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起】 第四十四章 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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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射】
夏兒說雛才會的專員來催我們了,說今日是“射”試的比賽日子。於是歸心似箭地去愚園別院找那幫樂不思蜀的小家夥們。歐陽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來,不如我還是做好自己該做的吧。
愚園別院果然是一個優雅的居處,有奇石假山、亭台樓閣,院後居然還有一個池塘,從山邊流來的泉水,流經這裏又彙到湖裏去,於是這裏還巧妙地安裝了一個水車,池塘裏還養了一些水棲的珍禽,有天鵝、有白鶴、鴛鴦、水鴨,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物種,水裏遊著許多珍貴的觀賞魚,一有人走過就圍攏到一起,以為有人投食。魚身多彩,在水裏如盛開的花,斑斕炫目。聽娃們說另一個院裏還有許多珍稀的走獸,有獼猴、黑熊、豹子、老虎,還有一尾鱷魚,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我一回來,一眾娃都圍了上來,居然不像是夏兒說的那個情景。十九照例是撲過來抱著我的腿,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顯然哭過。其它孩子也都神色怪異,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似乎在一夜之間突然變得成熟了,唯有常二笑嘻嘻的,一副事不關己,稱心如意的樣子。
他們居然都隻字不提我昨天為什麼沒有回來,這讓我有些奇怪,如果是平日,他們一定會吵著找我,拉我回來。而他們如約定好似的都不問,我也不好特別解釋。
何似道:“老師,我燉的湯你可喝了嗎?”
我點點頭,摸摸他的腦袋說:“喝光了,何似的手藝果然還是這麼厲害啊!”何似欣慰地笑著盯著我看,似乎覺得我今天容光煥發都是喝了他湯的緣故,於是不由地麵有得色。
我又摸摸十九的小腦袋,問他:“十九,你怎麼哭了?眼睛都腫成這樣?
“沒什麼。”他低著小腦袋悶聲說。
常二突然不鹹不淡地說:“他以為你丟下他不管了,於是很傷心啊!”
十九卻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也不吭聲了。
我也不願多計較,於是帶他們跟著專員去“射”試的賽場。原來這個賽場是在皇家禦花園裏,禦花園裏已經開辟出一大塊空地,各國的參賽者都已就位,百裏國的洪將軍居然又赫然在列,他朝常二和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又麵無表情地望向別處,似乎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那晚的事情好像完全沒有發生似的。他越是表現的不在乎,就代表他越是在乎,於是我預感我們的逃亡生涯可能又要開始了。
“二世子,你不回到洪將軍身邊了嗎?”我問身邊的常二。
常二露出妖孽般天真的笑容,道:“跟著這廢物在一起,還不如跟著老師安全呢!老師會去幫十九擋鞭子,老師會把人變成羊,再高的高手又有什麼可怕的?”
“你還不滾回去百裏國當你的王,就不怕你母妃過來找你,到時候她生氣了你可就倒黴了!”常三望著他半嗔半怒道。
“三哥,他的意圖你看不明白嗎?就是混在我們中間做臥底,然後打準機會把我們一網打盡。”常十也斜著眼冷言冷語。
正在這幾個鬥嘴鬥得不亦樂乎,台上的講話已經完畢,我方的二個隊員也要同其它國的孩子們走上靶台,開始第一輪的比試。
我拍拍常三和靳鹿的肩膀,對他們輕聲道:“壓力不要太大,我們隻是來玩玩而已,輸贏成敗不要看得太重。”
他們雖然表麵上點了點頭,麵色卻都很凝重,必然做不到完全的輕裝上陣。
第一輪的比試,一人發一百隻箭,直往那個自己正對的木靶上射,木靶安在一個直直的滑道上,由近及遠,一開始要射中必然簡單,但越到遠處越難射中,最後箭靶甚至要超出射程,於是不但考驗射箭的水平,還要考驗裝箭的速度、孩子的耐力和意誌。
靳鹿比我想象中要更緊張些,想來因為是獵人的孩子,平日也隻是以打活獵為主,幾曾見過這樣眾目睽睽的大場麵,於是打了幾發箭就往身上搓一搓手心裏的汗,神色越來越焦急,生怕箭靶跑遠了發不完手裏的箭,於是就更慌亂了。饒是這樣,他還是入了前八名。
常三卻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我原以為他隻是個業餘選手,沒想到上到台去拉弓搭箭的姿勢卻非常熟練優雅,動作也從容不迫,然準頭略遜於靳鹿,但綜合算起來居然分數比靳鹿高,錯誤率低,於是進了前五名。
最讓人刮目相看的當數晉國那個梳兩打小辮子的孩子,生得健壯黧黑,射箭時目露精光,一對眼睛如鷹隼般銳利。
一般到了八十枚時孩子們已經基本放棄了,因為箭靶已經離得太遠,很難再射到靶上,這種比試還是非常考驗耐力的,到了最後人也乏了,靶卻愈遠了,隻好作罷。
沒想到到了這個關頭,其它孩子基本都沒有再搭箭了,他卻不然,簡直是遇強則強,最後一分鍾時,他據然拿起三隻箭,三箭齊發,而三箭居然都中到靶上,如此發了有四五把,直到把手裏的箭全射完,看得旁人目瞪口呆。旁人拉開一支箭離了這麼遠能射到靶上都是稀奇,他居然一箭三發,靶靶中心,於是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一百發全中靶的選手,自然毫無爭議地奪得第一。
這樣的射藝,如何不博得滿堂喝彩!
