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炎卷 第三十八章 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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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了風寒,於是隻好一連幾天都窩在屋裏。炎漵送我來洛陽的那天,他曾說過叫我看清自己的心,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天落水時,迷迷糊糊中,腦海裏浮現的盡是蕭承,但我知道炎漵賭贏了,我還忘不掉蕭承。
蘅棠軒院落裏種著兩棵梨花樹,風一吹,潔白的梨花頓時紛紛揚揚灑落一地。可是再也不見梨花樹下,思暖對著我笑,那梨渦深得豔麗。
為了防止我再次見景觸情,炎景溯命人把那兩顆梨花樹砍了,他又派了海棠天天過來給我說教,我知道皇室貴胄一向看重血統,不是所有女人都配孕育子嗣的,就算是一般的士族大家裏麵,這種墮胎的事也常有發生,其實我都明白,隻是齊王府裏的平靜,讓我暫時忘了侯門深府裏麵,那些齷齪醜陋的事,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及至我起床,海棠和菡萏早已在外麵候著。一番梳洗之後,海棠端了一碗碧粳粥進來,我邊吃,她邊小心翼翼的問我怎麼樣。都怪齊王府的掌廚把我的嘴養叼了,剛開始喝睿王府的粥時,覺得甚是難喝,害的王府裏換了好幾個做粥的廚師,今日這個貌似靠譜了些,我對著海棠笑道,這個還行,以後就這個吧。海棠笑笑退下。
炎景溯基本每天一早,都要去軍營巡視,雖然他沒什麼實權,但好歹也掛了個監軍的職差,總要盡點職的,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閑差,隻要偶爾替武昭帝去巡視一下就可以了,我總覺得沒有天天去的必要。
吃過早膳,我覺得無聊,便叫了幾個丫鬟進來玩猜謎。我問她們,老鼠為什麼會飛。幾個丫鬟聽後,盯著我看了半響,最後還是菡萏一臉迷惑地說道:“郡主,這個世界上有會飛的老鼠嗎?我怎麼沒見過。”
我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是腦筋急轉彎,不能用正常思維來思考的,你們也可以這麼想,假如有一天老鼠會飛了,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郡主,要是老鼠都會飛了,那豈不是很恐怖!”杜鵑在一旁驚得大叫。
我不禁扶額無語。海棠倒了一杯茶過來給我,然後對著我道:“郡主,奴婢沒見過會飛的老鼠,倒是見過會飛的雪貂。”
會飛的雪貂?我驚奇地看了海棠一眼,接著哈哈大笑道:“海棠,原來你也會講冷笑話呀!”
“海棠姐姐,你說得,是王爺的那隻雪貂嗎?我怎麼沒看到過它會飛呀?”杜鵑在一邊嘰嘰喳喳說道,海棠衝著我們一笑道:“奴婢見郡主說得高興,也上來湊個熱鬧,郡主不會怪罪海棠吧!”
我拉了她的手,讓她坐在床上道:“怎麼會,我這幾天,多虧了海棠姐姐照顧。”
海棠聽後,嚇的要跪下,被我一手拉住,她誠惶誠恐道:“郡主真是折煞奴婢了!”
我說道,“七哥視你為心腹,我自然也當你是自己人,海棠姐姐以後在我這裏,就不要那麼多禮數了。”
海棠道是。
然後,我繼續跟她們玩猜謎,這次想了個簡單的問她們,“你們王爺的左眼睛像什麼?”
可是聽到問題後,一個個竟都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說什麼。我正無語時,一聲笑意從外麵傳來,“那就讓我說說,自己的左眼睛像什麼吧!”炎景溯穿了一身黑色銀邊五爪蟒袍進來。
“七哥,你從軍營回來了啊!”我高興得跳下床奔過去,邊又把幾個不經嚇的丫鬟攆了出去。
炎景溯見我光著腳在地上亂走,又無奈的抱起我,把我放回床上道:“以後不準再光著腳亂走,小心著涼。”
我吐吐舌頭道:“知道了七哥,你都說了好幾遍了。你還沒說,你左眼睛像什麼呢?”
炎景溯一笑,湊近我耳邊道:“不是就像我右眼睛嘛。”
我看著他雙眼含笑,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兒,笑道:“七哥你笨死了,是像月牙兒!”
下午,我依舊纏著炎景溯教我彈琴射箭,幾天學下來,琴彈得倒是馬馬虎虎,可射箭卻一點都不行。我不知道以前的炎崇華,是怎麼做到,在十歲就能三箭齊發,且百發百中的,而且一手琴技也無人能敵的。
我問炎景溯說,七哥,你不覺得奇怪麼,我以前會的,現在沒一樣是會的,七哥,你從沒懷疑過我麼?
炎景溯摸著我的頭道,傻丫頭,胡說什麼呢,你一直都是七哥心中的啊蘅。
我看著炎景溯,一臉神色複雜,十來年的相伴,足以讓他對炎崇華知根知底,更何況以前的炎崇華,還是他炎景溯一手調教出來的,七哥,你現在,對我到底有幾分真假?
