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他為房東,我為房客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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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天天冷了下來,不知不覺,母親已經在醫院呆了大半年了。醫生終於放出話來,母親可以出院了。其實早些日子我便私底下問過醫生,醫生說我母親的病早就可以提前出院,不過何先生的意思是讓她晚點兒出去。對我來說母親隻要病情穩定,其他一概無所謂。老實說,對於他暗中推遲母親出院時間的事情,我其實還是有點兒竊喜的,因為母親一直不知道房子的事情。
我不是個懦弱的人,但是在房子的問題上,我是能逃多遠就躲多遠。我很明白母親有多麼看重那套房子,如果老實告訴她我把房子賣了,她估計會氣得重新躺回醫院。我該如何向母親解釋房子的事呢?她問起來我該如何撒這個謊?以前特別希望母親出院,而現在我突然覺得母親就這樣留在醫院更好,反正醫療費都是那個混蛋出,正好借這個機會多花他一些錢。
無奈母親格外的期待出院。最近她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一直念叨著家裏的那幾盆吊蘭。她說我肯定不會打理,不知道她的那些花草死了沒,還總是埋怨我不讓她回家看看。看她幸福期待的樣子,我真不忍心告訴她我早把那些東西給扔了,更不敢告訴她,她辛苦積攢下來的房子早就不屬於她了。
隨著母親出院之日的臨近,我變的越來越急躁,因為一點兒小事我就時不時的朝著何子恒發脾氣。他是家裏的閻王,我連閻王也不放眼裏了,可見我的焦慮已經積累到了不得不發泄的地步。
他倒是表現的很平靜,我怎麼發脾氣他都沒有生氣。事實上最近隻要我不拒絕和他上床,不亂和陌生女人說話,他就會非常好脾氣。
房子的是整日煎熬著我,搞得我夜裏老是做噩夢。半夜醒來的時候,常常看到他的頭枕在我的胳膊上,他的胳膊纏著我的腰。不知不覺間,我竟然淪落到每日和他相擁而眠的地步了嗎?他睡的正熟,我單手扶額,不由自主的歎氣。我真是可悲啊,孤獨而又無助,明明曾經那麼討厭他,現在居然可恥的覺得有他在也不錯……
在母親要出院的前一天,我賴在床上遲遲不肯起床,把頭蒙在被子裏想著如果時間就此靜止就好了。我的頭要大死了……母親要出院了,我一點兒對策都沒想好,甚至連母親要住在哪裏都沒安排好。我硬著頭皮死撐著,實在不行就隻能讓母親住在這兒了,就怕那個閻王不同意。
正煩亂的時候,他進來了。他把我從床上拽了起來,拉開了窗簾。透過窗戶,我意外的看到他正讓他的司機給車打蠟。而他則一身名貴行頭,打扮的非常鄭重。
我心情不好,便故意嘲諷他,“你穿的金光閃閃的去相親啊?”
他慢條斯理的扣上最後一顆紐扣,隨手丟給我一串鑰匙,“快點兒換衣服。”
我晃著手裏的鑰匙詫異地問他,“這什麼?你要我換衣服幹什麼去?”
他隨口答道,“去接你媽出院。”
“我媽明天才出院……你還沒說這哪裏的鑰匙?”
他瞥了我一眼,“你這幾天不總是因為這串鑰匙朝我發脾氣嗎?”
我怔了一下,思緒一層層蕩漾開來。這鑰匙……莫非是我賣掉的房子的鑰匙?可,這怎麼可能呢?這些日子來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竟然真的幫我把房子買回了嗎?他怎麼做到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而且既然他這麼做了,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呢?
我一時間沒了言語,默默捏著手中的鑰匙,金屬的,握在手裏沉甸甸的。這個時候,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我知道他收買人心的手段很高明,但一直覺得我對他的手段是免疫的。隻是這次我有些失算了。沒想到他的心思這麼細密,把我的煩惱看在了眼裏。
我握著鑰匙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些激動,看他也比以前順眼了許多……他也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的……可是我該收下這串鑰匙嗎?我已經欠了他不少錢了,雖然他說用身體來還,可是我要用身體來還多久呢?他也沒說個期限,難道我就要一輩子受他控製嗎?
