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斂，你覺得這位西涼公主如何？”在回去的路上，顧承靖有意無意提起阿蘇。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白斂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顧承靖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模樣盯著他，白斂才歎口氣說：“屬下也曾幾次經過上書房外，瞧見公主以及十皇子一起……欺負太子妃。”
    顧承靖點點頭，又往前走：“不過看起來朝雲也極少在她那兒占得了便宜，不然不會一而再在再而三的找她麻煩。”
    白斂沒有說話，隻聽顧承靖繼續說道：“西涼人中，到也有如她這般長的標誌的人兒，實在少見。”
    “是，未見太子妃前，屬下也以為天下美女，定當全在本朝。”
    “嗯，年紀還小便出落的如此水靈實在難得，隻可惜——美人又是如何？最終不過成為一枚棋子，聯係我大興與西涼的關係？若是戰事一旦開始，第一次被推出去的，便是她了。”
    “……”白斂瞧了瞧走在略前的主子，心中為那又跳又笑的姑娘感到一陣悲哀，欲言又止的神態被顧承靖盡收眼裏，他邊戲謔道：“怎麼？白將軍心中的慈悲又泛濫了？”
    白斂重情，這是宮內所有人都知道事實。
    “殿下當真對太子妃……”
    “你今日的話似乎有些多了。”顧承靖冷哼，收去原本掛在嘴上的微笑，一掃平常的溫潤，換上的卻是陰梟狂傲：“你白斂重情，我自是管不了；但我與你不同，我重的，是這整個天下。”
    “屬下知罪……”白斂低下頭，一路再也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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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擷芳殿內。
    送走了顧承靖，阿蘇也打算要爬回床上休息，好不容易得了大赦似的聽他說明日可以不用去上課，還不讓她睡得天昏地暗？
    青黛從外頭打了水進來，見桑梓已經替阿蘇換了衣裳，便徑直放下水盆，又擰了擰毛巾，遞給阿蘇：“今日已經那麼遲了，娘娘先隨便擦拭一下便休息把，待明早起來讓迎春她們燒了熱水在洗澡。”
    阿蘇點點頭，青黛想了想，臉上有些發紅，但為了阿蘇好，還是張口說道：“娘娘——奴婢心裏有話，也就不與娘娘繞圈子了，奴婢年長娘娘幾歲，皇後娘娘與太子爺遣了奴婢來伺候娘娘，所以奴也不怕得罪了娘娘，直說就是。”
    阿蘇與桑梓麵麵相覷，青黛不是說有話要說麼？為什麼講了這麼久，她們還是不知道她想講什麼？
    “娘娘與太子爺尚未舉行冊封大典，即便娘娘已與太子爺有了夫妻名頭，但畢竟還未為實，娘娘與太子爺是早晚的事，男女之情，青黛也略是懂得一些，或許娘娘從小便在西涼長大，民風不同於中原。娘娘如今人在我大興朝，為恐他人笑柄，青黛身為娘娘宮裏的侍女，定當為娘娘著想，還請娘娘與太子爺忍耐幾月，待大典舉行後，娘娘與太子爺便名正言順——”
    “……”阿蘇越聽臉色越不好，她年紀雖小，但也不是全不通人事，來中原之前，阿媽就曾偷偷將她帶進帳內好好說了一番令她臉紅的話：“呸——我才沒你們中原人想得那麼下……下……”阿蘇平日的中文還行，畢竟年紀小學語言快，但一旦著急起來，或與人吵架的時候，便會結巴，許多詞語便一個也想不起來。
    “明明就是顧承靖說要進來坐坐的，……我知道，你們這些平日就在私下說我們西涼的女子沒臉沒皮，千裏迢迢來到中原就是為了嫁給顧承靖——你們別忘了，當時可是你們皇帝來西涼求了我阿爹讓我嫁過來的！”阿蘇臉色漲入紫皮，氣呼呼的瞪向周圍的侍女，這擷芳殿裏除了迎春半夏剪秋忍冬之外，其他的丫鬟都有說過阿蘇與桑梓如何不要臉，從西涼一路追著顧承靖來到中原，隻為了麻雀變鳳凰嫁入皇家。
    “奴婢……”
    “我們西涼的女子才不會這般沒臉沒皮！他不來找我的時候，我幾時去找過他？我又不是劉良娣他們，每每夜裏盼著顧承靖去她們宮裏！他要來便來，要走，我也不會留他！”
    青黛本意也是好心提醒，怕阿蘇惹來後宮眾人話柄，不料阿蘇如今年紀正是尷尬，加上自尊極強，性子傲氣，聽了青黛的話一時沒想那麼多，腦子一熱，隻認為旁人指名道姓的說著自己沒臉沒皮，自然氣急，不等青黛解釋，一股腦兒搶白，隨後轟趕著眾人：“你們都出去出去，我要睡覺了！
    桑梓拉著青黛出去，青黛也有些抱歉，畢竟她一開始也認為北陸的女子不似她們中原女兒家含蓄，況且每日見著阿蘇顛來倒去念著顧承靖三字，隻以為她念及顧承靖如此，青黛怕她見到顧承靖一來不能自持，惹來旁人話垢。
    “公主年紀不大，臉皮子又薄，被你說了個紅臉，才會一時惱怒，你不要介意。”
    青黛搖搖頭，笑說：“不，理應是我給太子妃道個歉，誤會了她。”
    “其實你別看公主年紀還小，但她絕對會有分寸，況且——”桑梓看了看旁，遂靠近青黛，壓低聲音說著：“公主年紀十四，但還未來過月事。”
    “還未？女子一般十二三歲便會來了初潮，怎的公主還未……”
    “大厥氏也不知，在西涼的時候便找過大夫查看，說是還未長大，可急壞了大厥氏……”
    青黛一手托腮，沉思說道：“難怪娘娘方才神情如此怕羞，想來還是有這一層關係……看來，得讓禦藥房多備些補品了……大典在即，得把娘娘的身子調養過來。”
    桑梓還未接話，突然聽到一聲嬌嗬：“桑梓！”
    兩人回頭，就瞧見屋內探出一個腦袋，阿蘇臉色潮紅氣呼呼的站在門口：“誰讓你說出去的！”說罷有些生氣又縮了回去：“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桑梓與青黛兩人一愣，隨後一陣大笑，雙雙進了屋內，去哄那位害了羞躲起來的小小太子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