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流水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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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嵩皇室崇尚道教,紫雲觀是皇家道觀,也是武林中的泰鬥門派。在明山秀水中,依傍皇宮建造,巍峨堂皇而不失靈動仙氣,威嚴莊重又不乏秀氣別致。
日出薄靄,山間騰起的霧氣摻雜著朝陽的金光。此時青煙嫋嫋,空靈的晨鍾聲在秀氣的山間穀回蕩,餘音渺渺。
大嵩第一代皇帝太嵩祖開國之始,紫雲觀眾人居功甚偉,被尊為皇家道觀。而自太祖皇帝起,紫雲觀的每任觀主都被封為輔聖天師,雖沒有實權,但地位極高,僅次於皇室。
此時,紫雲觀現任觀主清元天師盤腿坐在老君殿最前麵,下麵一群灰白色道袍和天青色道袍的弟子們聽他講道。
清元子須發潔白,已近古稀之年。應該是由於心境平和的緣故,臉上的皺紋極少,但講起道經來確是一臉的嚴肅,處處顯露著無上的威嚴。一身隻有觀主能穿的皓月道袍穿在他身上顯得仙風道骨。
大殿上靜的落針可聞。
忽然,隻聽“喀嚓喀嚓”,細細碎碎啃東西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眾弟子的注意力漸漸被這聲音所吸引,抬頭看去。
這一看可倒好,所有人嚇得不敢吱聲。
他們看到的是什麼凶神惡煞妖魔鬼怪嗎?
當然不是。
他們看到的隻是一個三四歲年紀的小女孩,小巧的身子鬆鬆垮垮的套著一件灰白色道袍,圓圓的小臉,精致的五官,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捧著一個紅紅的大蘋果一口一口啃的不亦樂乎,略帶一點嬰兒肥的臉頰上還沾著一點蘋果的碎屑,可愛的讓人忍不住上去掐兩下。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瞪著無辜的的大眼睛掃下去,臉上全是天真無害,歪頭甜甜的一笑算是跟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全神貫注的啃她的蘋果。
這一場景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她此時不是正坐在一座五人多高的老君像的肩膀上的話……
小娃娃坐在那裏自娛自樂,兩條腿懸空著一蕩,一蕩的,好像坐在那裏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嘴裏啃的,不用說,一定是上供用的水果了!
這可是褻瀆神靈的大不敬啊!
這個打不忍罵不得,偏偏又一肚子壞水的小師妹,是觀中所有弟子聞之色變見之膽寒的。
要問為什麼這麼怕這個小毛孩,那眾弟子又是滿肚子吐不出道不盡苦水啊!
這個小師妹,可以說是惡作劇界的鼻祖啊,年僅四歲就整遍全觀無敵手,觀中弟子沒有一個幸免於她的“毒手”的,就連觀主清元天師都沒有被她整過。小腦子不知道是怎麼發育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就有人要倒黴了。害的觀裏的道士們每天提心吊膽的小心著飯菜裏有沒有瀉藥,走廊上有沒有絆腳繩,被褥裏有沒有老鼠,真是寢食難安啊……
不過警覺性倒是鍛煉的異常高……
可偏偏她師父鴻元子,也是觀主的師弟當寶貝一樣的寵著護著,再加上這個小師妹人長得機靈可愛,說話又乖巧討喜,又會撒嬌又會賣乖,每次被她整得狼狽不堪卻又不忍責罵,是以才四歲就成功的成為紫雲觀的第一危險人物。
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清元子也隨著弟子們的目光看去,同樣也看到了這一幕。
“鳶兒!”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
趙鳶顯然沒想到觀主師伯會發這麼大的火,畢竟是小孩子,嚇得身子一顫,整個人滾皮球似地從老君像上滾落下來。
正當趙鳶以為自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嚇得忙閉上眼睛時,卻跌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
剛來得及感到的鴻元子把小趙鳶輕輕的放在地上,笑眯眯的對觀主說:“師兄啊,鳶兒年紀小,你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
“鳶兒,你平時胡鬧也就算了,神殿之上也是你玩鬧的地方嗎!”清元子無視師弟的護犢行為,直接用嚴厲的聲音向趙鳶說教。
察覺到自己闖禍了,趙鳶趕緊做乖巧狀討好:“師伯,別生氣了嘛,鳶兒知錯了,鳶兒以後再也不敢了。”大眼睛眨巴兩下,立刻變得水汪汪的,軟綿綿的聲音任誰都不忍責罵。
清元天師輕歎一口氣,火氣也壓下了大半。
“鳶兒,你回去把《禮記》抄二百遍,抄不完不準出房門一步。”
“二百遍!好多呀……”趙鳶可憐巴巴的眨眨眼睛希望掌門師伯能手下留情。
“四百遍。再扣兩個月的銀餉。”清元子的回答毫無商量的餘地,趙鳶乖乖識趣的閉嘴。
“師兄,我的小鳶兒還小,這麼重的懲罰……”鴻元子不忍心自己的寶貝徒兒挨罰,試圖求情。
清元子瞪他一眼:“教不嚴,師之過。你這個做師父的也脫不了責任,回去閉門思過!”
“呃,是,師兄。”
一老一小委委屈屈的對看一眼,神情中盡是“英雄落難,與君共勉”的悲壯。(按照劇情此時眾人應該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