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白雲一片去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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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將軍府中,開遍了梅花。
愛花的我,忍不住披上披風,在院中踱步,繞著梅樹轉圈,喜悅又充滿興奮地。
“如花似夢
是我們短暫的相逢
纏綿細語
胭脂淚飄落巷口中
幽幽聽風聲心痛
回憶嵌在殘月中
愁思暗暗生難重逢
沉醉癡人夢
今生已不再尋覓
逝去的容顏歎息
冷清化一場遊過往
隻剩花前癡夢
寂寞畫鴛鴦相望
是我在做多情種
深情已不懂人憔悴
消散煙雨中”隨手摘下一枝梅,我舉了,對著陽光,眯著眼睛,喃喃哼唱。
“又是這首歌。”一個男子的歎息聲。
我一怔,扭過頭去,就見南宮逸憑風而立,柔柔的望著我。“怎麼,以前聽過?”我笑道。
他點頭,雙目迷惘。“隻是,我從未聽過後麵的……每次你唱,都沒能唱完……”
咦?不會吧?我意外的睜大了眼。我什麼時候給他唱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正想再問,卻聽他歎息著說:“休書我已寫好。”
什麼?我又是一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我阻擋你的光芒這麼久,是時候放手,讓你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他苦笑著,伸手拍落我肩上芬芳的花瓣。
他很愛丹瓊楓。這麼想著,喉頭有些幹澀。
他轉身而去,灑落一地繁華。
我怔怔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從此,我成為他生命中,永遠無法涉及的時光。
他溫柔的目光,穿越了光陰和生死,讓我,千年後的我,淚落如雨。
泥土會融化落葉,時間會消融回憶。
“夫人,您真的要走嗎?”眼前的光被人影擋住,落下一脈斑駁。綺羅哀傷的望著我。
我望了望她,目光落向她倒背在身後的手。“既然拿來了,不交給我?”
綺羅遲疑了一下,伸出手來。
我一下看清了封麵的兩個字。
我接過那休書,順手塞入包裹,整理好行李,走出門去,卻又回頭笑道:“綺羅,有些事,並不是想當然的。”
卻聽“撲通”一聲,我吃驚的回頭看,就見綺羅跪在原地,雙肩聳動。她抬眼,卻是淚流滿麵。“夫人,恕綺羅多言,將軍待您,確是真心一片!”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
若是她執意如此,任何人都無法挽留。一個略顯清冷的女聲道。“綺羅,你起來罷。”
我回頭,就見丹瓊櫻穿著金縷衣,側立我身後。見我看她,她淺淺笑道:“怎麼?楓兒,不認識了?”
綺羅捂著臉,奪門而出。
丹瓊櫻目送她出門,黑眸深不見底。“楓兒真的要走?”
“不是我要走。”我強自鎮定的看向遠處。“休書都來了。”
“你沒有拆書看看?”她似笑非笑望著我。“休書,休輸!”
什、什麼意思?我迷茫了,下意識抓緊了手中行李。
“我在門外等你,決定好了就告訴我。”她淡淡道,慢條斯理走出門去。
我顫抖著打開包裹,摸出那封休書,小心的展開來。
滿紙字跡,卻隻三個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猛地回過頭去,丹瓊櫻似乎早已猜到了結果。“回去嗎?”
我遲疑了,卻搖了搖頭。
錯過了,一切都錯過了——緣分就這麼與彼此擦肩而過,再怎麼不情不願不甘不舍,一切都結束了。錯過了,就再也不能夠回頭,無法回到過去重新開始。
我們出將軍府時,南宮逸沒有出麵,隻讓人交給我一隻長長的錦盒,還說,等我嫁了人再打開,算作是禮物。
我巨汗……沒聽說過分手時送對方結婚禮物的!!!
坐在奔馳的馬車上,璿璣捧著錦盒,一臉好奇。
“郡主,我就看一眼,好不好嘛……”
禁不住乞求,再加上自己的好奇心作祟,我一抽金絲,打開了錦盒。
映入眼簾的,是一支很精美的竹簽,雕著花紋,上麵寫著一行楷書的小字:人麵桃花相映紅。簽身上,粘附著一枚早已幹了水分的花瓣。
所有人俱是一窒。
我怔怔的望著那支竹簽,隻覺得似曾相識,仿佛聽見一個女子輕聲念誦:“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歌盡桃花,歌盡了桃花?
頓時,有些東西在心中坍塌了。是記憶的牆,又像是歲月的牆。
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走過,即使掀起的是驚濤駭浪,也隻能被塵封在記憶之中;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走過,即使是來去了無痕跡,卻依舊回蕩在心靈深處。
“玥山腳下初見,滄海月明;楓葉遍地,微風習習,人生無處不相逢。”
“可惜,我一個轉身,便不見了你。”
記憶的線,永遠把記憶的那一頭與風箏牽連著,一輩子也解不開。等到解開時,也就到了風箏生命的盡頭。原來世界上有一種愛,叫做默默的守候……
“不——”我仰天尖叫。
玲瓏與璿璣嚇得一哆嗦。
“姐姐,回去好不好?”我搖晃著丹瓊櫻的手。“我要回到他身邊!”
“楓兒,你決定好了麼?”她看著我,一字一頓。
毫不遲疑的點頭。
過了好半天,她笑了,笑得傾城。“楓兒可知,姐姐一直在等著你說這話。可是你應該明白,你傷了他的心。你可知,你在昏睡時,叫的是上官的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曾經那些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人,最終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散落在地,散落在天涯。回憶起這些年來,我們用青春交織成的這些片段,就像一場電影一樣,一開始畫麵是彩色的,誰料到起承轉合,突然之間,屏幕一下變成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