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西陵夢魂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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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來到一樓,叫來小二上點酒菜便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雖然有些不喜這吵鬧的大廳,不過熱鬧點還是有用的。他一邊看著大廳中間舞台上的絕色表演,一邊隔耳聽著鄰桌人的談話。
“兄弟,最近去蒔雅館可得小心點啊。”一青綠長衣男子對著同桌的幾個人提醒道。
“別說是去了,我現在隻能在心裏想著如煙姑娘了。我爹這段時間都禁止我去蒔雅館。”另一個玄衣男子很是無奈的回答。
“唉……”一桌五人沉默了一下,便同聲歎氣。
聽到這,楚墨叫住了上完菜就要退下的小二:“小二哥,這蒔雅館是什麼地方?”
那小二在龍門客棧待久了,也是靈巧之人,見楚墨麵生,便熱情地為他解釋:“公子是外來的吧,話說這蒔雅館可是西陵第一青樓,館中個個都是貌若天仙的美人,而如煙姑娘便是蒔雅館的頭牌,西陵第一名妓,多少王公貴族為見如煙姑娘一麵,不惜一擲千金。”
“哦?那如煙姑娘果真國色天香?”楚墨顯然不信,“改天本公子也去瞧瞧。”
“公子您是不知道,如煙姑娘一天隻接一位客人,每日衝如煙姑娘而去的人少說也有上百個。不過……”小二轉睛又道,“小的給公子個建議,若是要見如煙姑娘,也別衝著這段時間去。”
見楚墨不解,那小二便靠近他低聲說道:“前些日子越王爺與宰相大人在城中遇刺,皇上極為震怒,現在城中各處戒備森嚴,並派人嚴密搜查,酒樓、茶館等藏人之處無一幸免,對風月場所那等魚龍混雜之地更是嚴密監視,隻要稍被懷疑便抓回去審訊。公子,您是外地來的,自個兒也小心點。”
“多謝小二哥提醒。”見小二也是真心為自己好,楚墨對他微微一笑。喚了小二離去,楚墨毫不在意地又將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王福,那便是你說的小公子?”櫃台邊,一執白羽扇半掩著絕美的麵容,嬌媚的聲音傳來。
“就是那位身著白衣的公子。”王福回應道。
“嗬嗬,果然是極品。”輕笑而過,拂袖而去。
顧汐風回房添了件外衣便在蕭逸雲房前等候,不久,蕭逸雲一身金黑鑲嵌的正陽套出現在他麵前。他愣了下,“我還是喜歡你穿正陽的樣子。”這正陽套襯托出眼前這人完美的身材,精巧的腰帶緊扣著及膝的正陽袍,下身單擺遮住左邊腿一側,正陽褲與靴子天衣無縫地連接,再配上護肩,護腕,飄逸的長發用正陽冠束起,手中便是從不離身的古紋劍。與血色青陽不同,金黑正陽顯得整個人沉穩冷靜。
看到顧汐風眼裏的驚歎,蕭逸雲嘴角揚起一絲讓人不可察覺的微笑:“嗬嗬。”
見蕭逸雲看自己的目光是不曾對他人露出過的溫柔,顧汐風心念一動:“走吧,今日就我們兩個,元術師弟一大早便被阿箏纏著去百工坊了。”
微微點頭,看著眼前這人,蕭逸雲突然抬起手幫他整理胸前有些淩亂的衣角。待蕭逸雲弄好後,顧汐風怔了怔,忽而感到臉上一陣熱辣,轉身而去,卻錯過了身後那人一抹滿意的笑容。
楚墨漫無目的地遊逛在街上,盡管現在西陵城中的巡邏士兵比往常多了幾番,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城中的熱鬧。他一下在這邊攤上看看新奇的麵具的,一下又過拿起那邊的泥人玩弄著。雖然他沒有購買的意思,小販們卻沒有阻止他,隻看著這位俊美的小公子好玩地流連在各個攤位。
不知不覺,楚墨來到一處人員集中的的地方。見周圍的人都指著那公告牌議論紛紛,他稍不用力擠進去一瞧,忽而眼神一愣。
隻見公告牌上貼著一張通緝令:現通緝刺殺越王之凶,提供情報者賞銀一百兩,緝拿凶手者賞金一千兩。而旁邊榜上赫然是一個人的畫像,蒙麵散發,露出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睛。
看了片刻,楚墨便轉身離去,將一切吵雜的聲音置於腦後。
“逸雲,看,畫上之人便是刺殺越王的凶手吧。”人流外,顧汐風一身金白華衣,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公告牌。他身邊便是一身金黑正陽套執劍而立的蕭逸雲。
“畫技鄙陋,畫麵粗糙。”蕭逸雲盯著那畫好一會,才慢慢回他的話。
“嗬嗬,哪裏能比得上你的大作。”顧汐風輕笑,“不過,竟然沒有人看見凶手的真麵目,這是稀奇,照這樣看,隻怕找到凶手已然不知何時了。”
“與你無關。”蕭逸雲冷冷地冒出一句。
顧汐風一愣:“也是,這是朝廷的事,確實與我無關。走吧。”說完,便與蕭逸雲一同離開。
剛才一見到那畫上之人,楚墨確實驚訝不小。他怎麼也沒想到,刺殺越王的竟是那個人。哼,以為蒙著麵他就認不出了嗎?他們,可是從小就認識的。楚墨低著頭還在想那張通緝令,顯然沒有發現他已經從東市走到西市。
“好酒嘞,好酒嘞。上好的酒,絕對是好酒!”清爽的吆喝聲喚過楚墨的注意,一陣陣迷人的酒香傳來,他順著香氣而去。
隻見那是一間店麵,大門上的牌匾寫著幾個大氣的字“好酒館”,門兩旁的紅色大燈籠一左一右,分別寫著“好”“酒”,門前台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酒壇,一墨衣年輕男子在台前招呼客人。
楚墨好笑地看著那人,上前問道:“你這裏可都是好酒?”