再次抬頭去看他的時候,我有些動了情,當然不是愛情的情,而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慨之情,眼睛中好像充了水,連說話都變的結結巴巴的,“那個,沒想到……真謝……”
我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他開始跟我解釋這個鑰匙的作用,“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這鑰匙就是用來開門的,房子隻是借你母親租用而已。至於房租,就是以後下班後給煮飯,或者上班的時候和我上床……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說的一大堆感激的話全都被扼殺在了喉嚨口。原來那房子並沒有送給我啊!他果然沒那麼好心,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條件的。但是我母親才剛剛出院,我怎麼可能讓她獨住呢?於是,我咬了咬嘴唇說道,“好,但晚上我要回去陪我母親。”
他聽了立即翻了臉,“不行,你必須住這裏。”
我反駁道,“我不能讓我母親一個人住,她需要照顧。”
他單手撐著我臥房的門,絲毫不理會我兀自說著,“我會告訴你母親你要加班,還是在公司的宿舍住好一點。我想她會理解的。”
我有點兒惱怒,“你怎麼不明白?不是她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她身體不好,我是她唯一的兒子,怎麼可能丟她一個人?”
他上下掃視著我,皺著眉毛不悅的說道,“你太戀母了吧。”
“這怎麼是戀母了?你懂不懂什麼是孝道?!”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早給你母親找好專業的家庭護士了。她們比你有經驗,更會照顧病人。”然後他頓了頓,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故意擰著脖子問,“你是不是從小就沒離開過你母親?還是你,那個……”
我聽出了他的意思,惱羞成怒,“說了我沒戀母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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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開著豪華的私家車把母親從醫院接走的時候,母親的病友羨慕極了,紛紛說她有個有出息的兒子。這個時候我恰巧站在人堆裏,因為他來的比我勤快,所以那些病人都把他當成母親的兒子了。最讓我鬱悶的是母親竟然也不否認。我居然沒出息到母親都不願意認的地步了。
他倒是很開心,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麼高興,這麼得意。
安頓好母親後,他開車載著我往回趕。已經將近深夜了,路上人少的可憐,我們累了一天,也都懶得開口說話了。我猛然想起白天的事情,心裏好像有個疙瘩,有意無意的問他,“我們這種關係還要持續多久?”
他“嗯?”了一聲,好像沒聽清我的話。
我換了一種方式,“我的意思是說,我還要用身體還多久的債?”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陡然刹住了車,停在了路邊。
“喂,你停車幹嘛?”我扭頭望了下身後,還好沒車。
他關了車裏的音樂,臉上的表情認真而又嚴肅。
“幹嘛?”我心虛的問他。
他說,“如果我說,我以後都想和你住一起,你會怎麼辦?”
我的臉唰一下紅了,一刹那,我還以為他要向我求婚呢。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那樣的男人風流成性,況且我還是個男人。但我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說不出的緊張興奮。
我很快就恢複常態,擰著眉毛問他,“你認真的?”
他答的很巧妙,“如果你說願意,那我就是認真的,如果你說不願意,我就是開玩笑的。”
我想這大概又是他想出的什麼羞辱我的損招吧,便非常幹脆的說道,“可能的話,絕對不要和你住一起。”
他停了兩秒後默默發動了車子,眼角無意間閃現一絲失落與哀傷。
從沒看到他這樣子過,一瞬間我竟然有些心疼。如果他發火的話我興許會自得其樂,但是看到他落寞的眼神,我居然有些不是滋味。我自己給自己找著借口,估計是因為我心太軟了吧,即使麵對的是個壞蛋,我也不忍心傷害,當然我知道我沒那麼善良……我警告著自己,“林風啊林風,你想什麼呢?難道把他當初怎麼威脅你的事情都忘了嗎?不管他現在如何表現,他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就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慢悠悠地從懷裏抽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開玩笑呢。”
不過他僅笑了這麼一聲後,就徹底陷入了沉默。我們之間的氣氛變的極為尷尬,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在硬撐……想起前段時間他承認他吃醋的事情,我有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好像真的愛上我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渾身冒起了冷汗。我敢肯定我對他是沒什麼感情的,雖然我現在有那麼一點點兒依賴他,但是那種感情絕對不是愛。再者,我們都是男人啊,男人和男人間是沒有前途的……隨後,我意思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如果他真的愛上了我,會不會強留我在他身邊呢?萬一強留了我十年,二十年呢?那我豈不是錯過了結婚生子的最佳年齡?他不會真的困我個十幾二十年的吧?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也許……到了我們該了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