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滴血都會是溫熱的。
    踩扁的頭顱像放開了一道拴，血爭先恐後地噴出來灑了一地，已經有人趴在地上嘔起來。我的胃一陣有一陣收縮卻又火辣辣地灼痛什麼都吐不出來。這時候我反而希望自己跟著吐個渾天暗地，至少那樣的我會有機會低下頭暫時避開這一切。
    瓊玉從還未來得及關上的那道莊紅大門裏走出來，纖塵不染的衣擺，翩翩好似天上的神仙。滿目的悲憫，隱隱讓我聽到了佛音的梵唱。他與我對視一眼，又毫不在意地轉頭去看支離破碎的龐爺。
    扶住我的那雙手緊了緊。
    突然想起來跟前還有一個小和尚。這個小和尚還是非一般的單純，見到這種場景，該不會是嚇傻了吧？果然小和尚的麵色僵硬還透著隱隱的青，我甚至能看見他脖頸上的一條青筋在突兀地跳動。
    “大師還好吧？”
    “啊。還，還好。”和尚嘴唇還是泛白的，放開我的時候顯得很驚慌。明明很害怕卻還是忍不住要轉過頭去看那副慘象。
    “大師還要留下來替那位死者超度麼？”
    我說完這句和尚的眉頭開始糾結起來。最後毅然決然下了決定，竟真的要走過去為龐爺超度。我當下揪住他的衣擺：“就你現在戰戰兢兢的樣子還記得超度的經文麼？”小和尚很為難，我一拍他的肩：“你回去吧。”
    “等等。”小和尚離開之際瓊玉叫住了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想到之前龐爺從他家裏出來我就有莫名的怒氣。出口的話也有些生硬。
    瓊玉掃了我一眼，伸出手去拉住了小和尚的手腕：“等等。”
    看他這副樣子我除了驚怒之外，更有些猶疑，忍不住要護下小和尚：“你這是什麼做派，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瓊玉嗤笑：“就許你動手動腳，不許我動手動腳？況且我抓的又不是你。”說著抓住小和尚的手更用力了，我能看到小和尚細白的手腕上有隱隱的青。小和尚像是被嚇壞了，愣愣地被抓住也不發聲。
    霎時百口莫辯。被瓊玉噎得出不了聲也不是第一次，可這次卻比以往的加起來更憋屈。
    “你倒是開口說話啊。”
    “貧僧……”又是迷蒙的水霧，好不可憐。
    “你回去吧。”瓊玉一隻手抓住小和尚，一隻手指了指猶如破布一般的龐爺，對我道：“刮風，氣重，天也快陰下，那具死沒多久魂就要出來了。如果不想他纏著你的話就乖乖回去。”
    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刮風是真的，還是涼颼颼竄骨頭的那種。可天陰氣重，還有出魂，我怎知道他是不是看我害怕故意誆我？
    “黑白無常不會來鎖麼？”
    瓊玉冷笑沒有回答我，倒是小和尚的唇更白了。
    我聲音低了下來：“他隻是個單純的小遊僧，你這麼為難他作甚。”
    “單純？”瓊玉挑眉：“你當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單蠢？”
    我惱恨要反駁，卻不妨聽到小和尚瑟瑟道：“女施主，先回吧。這位，這位男施主想必不會加害貧僧的。”
    這就叫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這應該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還沒等我說話，瓊玉就徑直拉著小和尚走了，連多跟我說一句話都不耐煩似的。
    看著他們兩道身影揚長而去，一邊是蕭蕭寒兮的冷風，一邊是血色四濺的慘景。權當是我自討沒趣了。想著就像心被蚊子狠狠咬了一口，明明有個地方疼癢得厲害卻找不到確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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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r-one-night的格局打破了，變成“死額死”。
    哪位筒子還有枝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