見楚墨問他,墨衣男子便熱情地向楚墨說道:“公子,不是我自誇,我這好酒館的酒可是百裏聞名的,西陵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接著拿起一個小酒壇,“這可是百年佳釀竹葉青,公子要不要嚐一嚐?”
“嗬嗬,本公子可是嚐遍天下百酒的,你蒙不了我。”靈動的黑眸閃爍著,楚墨輕笑道。
“公子您去打聽打聽,我白域何時欺騙過人!”見楚墨不相信,墨衣男子急了,“我這好酒館代代相傳,在西陵也算是老字號了,家喻戶曉,童叟無欺,價格公道。”見楚墨開始有點相信他,白域又繼續推薦,“公子不妨試試,我這些酒呢,酒質極好價格又公平,若是公子您不滿意,我分文不收。”
“好大的口氣。”看著白域一臉的自信,楚墨不禁大笑,“好,本公子就試試。你說,你這都有些什麼好酒?”
“這是竹葉青,這是鬆花酒,那邊是三味酒……”白域指著台上的酒壇一一為楚墨道來,“公子您決定要哪種?”
“就你手上那壇吧,你自己說的百年佳釀竹葉青。”楚墨繼續笑道。
“金盆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一顛一狂多意氣。公子可小心別喝醉了。”將手中的小酒壇遞給楚墨,白域又繼續說道,“公子在棚外還是屋內就坐?”
“嗬嗬,本公子可是千杯不醉。”楚墨接過酒壇,掃了一下棚下的座位,“就在屋外吧。”
白域為楚墨添上酒杯,看著他毫不在乎地飲酒,不禁搖搖頭,露出一絲微笑,又繼續招呼其他客人。
隔街,好酒館對麵,食客來酒樓門前,蕭逸雲不經意間瞥見那抹白色衣角上的繡蓮,腳步頓了頓。一旁的顧汐風敏銳地感覺到他細微的動作,疑惑道:“逸雲,怎麼了?”
“無事。”蕭逸雲不想多說,便踏進酒樓。細長的纖眉顫動了下,顧汐風也跟著他進去了。
楚墨一喝酒來便不顧其他。現在已過申時,他的桌上已經放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酒壇,而人,似乎有些醉態,泛紅的小臉,迷離的雙眼,手還僅僅抓著一個酒壇。剛要往杯子裏倒酒,卻發現已是空壇,便大聲叫道:“白域,再來一壇。”
看著那全趴在桌上的人,白域歎歎氣,沒有應楚墨的話。唉,醉了竟然還記得他的名字。走到楚墨桌前,一邊收拾著空酒壇,一邊勸道:“公子您醉了,別再喝了。”他從沒見過那麼死命喝酒的人,即便是千杯不醉,喝了那麼多竹葉青,定是也支撐不住。
眯著眼看白域,用左手勉強撐著自己起身,楚墨傻笑道:“我沒醉,誰說我醉了。來,陪我喝一杯。咕……”打了個飽嗝,他搖搖手中的酒壇,“來,我們再喝……”
“公子!”扶住楚墨搖搖欲墜的身子,白域甚是無奈。
攀上他的肩膀,楚墨笑嗬嗬:“來,我們繼續……”還沒說完,頭突然便靠在白域的肩上,不動了。
“公子?”白域疑惑地問。沒得到楚墨回答,他慌了,這公子他並不熟識,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白公子,請將他交與我吧。”就在白域心急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男音。
白域回頭,隻見一玄衣男子不知何時站於身後,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溫柔的黑眸注視著自己懷裏的人。
“在下是楚墨的朋友,白公子可放心交與在下照顧。”那玄衣男子又繼續說道,看著楚墨,眼裏盡是柔情。
“既然是楚公子的朋友,白某便放心了。”莫名的,他對眼前這人竟充滿了信任,不再多慮,便將懷中的人交給他。
玄衣男子輕輕接過楚墨,將他摟緊懷裏,用懷念又頗有些無奈的聲音小聲道:“怎麼每次見你,你都是醉酒之態……”
付了酒錢,拾起楚墨放於桌上的劍,玄衣男子便帶著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