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承靖滿臉是灰的爬出那洞門後，差點破口大罵，擋在他麵前的是一片朱紅色宮牆，而他們此時爬出來便是站在永巷道上。
    “你不是說從這狗洞爬出來就是爬出內城了嗎？”顧翃昱頭頂因為爬牆而將原本整齊的發髻給弄亂了，還沾到了不知道哪來的稻草。
    “……這個永巷不就是通往宮外的路麼？”阿蘇一臉疑惑：“我聽迎春他們說過的呀，說是內宮裏有個永巷是給宮女太監居住的，然後外宮也有個永巷就是通往城門的路啊！”
    “話是如此，但是你知道外宮的永巷有多長麼？”顧翃昱臉色不好，他就不該聽這個外來的女人的話。
    “有多長？”
    “永巷長，一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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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翃昱看著身後兩個人緊跟著他，也沒有像其他女子一般走了一段便氣喘籲籲，嚷著說走不動了。他還想起冬天的時候父皇帶著一眾皇子皇女去圍場狩獵，朝雲嚷著一定要跟去，結果在狩獵時下馬車走了一會便嚷著累死了，最後眾人隻好依了她放慢腳步，時走時停。
    果然是西涼女子麼？不同中原女子柔弱。
    “這皇宮分為內中外三城，內城是皇宮所在，中城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所居之處，外城便是普通老百姓所待的地方。而這內城又再分為內中外二宮。內宮便是皇上與各宮嬪妃，太子東宮所在；中宮是正陽大殿，皇上與眾官員每日上朝議事的地方，外宮便是那些到了年紀可以放出宮的宮女太監，因為一些情況沒有出宮的宮女太監居住，有時候也會從宮外運送一些進宮的東西，也是存放在外宮那……”
    阿蘇一副聽得雲裏霧裏的表情，“你們中原的皇宮怎麼這麼複雜，哪裏像我們西涼的皇城，就一條道通到底的。”阿蘇想起西涼的皇城，對著桑梓說：“是把，不像這裏，咱們在西涼想去找誰玩特別容易，怎麼到了中原，就連在擷芳殿裏都會迷路。”
    “唔，其實我覺得即便是從西華門走，我們還是會被盤問，況且你的身份如此顯赫……恐怕……”
    “你傻啊！”阿蘇從背後捅了一肘子：“誰說要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去了。”她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看你的模樣就知道從來沒有溜出宮吧！”
    顧翃昱臉色一紅，又不甘的說：“你溜出宮啊？！”
    “在中原我當然沒溜出宮，這是第一次，但是在西涼的時候我可是溜出去很多次！就連阿爹也沒辦法！”阿蘇回想起自己還在西涼的日子，嘴邊無意識扯起笑容：“有一次啊，我和桑梓正打算翻牆溜回去，想不到守衛的士兵出賣我們，等我翻到牆頭的時候，才發現阿爹以及哥哥們都站在圍牆那邊等著我，少不了一頓臭罵和挨打。”
    “和卓大君會打你？”顧翃昱奇道。
    “阿爹脾氣很不好，我和哥哥們小時候沒少挨過打，不過咱們西涼的教訓便是孩子越大越成器！我們才不像你們中原肚子裏那麼多小心思，孩子做錯了事父親都記在心裏。”
    “什麼孩子做錯了事父親都記在心裏？你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就是青黛有跟我說過的，你們之前的那個什麼皇帝和他兒子，……說是那個兒子也是太子，老是惹得皇帝不高興，然後皇帝也沒說什麼，也沒打過他，但是全都記在心裏，最後還殺了他的兒子。”
    顧翃昱一臉黑線，問道：“我想你說的故事應該是西顧的煬帝弑子吧？”西顧的煬帝因對太子不滿，竟不顧文武百官之言，下令誅殺太子以及東宮所有家眷，惹來後世學者一眾嘩然。
    “我不記得啦，反正就是那樣的。我阿爹脾氣雖然不好，但是他出了出氣，自然不會在生我們的氣，你們中原人都說我們西涼野蠻，我看你們才野蠻呢！就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可以殺死，在我們西涼從來不會發生。不能食自己的孩子，這是連草原上的狼都知道的道理。”
    顧翃昱不再說話，雖然阿蘇的比喻實在不恰當，中文用詞也不準確，但意思卻是正確的。隻不過她始終是不能理解中原皇室的爭鬥。
    萬人之上的位置隻有一個，但所爭奪的人又有多少？
    誰能在爭奪皇位的戰爭中評定對錯？
    而他們，所做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