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我乖乖地跪下。堂上是我的爹娘。
    阿嫲手裏拿這根細細的柳條。這種柳條韌性足，又很細小，每抽一下都抽進皮肉裏。小時候看到柳條都會很害怕，因為家裏的大人都拿這柳條來懲罰。
    小時候我與阿嫲一起在鄉下住，爹娘都進錦州城營生最後開了這家豆腐坊。阿嫲一直都很疼我，除非我犯了極嚴重的錯她才會用柳條抽我。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次是我跑到外麵玩，跑進樹林子裏迷了路，阿嫲找不到我，一直到半夜我才被村裏的人找到送回家裏。
    那時候阿嫲就是這樣，一邊用柳條抽我，一邊不斷地哭。
    “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壞了！剛來的時候我聽別人說還不相信，沒想到這還沒進門呢就看到這等醜事！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你說啊，你怎麼對得起他們！”
    “阿嫲，我錯了，您別哭了，哭壞了身子。”
    我梗著脖子不讓哭聲從喉嚨裏冒出來，不是身上疼。隻是我真的擔心阿嫲，還有，我不希望讓一旁站著的大娘看笑話。對我來講，她才是外人！
    “阿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隻是來我這裏拿點東西。您剛剛不也見著了麼，他抱著一瓦罐出去呢。”
    阿嫲停下了手中抽動著的柳條，我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好好解釋。卻聽到那廝又在嚼舌根：“娘啊，你瞧，這才多大就學會狡辯啦。鄰裏都說他們一起住過呢，還打著遠方表親的戶頭，這會兒又說是搬東西，說出去，誰信啊。娘，你可別讓她給騙了。”
    我跪著快行幾步抓住阿嫲的手：“阿嫲，聽我說，真的沒有騙您，他真是來拿東西的。”
    阿嫲的臉色略有好轉，她道：“那好，那你說說，你們是不是前陣子真住一起了？”
    “這……阿嫲……”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倘若說沒有，那麼多雙眼睛都看過了，倘若說有，我又能怎麼解釋他住在這的理由？我不想讓阿嫲擔心，讓她知道我真叫鬼怪給纏上了，若真說了她也未必信，倒時候反讓那女人搬弄是非。
    我的猶疑讓阿嫲又生氣起來，她一把甩開我的手。
    “阿如，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聽到別人這麼說我還以為是他們嚼舌根。你叫這張老臉往哪裏放？叫我九泉之下如何向你爹娘交代，你叫我，叫我……”
    阿嫲突然麵色蒼白嘴唇發紫，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
    我驚慌失措，連忙上前扶住要倒下的她。沒想到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我甩開。
    “阿嫲，你別這樣，我錯了。您別生氣，您別生氣。”我突然更害怕了，不敢再多做解釋。我起身要去扶她，她照樣把我的手甩開，因為用力太大反倒自己站著的身體晃了晃。
    我驚得哭了出來，這時候不再有勇氣堵住淚水。我開始變得很脆弱。一開始倘若沒有見到阿嫲我不會這麼脆弱，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自己能夠忘記被人疼愛的感覺。可是這下子見著了，又看到她這副難受的樣子，我的心就開始擰得緊緊的。
    “阿嫲，求您了，別生氣，先好好休息休息。求您了。”
    我跪下來磕頭，希望這能減輕我的罪孽，讓我的阿嫲能好受些。
    “娘啊，您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啊。”
    大娘扶住了阿嫲坐下，我怔怔地看著不敢動，生怕我再動作會讓阿嫲更難受。
    “如意啊，不是大娘說你，你年紀也這麼大了，是個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道輕重。這叫什麼事兒啊。”
    “阿嫲，我錯了。”我抹了抹眼淚，轉向大娘：“大娘，你先把阿嫲扶進房間休息吧，我去叫郎中來看看。”
    家裏還有幾件空屋子，平時也沒多少人來所以沒多大收拾，這會兒就先讓阿嫲進我的屋子裏躺躺。
    我以前從來不會對大娘低聲下氣，可是這時候想起阿嫲的身子還不好，阿嫲還指望著她幫忙照顧下，況且待會兒我出去了指不定她還要怎麼編排我，所以，這時候我也隻能壓下所有的情緒，勉強著自己還算恭敬地對她行了個禮：“麻煩大娘先照顧下阿嫲了。家裏沒什麼東西，有一隻剛剛路上帶的烤鴨，如果大娘不嫌棄，就先用著吧。我找完大夫，會帶些東西回來做晚飯為你們接風洗塵的。”
    “如意啊，也別怪大娘多嘴，就你這次也太荒唐了。”她道：“咱們長輩理所應當管管你才是。過會兒你金兒妹妹看完姐妹也要過來，就多準備一份吧。”
    “是。那我就先出去了。”
    跨出門檻，風吹過來，臉上幹巴巴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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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要不要這麼給力，吞我留言一吞就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