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樣，才會在未來想起的時候，不會淚流。
    地球還是在轉。
    每天麵對日出日落，還是一個人生活，該用什麼來形容？行屍走肉？還是一塊不會動的木頭。坐在公車站牌旁的椅子發呆。
    “給我一個燒餅”，路口對麵的女孩望了望我“再來一個，謝謝。”
    女孩走向我，我抬起頭，以光作為背景的她顯得特別唯美。
    “別發呆了，你是外地的吧？”
    我點點頭。
    “給你。”女孩把手中的燒餅遞了一個給我。“燒餅是熱的，可是如果你不吃你怎麼會知道好不好吃呢？就像這樣。”說著她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個。
    來了一輛公車。“我走了！”女孩說著，踏了上去。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站起來問她。
    女孩笑了笑，回頭說：“葉滿露。”
    燒餅，這個比喻雖然不合邏輯，可是，很溫暖。
    十七歲，我還可以有很多可能性，何必為了那些灰暗的昨天擔憂思索。
    這樣的周末。日出正好。
    這句話是說給你的。路晨。
    躺在租的房子裏，無所事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想起從前，就想要窒息了一樣，難受地，難過地，甚至哭不出來。
    這些日子，看過煙火，看過多少分分合合，都沒回憶來得暗湧。
    “啊——”隻有這樣發泄才會痛痛快快。
    我想，我早就瘋了。
    從從前開始。
    鬆鬆垮垮的穿好睡衣，準備好好睡一個午覺，我租的房子是不朝陽的，滿屋子的陰暗，當時為了離開清淺鎮，把所有的積蓄都壓來了上海租房子，說起剛來的那一年，不由覺得心酸。
    這間房子組了半年，因為話說鬧鬼，所以敷衍性的出租得很便宜。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鬼？
    想起來剛來的時候，附近的鄰居都說。
    “那間房子鬧鬼啊，她怎麼敢去住啊。”
    “便宜無好貨啊孩子。”
    “那間死的孩子也是像你那麼大，你還是別去比較好。”
    我隻是回應性的笑了一下，我是從鬼門關熬過來的人，哪來那麼多閑工夫去想那麼多無所謂的事情呢。
    來上海來了三個月，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些事情。
    看著小小的屋子，家具電器什麼都不缺。
    在臥室旁邊有一個粉紅色的門，和這些陳舊的家具格格不入。房東說，不能進去。
    極力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可還是走了進去，起碼我是不相信有什麼鬼附身的東西。
    可是麵前的一片溫馨讓我麻木沒有一點感覺。
    牆壁上貼的明星海報，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個桌子，一個未打開的窗子。
    桌子上有一本粉紅色封皮包著的類似日記的東西。
    第一頁是個人簡介，女孩十七歲。叫丁樂樂。
    最後一頁，她說：他們怎麼可以騙我？
    是吊死的嗎。我像活在恐怖小說裏一樣，憂傷地看著這個布滿粉色的房間。
    我笑了：“珍重。”然後關上了門。沉默像首悲傷的歌。
    是因為你和我一樣嗎？丁樂樂。
    回到臥室，不自覺的哭了。
    打開兩個多月沒有打開的手機，９５條短信，幾乎一天一條。２５條錄音，２０２個電話。都是不同的人打來的。回憶像是一個銳蓄待發的炸彈，爆炸在我的腦海。
    【簡惜•十七歲】
    “他們都說簡惜的爸爸在外麵有女人了，是真的嗎？”十七歲左右的孩子們竊竊私語著。
    “不是說簡惜媽媽有男人了嗎？哎呀真複雜。”
    “我媽媽說一年前路晨家因為簡惜的爸爸破產了。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傷心呢。好像離開這個地方了吧。”
    “是啊，聽說簡惜的媽媽怕簡惜傷心，還跟簡惜說的是路晨死了呢。”
    “簡惜好像在路晨離開以後得了自閉症吧？怪不得那麼囂張對我們不理不睬的。”
    “我看啊簡惜的爸爸媽媽就要離婚了吧。”
    “啊啊簡惜來了，快坐好。”
    最難熬的一年都過去了，流言蜚語的一年又要麵對。
    “女兒回來啦？”林若華笑著對簡惜說。“怎麼啦？愁眉苦臉的。”
    “媽！你怎麼可以騙我。你說路晨出車禍死了！”簡惜拿下書包砸在地板上，林若華冰冷的臉看著簡惜，愣著笑了。仿佛砸的不是地板，是她的心髒。她為了怕女兒難過，怕女兒知道路晨家破產是因為簡林的原因，會憎恨簡林，告訴簡惜，路晨出車禍，所以路晨一家才離開了清淺鎮。
    “你怎麼知道……”
    “那你和爸爸……”
    “我們早在路晨家搬走的時候就離婚了。本來就不和，再加上，你那時候又得了自閉症……隻不過怕你的病情惡化就……”林若華尷尬著說。
    “對外對我扮演和睦的場景騙我？怎麼可以騙我！”
    “是你爸爸害路晨家破產隻能搬走清淺鎮，我不想讓你恨你爸爸啊！”
    “我討厭你，林若華！我更討厭簡林！你們怎麼可以騙我，騙了我四年啊！”
    趁著晨曦。
    簡惜收拾好行李。
    留下一封信，其實信隻有四個字：我恨你們。
    悄悄消失的簡惜。帶著那張小時候每年簡林都會給她零用錢的卡。
    輟了學，來了上海。
    路晨對簡惜的意義。
    不隻生命那麼簡單。
    是他陪著她走過那些難熬的日子，他說。他一直都在。
    即使所有人都指責簡惜。
    而簡惜隻知道，路晨也許會恨她吧。對吧？
    沒有路晨的那段時間，簡惜沉淪下去，得了自閉症。
    冰冷的短信，發給林若華
    ——你們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路晨。
    四年都走過來了。
    站在上海的一座橋上，簡惜笑了。
    “路晨這樣你會不會看得到？”
    閉上眼，放下所有賭注。沒有誰留住簡惜。跳了下去。
    她的身體，輕幽。
    在水裏沒有誰來救她，就這樣難過得快要窒息。
    ——如果那天沒有遇見你。就不會有我們的後來。
    男生救上簡惜。簡惜一直睜著雙眼，紅透了的雙眼顯得特別讓人心疼。
    “別再犯傻了。”
    然後，就消失了，這個背影。
    可惜，你不是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