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起】  第三十章 鬼穀十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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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鬼穀十聖】
    酒過三巡,三人都漸漸都有了些醉態,又按長幼開始稱兄道弟,沒想到居然是我年紀最長,不卓隻有二十歲,歐陽公子也隻有十九。
    “曦弟,剛剛你在場上為什麼不出劍?若是出劍你是必勝的啊。”我最終還是憋不住問他。
    “他不配我出劍。”他風淡雲輕的樣子。
    “曦弟就是過於仁慈,我說這是迂腐,哪有被打得吐血還不拔劍的。”軒轅不卓的臉更紅了,紅裏透亮。
    “或者他其實是怕拔了劍,一不小心砍下他的狗頭!那可又是一場政治風雲。”我試探性地望了望歐陽光曦。
    他一手托著下巴,有點微醺的模樣,嘴角上揚,像是在笑:“建兄為何深知我心?莫非會讀心術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誰嗎?百裏國最近最當紅的洪廣萑。原來隻是百裏先帝宮裏一個無名小卒,後被劉國舅挑入精銳營。前月王薨,劉妃廢大世子自立二世子為儲君,當時他拿著刀架著一眾王宮女眷,逼著大世子寫下詔書傳位給二世子,然後又逼他服毒,就因為在謀朝篡位中有功勞,所以被連升三級。”他的話突然多起來。
    我心猛得一抽,酒醒了一半,不知道數字黨的母親和姐妹如何下場,忙問道:“那後來那些女眷呢?都被殺了嗎?”
    “當時國師帶了幾個小世子出奔,宮中女眷們後來被用來威脅大世子寫詔書和服毒,利用結束後,有的不甘受辱,也隨先王和大世子去了,有的被打入冷宮,有的被胡亂刺配給功臣充下陳,後宮佳麗和天之驕女們哪受得了這些罪,怕也是死多活少。”
    “那國師帶著的幾個小世子,活下來了嗎?”其實我自是知道答案,卻故意問他。
    “國師帶著幾個小世子投奔各處,沒有一個人敢收留,後來卻隻有投奔自己的師兄——琴聖杜晦風,被圍了半月之後,他們堅不受降自焚死!聽說最小的世子隻有三歲,都燒成了一堆飛灰。”
    “哦。”我一邊婉惜的樣子,一邊心中道:看來那場戲做的還挺真的。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難道這年月也流行諜報戰、信息戰?
    “當時圍困鍾鳴山獨孤頂的人,便又是這個洪廣萑,於是又立了大功,被封護國將軍。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殺?若是我拔了劍,我怕控製不住自己,讓他人頭落地、血濺當場!到時候百裏國和趙國難免要為此開戰,百裏國現在掌權的是野心勃勃的劉家兩姐弟,早已對我趙國虎視眈眈,早就想找個借口吞並我國,也怪我朝重文輕武,到時候也怕是一潰千裏,不堪一擊。”歐陽光曦又痛飲一碗酒,痛心疾首的樣子。
    “可是他謀的是百裏國的朝,篡的又是百裏國的位,誅殺逼死的也是百裏王室之人,你為何如此恨他?”我見他已經醉了七分,不失時機地問道。
    “可他逼死了百裏國師稽世淳,琴聖杜晦風,他們是我的大師伯和七師叔!前幾日我與師傅、幾位師叔連同師祖大人親到獨孤頂,拜祭了他們倆人,可惜我師伯師叔一世英明、才傾天下,最後隻是挖了個淺坑草草埋了,我師伯一生的心血——鵠天書院,已經化作一堆焦土。可惜我們去的太遲了,他們一定是不想連累我們才沒有發信去鬼穀求助。你不知道,我們的師祖大人已經一百多年未曾大悲大喜,見了那個慘景居然流出兩行血淚,我的師傅悲憤已極,一夜白頭。”
    “鬼穀?”我不解道。再斟了一碗酒到他碗裏,那廂軒轅不卓已經趴在案上,鼾聲如雷。此酒果然後勁十足,初入口很柔和,卻越到最後越起勁,又綿柔又剛烈,若不是我剛剛勸得多喝得少,怕也早趴下了。
    “我們師祖大人也不知道何時創的‘鬼穀’,整個中原收留資質最佳的孩子,教他們一人一門絕技,師父說師祖大人不是凡塵中人,已經修得半仙,一百多年來也沒有老,一直是三十多歲的模樣。鬼穀隻有十二弟子,有十位弟子年輕時曾下山遊曆,被世人封為仙聖,分別是——琴聖、書聖、棋聖、畫聖、劍聖、藥聖、法聖、鬼斧神匠、酒仙、神廚。”
    那他的大師伯就是“琴聖”杜晦風,七師叔就是“法聖”稽世淳。
    “你一定是劍聖的弟子。”我篤定地說。心中卻在計較他說的師祖大人,活了這麼久,不會老,還會流血淚,難道是我在這世上的同類?我心中暗下決定,總要去會他一會,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是的,我是劍聖的關門弟子,本來我一直在鬼穀修習,不願入世,卻不料三個月前一封加急家書送至,不得不回!”
    “怎麼了?”我又問他。
    “我二弟七月初七一夜未歸,第二天在三危山上發現了屍體,死狀甚慘!”他開始激動起來,突然把手裏的酒碗捏碎,碎片都紮到手心裏去,高聲大罵:“那幫禽獸!”
    夏調二位婢女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幫他清理傷口,一個幫他包紮手。歐陽光曦明顯喝醉了,一邊還說得停不住:“我自幼已經上山,潛心練劍,家業原是要交給二弟繼承的,我也不願理這些凡塵俗世的事情,但現在二弟不在了,其它弟妹們年紀尚幼,我作為歐陽家的長男,必要挑起重擔,我也發誓,必一懲害我二弟的凶手!”
    我也不知如何勸他,隻是親撫他的背,讓他不要太激動,隻見他尤自說個不停,忽湊近我的臉,雙頰胭紅、眼波流轉,鼻翼都快要湊著我的耳朵,我幾乎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含著醉人的酒香。“常兄我告訴你,我二弟本是大世子小兒子的伴讀,平日都是跟著那幫王孫們,出了這事他們王室隻想著掩蓋真相、推卸責任,卻不管要給我歐陽家一個交待,我歐陽家三代對王忠心耿耿,卻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你說這是為什麼?”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心中有點酸。這個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又哪是所有都可以道得出為什麼的呢?
    他又把身子的重心往我身上靠了靠,臉幾乎貼在我頸項。他的胸膛暖暖的,散發著酒的熱力與奇異的醇香,慢慢烘烤著我的背。他湊得更近了,我幾乎可以數清楚他的睫毛有幾根,他的瞳孔似乎變得更幽深,整個眼睛亮晶晶,似一汪春水,他又道:“你知道王室給我什麼解釋嗎?他們和我說,我的二弟是被妖怪給汙辱死的!真是荒天下之大謬!趙國有這幫混蛋王孫,就快要國將不國了……”
    就是這樣,在某個天色漸黑的夜裏,湖風從四麵窗吹了過來,桌幾上有幾盞昏黃的宮燈,窗外似乎有一彎殘月,不卓在那廂睡得深沉,有節奏地打著鼾,有一個絕美的白衣男子伏在我瘦肩的上和我低低地說那些在清醒時永遠不會說的事情,那些事情永遠也說不完、道不盡,我的意識似乎也開始渙散,胸中熱熱的一股,不知道是這酒的後勁上來了,還是背上那個溫暖的胸膛傳遞過來的熱量,然後我在朦朧中終於知道什麼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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