軒轅家的幾個孩子表現也不俗,有一個孩子位居第二,另幾個也都在前列。我們家的二個娃下台時,有點沮喪的樣子,常二卻還不失時機地說:“三弟,我看你的射藝沒有什麼進步啊!連那些蠻邦的小蠻子也比不過呢!”
“有本事你也上台試試看,能不能贏得過他們?”常三漲紅著臉蛋說。
“二哥已經超齡了!這個雛才會是十歲以下的孩子才可以參加的,二哥都十三了吧。”常七笑著接話,其實這話的弦外之音就是你這麼大了還來參加這種會不覺得丟臉嗎,別再跟著我們了。
常二依然一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聽出來的樣子,指著趙國個子最高的一個選手說:“你們猜猜他有多少歲?我猜他一定不會比我小,怎麼他這樣的也能參加?”
我們望過去,果然趙國有幾個身高樣子都有點老成,完全不似十歲孩童的參賽者。而悲劇的是這幾個孩子年齡雖大,也依然遠遠落在那個晉國多辮娃的後麵,成績著實不太理想。
我突然聯想到國足,於是笑著給他們講故事:“從前有一個國家,很喜歡玩一種叫足球的運動,他們在做少年選拔時明明規定的是十二歲以下的參賽,卻每隊都總有一些篡改年齡的超齡選手參家,有一些十三、四歲的,十八歲以下的呢就派二十多歲的參加,這樣當然在少年階段就會有年齡優勢啊,於是那些老老實實按年齡去報名的真有才華的孩子就被埋沒在最初的挑選裏,整個國家的足球行業都是被這些騙子霸占了,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你們知道嗎?”我賣了個官子。
“怎麼樣了?”
“結果這個國家的足球水平就越來越差,這個在本國並沒有表現出來,在本國比賽時依然是你騙我我騙你,但一和其它國家比賽,就表現出來了,所以他們就從來沒有贏過任何其它國家,你說這個是不是很可怕?”
“嗯。”眾娃恍然,太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於是又同情地望了望那幾個超齡比賽者。
比試了一整天,我們疲憊地回到歐陽家的別院,也沒見到歐陽本人,難道還沒醒來?但我也不好細問。
軒轅知道我們也住進了歐陽家,又巴巴地跑來纏著我們,問比賽的細節,說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娃怎麼會輸給晉國的孩子。
正談話中,又有人送貨到這裏,說是我做的睡袍都好了,我們也沒去拿,輾轉打聽了多日知道我們住在這裏,故親自送來。的確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居然忘了這等小事,於是忙試了衣裳付了尾款。
為了試睡袍,所以我要大家都要去洗得幹幹淨淨。別院裏的澡房很有特色,直接接了泉水過來澡房,中間又經過了火爐間,流到澡間裏已經是溫水,溫水彙到一個小池子裏,池子半漏的,髒水又可以流到別處,像一個天然的衝涼房。
我挨個兒叫他們站在水下麵,然後拿著兩塊絲瓜瓤抹了點皂液幫他們搓澡。
“這個叫土耳其浴,搓得舒服吧!”我嘿嘿地奸笑著,繼續對十九伸出魔爪,上下其手,直逗得他左閃右避,格格地笑著,水花四濺。十八、十九、白小米年紀尚幼,所以任我魚肉,一邊被我搓一邊開心地打鬧著,其它幾個大的,特別是常二,打死也不脫衣服,說是要等我們洗完了他獨個洗,看來是長大了有些怕羞。
“老師,你怎麼居然想到用這個絲瓜?沒想到絲瓜還有這妙用!”常七說。
“老師你就會整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鍾鳳舞一邊被我搓,一邊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好了吧你們!幫你們搓澡還意見這麼大!”我終於幫最後一個娃做完土耳其浴。
然後,何似突然善良地幫我脫了外衣道:“老師,我們也來幫你搓吧!”然後不由分說地搶過我手裏的兩塊絲瓜瓤,吩咐其它小娃一擁而上。
我苦逼地被這幫小家夥給剝光了,果然是雙拳不敵四手啊。
“老師,我覺得我的湯很補啊,我發現你最近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瘦了。”
“以前瘦得能摸到骨頭。”
“嗯嗯,現在好多了。”
“老師,你腰後麵的瘡不見了。”
“真的都不見了呢!”
“老師你的皮膚好像滑了很多耶!”
“很好摸耶,多摸幾下,嘿嘿!”
這簡直不是享受土耳其浴,是在被千手觀音給猥褻,無數隻小手在我全身摸來摸去,分不出罪魁禍首是誰,最後洗澡變成打水仗,我潑水過去,他們潑水回來,玩得整個房間叫鬧喧天,到處都是光溜溜的屁股和來曆不明的水花。
隻有常二冷著臉斜著臉高高坐在窗邊,理了理被水花殃及的額發,嘟囔著:“你們都瘋了!簡直是——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