晚飯過後,我照常按著固定的時辰睡下,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到附近有女子低哭的聲音,我本以為是哪個婢子被罰了,躲在大半夜偷偷地哭,也沒在意,可是那哭聲越發的清晰,我一驚,猛然睜開眼望去,隻見一個白影在空中亂晃。
“鬼啊——”我本能地驚恐大叫,那白影披頭散發著,身上的白衣,染了大片血跡,尤其是那雙眼睛,閃著幽光直盯向我,樣子好是恐怖,看得我兩眼發直,渾身不住顫抖。
那白影聽到我大叫,就“嗖——”得一聲,瞬間飛了出去。
很快,江狼就帶著一幫巡夜的侍衛趕了進來,見到我兩眼惶恐,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抖,他皺了眉問道:“郡主,發生什麼事了?”
我猛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有鬼,房裏有鬼……不不不,是有人裝鬼嚇我……”我生平,最怕鬼怪這種東西了。
江狼看了我一眼,接著對身後的侍衛吩咐,讓他們四處查看一下,菡萏也慌張過來,問我有沒有怎麼樣,我對著她搖搖頭。幾個侍衛得命,裏裏外外仔細翻查了一番,最後得出,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的結論。
江狼嗯了一聲,看著我,臉上帶了譏諷:“郡主,您不會是,半夜做夢夢多了吧!”
“你——”我看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氣又急。江狼嘲弄的一笑而過,再也不顧我,收了隊轉身出門。
我抱著菡萏道:“菡萏,剛才我真看到鬼了。”我指著剛才那白影出現的地方,對她說,菡萏點點頭,放開我走了過去,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枚簪子,白了臉色對我道:“郡主,這八寶簪……”
我一看,隻見菡萏手中拿著一枚,孔雀綠翡翠珠八寶簪,我是沒有這種簪子的,我惶恐地看著那簪子,使勁搖頭。
菡萏嚇的啪一聲,就把簪子一把扔在地上,滿臉驚恐地跑過來,對著我道:“郡主,奴婢膽小,我們還是別住這裏了。”
我本來就還惶恐不安,被菡萏這樣一驚一乍之後,更是害怕起來,菡萏靠著我,比我還鬥得厲害,我心裏的恐懼加劇,隨手抓過一件外衣披上,對著她道:“菡萏,我們還是,去你那邊睡吧。”
菡萏道好,我下了床,與菡萏相互牽著,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著門走,快要到門邊時,屋內的燈突地熄滅,我與菡萏同時驚叫一聲,快步打開門,拔腿就往外跑。
就在這時,掛在廊簷上的一隻八角宮燈,猛地砸下來,掉在地上,然後轟得一陣火,燒了起來,菡萏死死抓著我的手臂,在一邊大聲驚叫,臉上驚恐得失控,我也緊緊抓著她,全身顫抖。
江狼又一次帶了侍衛過來,他見到燒著的宮燈,眉頭緊皺,“郡主,郡主,你沒事吧?”
這次炎景溯也趕了過來,還有榮膺、陸星以及一大堆侍衛,炎景溯見到我惶恐的不成樣子,趕忙將我抱在懷裏安慰道:“啊蘅,沒事,有七哥在呢,不要怕。”
我抬頭看著他,眼淚啪嗒啪嗒就流下來,“七哥,有鬼……有人裝鬼嚇我……”他拍著我的背道,“沒事了,啊蘅不怕。”
我偎依在炎景溯懷裏,聽著他吩咐榮膺和江狼馬上著手辦理此事。然後,他抱了我去他的住處錦殿,錦殿在東麵,我的蘅棠軒在南麵,兩者之間,大約一盞茶的距離。
到了錦殿後,我抓著他道:“七哥,我害怕,你今晚陪著我好嗎?”炎景溯道好,將我放在床上,替我蓋了被子,叫我先睡,而他則在一邊看起書來,我剛睡下不久,肚子突然疼得厲害,難受得我唧唧哼哼直叫,炎景溯摸著我的額頭,問我怎麼了,我捂著肚子道肚子疼。
炎景溯慌亂地吩咐人馬上去請大夫,邊緊張又擔心的來翻轉我卷縮成一團的身子,猛地一陣痛楚襲來,我不禁咬住牙,抬腳亂踢,被子被我一腳踹開。
然後,耳邊傳來炎景溯的笑聲,他摸著我的頭道:“七哥的啊蘅終於長大成人了。”
聽得他如此說,我猛然一驚,抬眼看到床單上一片殷紅血水,連炎景溯的衣服上,都沾了些許。竟然是,來葵水初潮了,而且還是在炎景溯的床上,我頓時麵如火燒,紅了個透,連忙抓過被子,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的,真是羞愧死了。都是那該死的白影,嚇出了我的葵水初潮。
海棠過了來,教我這檔子事情,又有婢女換了幹淨的床單,一番折騰之後,天已蒙蒙亮,炎景溯喂我喝了一碗糖薑水,我端著碗不敢去看他,太囧了。
我剛睡下不久,有人隔著屏風低壓聲音對炎景溯說道,王爺,侯爺的信。再然後,兩人輕輕走出了錦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