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的赫連傲羽也終於冷靜不下來了。就連大皇子都要不來的東西，他竟然以此為條件去換一個已經是廢物的人？他沉下臉來，一貫的輕浮早就都消失不見，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說的是真的？”他忍不住又一次的確認到。真的，他沒有辦法相信皇璿情竟然會如此堅決。他把那東西交給自己的話，就意味著他不把大皇子放在眼裏，辜負了皇上的囑托，原本可能落在他身上的皇位也將拱手讓給別人，而且皇上一定會震怒，到時候就算是逃到天邊都一定會被抓回來處刑的。他真的為了皇墨源願意承擔這一切的後果嗎？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去過那種日日提心吊膽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嗎？
    “不可能的，皇璿情，你知道我不喜歡被別人當做是交易的物品，不要讓我更討厭你。”皇璿情的態度很堅決，墨源的卻是比他更決絕。他幾乎是半點商量餘地都沒有的否決了皇璿情的話，冷冷的目光中透著厭惡。
    他的話讓皇璿情整個人都像是在秋風中的落葉一樣的渾身顫抖起來。一直沒有再將目光轉回到皇墨源身上的璃雪連忙過去扶他，可是卻被他一把推開了。“源兒，不是那樣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像一個俘虜一樣的留在閻樓而已，我隻是……”
    他想解釋，可是皇墨源並不想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吧。”他的手在衣袖裏握成拳，剛剛赫連傲羽的毒針他一根不落的全部接受了，現在毒素早就蔓延開了。恐怕在有一會就撐不住了。可是他不想讓他看見，不想讓他再為自己擔心。好不容易該還的差不多還清了，他不想在虧欠他什麼。
    “源兒……我隻是……”隻是想要你開心，隻是想要你幸福啊……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如果你真的喜歡赫連傲羽，那以後你就可以以一個平等的身份在他的身邊了……”這樣你或許會更幸福，是不是？
    “成交！”赫連傲羽很清楚皇璿情的為人，既然他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既然如此，自己就也不客氣占了他的這個便宜就是了。“我會放皇墨源離開，如果他自己想留下來，我也會好好照顧他，奉為上賓。如果他想離開，即使有一天兵戎相向，我也絕對不會傷他性命。”
    皇璿情咬咬牙，集中精力的努力讓自己忽視墨源的不讚同。他隻是再跟自己置氣，根本還不明白現在根本都已經算得上是亂世之時，如果不在現在預留好出路的話，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不在他的身邊了，他又要怎麼辦？所有人的生死都與他無關緊要，隻有他的源兒，即使是死，他也要為他留一條生路。“如果我大哥……大皇子如果要傷害墨源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出麵保護他。”
    如果是以前的話，赫連傲羽恐怕會認為這是件棘手的差事。得罪了大皇子就意味了得罪了天朝未來的皇上，那他同皇室聯盟的願望就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但現在如果皇璿情肯把那件東西交給自己的話，那天朝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而且……恐怕到時候就是天朝求著和閻樓合作了。“可以。”他幾乎沒怎麼猶豫的道。
    “我不同意。”皇墨源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道。他到底明不明白他手裏的這個東西有多麼的重要？如果運用得當的話，甚至即使到後來他在這場與閻樓與朝廷的對決中輸了，也可以保下他的命。他應該把這個東西用在該用的地方上，而不是浪費在那些虛無縹緲的，什麼都還未成定論的未來上。自己早就已經不需要……也不值得他的這種義無反顧的，連生命都是其次的珍惜。
    源兒對不起。皇璿情默默的在心裏道歉。雖然可能會被你討厭，會讓你不開心，但是……我還是想要盡我的全力，去給你一個可以更加安穩的未來……“璃雪，帶他們去拿。”他輕聲吩咐道，小心翼翼的去偷瞄皇墨源的表情。他一定是生氣了，還會願意和自己離開嗎？還是說他還是選擇留在赫連傲羽的身邊？就算他可以大義淩然的說隻要墨源安全他不會介意他選擇和哪一方離開，但實際上他還是私心的希望他的源兒會選擇留在自己身邊。他知道還想著用這些打動源兒的自己很卑劣，但是他真的離不開他……冠冕堂皇一點的理由是因為他不想讓他卷入這些由他們引起的是是非非中，希望他的源兒可以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接受自己可以給予的最全麵的保護。而更真實的答案……隻是因為……他愛他……
    赫連傲羽沒有派任何人一起，而是隻有自己緊跟在雖然滿心不願但從來不曾反駁過皇璿情的話璃雪的身後。這裏的所有人都已經不再是他遊戲的對象，他們是不是要離開，還是要怎樣都與他無關了。隻是再見麵，或許他們就隻能是成為敵人，而他也希望可以得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皇璿情！”墨源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攔住赫連傲羽，隻能再從皇璿情這裏阻止。可是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的話，相信皇璿情即使選擇破例毀約，也不會願意讓他的源兒傷心。但是隻有這件事……
    皇墨源見他仍是無動於衷，氣的忍不住口不擇言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心甘情願的和你回去嗎？你不要做夢了！無論你怎做我都不會原諒你的，你聽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