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淒淒慘慘的唱了一遍，歌曲一開始還隻是如同一個人在講話一樣，沒什麼感覺，不過唱到中間，歌聲慢慢變得哀怨起來，等唱到最後，聲音已然在不知不覺中轉變的極為淒慘。聲嘶力竭一般的聲音，使得這白茫茫的夜色更加顯得詭異。那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時而像似一個人在低聲控訴，卻分不出聲音的性別。時而又如一大群人在怒叱，又找不出他們所在的方向。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肯定是不好看的，因為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感覺。我一個人站在那冰冷的大霧中，分不清方向，找不到邊際。仿佛已經是那不堪重負的駱駝，隻要一根輕巧的羽毛就能壓垮我心裏最後的極限。
    剛才我還猶如一個溺水的人兒一樣，想要盡量抓住身邊一切能活命的事物，就算那也許會把我帶到另一個深淵裏。可是現在，我幾乎已經被嚇破了膽，而那第二遍再次響起的歌聲，便是那壓垮我的羽毛。
    我的汗水已經把我身上的衣衫浸透了，加上潮濕的霧氣，那種粘膩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偏偏又是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本已經冷的不行的身體跟著又是一陣哆嗦，晃悠著慢慢向前挪著步子。
    而這時眼前那該死的霧裏又現出了一個人影，還是那麼模糊。“孫琦~孫哥啊~是你嗎？別玩了，我服了。”我帶著哭腔喊道，這句話仿佛讓我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一樣，喊了一聲之後再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隻有站住了等那人影的回應。
    那人影應該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卻一下子又消失在了霧裏。無奈的我隻好繼續向前緩慢的挪著步子，盡量深的吸氣，讓空氣在身體裏待的時間長一點，暖一點，等到實在憋不住了，才呼出來。我感覺我快要尿褲子了。
    “嗖~嗖~”兩聲響讓我站住了腳步，嘴吧半張著看著眼前，整個人僵挺的站在哪裏。身邊，兩個影子不停的以非常快的速度圍著我轉圈，一個白色的，一個穿著病號服。這一次，我看清楚了他們的樣子。那白色的人我並沒見過，看樣子是個年紀並不大的女孩，而另一個穿病號服的，正是前幾天我們那個夜班裏死了的那個病人，餘種寧。兩個人影不停的在我麵前轉來轉去，雙腳都不在地上。“這兩個家夥不是人！”這是我當時腦海裏唯一的一句話。
    就在我馬上就要失控的時候，“啪”一隻手在我後背輕輕拍了一下。我一個激靈，頭也沒回，照著後麵就是一拳，嘴巴裏嗷的一聲嚎叫。
    “我靠！有病啊！那麼狠？要殺人啊？”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猶如天籟傳到了我耳邊，盡管他帶著一絲不滿。
    我忙轉過身，這次小孫終於站在了我的眼前。孫琦正捂著臉，不停的數落著我，我隻是跟著嘿嘿的笑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時看著孫琦在我眼前喋喋不休，我感覺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愛的了。
    剛才所有的那些陰森詭異的東西隨著孫琦出現在我麵前，一下子全都不見了。我的雙腿也終於撐不住軟了下來，噗通一聲，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使勁撐了兩下都沒站起來，索性就假裝瀟灑的坐在那說道：“誰特麼……。”聲音還帶著些哭腔，趕緊清了清嗓子：“誰特麼讓你在我後麵嚇唬我的！該，下次更狠。”
    “我不就拍了你一下，至於那麼大反應麼？再說誰讓我喊你你不理我的。”小孫看樣子也被凍的夠嗆，聲音也有些沙啞了。臉紅彤彤的，好像還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打的。
    “你喊我了？別找樂了，我可沒聽見啊，你麼的幹嘛去了？我找你半天了！”我假裝無賴的道。
    “你才找樂啊你，睜眼說瞎話玩。我一直在這了，你不也沒動地方麼，還找我。從剛才你就一直站在這，一動不動的，喊你也不理我，還動手給我來這麼一下。”邊說著還揉了揉臉。它應該沒注意到我的失態吧。
    “你的意思是，咱倆一直就在這沒動過地方？”我有些糊塗了，剛才那些難道隻是我的幻覺嗎？
    “廢話，咱們幹嘛來的？再說這麼大的霧能跑哪去？這破地方就那麼屁大。”孫琦朝我嚷道。
    “那你剛才有沒有聽見好多人在唱歌？”我仍然有些不相信。
    “我就看見你從剛才就在這犯神經。”他好像對我的喋喋不休的追問開始不耐煩起來。衝我揚了揚手，“東西已經找到了，咱趕緊回去吧，凍死我了。”說完朝前走了去。
    我坐了那麼一會，腿上有了些力氣，強撐著站了起來也趕緊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他又不見了。
    難道剛才真的都隻是我的幻覺？這也太詭異了吧？我們按著原路回到了病區樓，這一路上我都在想剛才看到聽到的看到的一切。如果說是幻覺那也太刺激點了。都說在精神病院工作久了也會變瘋，難道我也快了？可是我才來了沒幾個月啊。
    進了大樓，正上樓的時候，胸口突然一陣溫熱。我有些莫名奇妙的撥開衣服看了看，脖子上那黑玉墜正發著黑光，我都幾乎忘了還有這麼個玩意了。趕忙摘下來拿在手裏，仔細看著這家夥，它微微的還在抖動，發出嗡嗡的聲音。“難道我剛才的異樣都是因為它？那老頭子沒從我身上賺到錢就要來害我？不應該啊。”我胡思亂想著。
    小孫也看到了我手上這怪東西：“行啊，還帶夜光的，不過就是醜了點。謔，還會震動，多錢買的啊？”
    “一個怪人給的。”我隨口應道，腦子裏還在琢磨著。
    “還挺有意思，怎麼沒人給我呢。”這貨找我要東西的這會兒不提剛才我打他了。
    “行了別廢話，趕緊走吧。”他的話把我的思緒打斷了，隨手把玉墜往地上一丟，快步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