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沫蕥悲傷的詩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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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詩情畫意,好像總是那麼的不太平。先是沫漓和勝佛雞飛狗跳的鬧離婚,再來就是沫岑和沫奕兩人離家出走。可沒幾天沫漓又不知道怎麼的和妖嬈的不小心的哥哥對上了眼,一來二去的,兩人居然就好上了。
可把紫沫這個幫主忙的夠嗆,不但要當和事老勸和沫漓和勝佛,還要應付那個哭天喊地的沫蕥,不過卻覺得那兩個搗蛋鬼出去曆練一下也好,總比沒事老是在幫裏闖禍的好。
不願意看見勝佛那副哀怨的神情,紫沫把他派了出去,可是每當對著一不小心那張酷似蜀殤的臉時,紫沫的心頭卻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哀傷說不上來,卻有一股淡淡的憂愁。
似乎在總是習慣了有人死皮賴臉的在身邊之後,那種突然的安靜讓她覺得的不適應,麵對著已經成雙成對的閨中好友們,雖然總是很嘴硬的說“沒男人會死啊”!可是當麵對著無盡的黑夜,看著孤單搖曳的燭火時,她有時候真的希望有人可以陪她度過這難眠的長夜。
秋天,總是充滿了濃濃的悲傷,當葉子完成了它的使命,逐漸變黃飄落的時候,帶著涼意的秋風讓紫沫的心也沉重了起來。可是眼前單膝跪在她麵前的那個人,更加讓她提不起一絲的喜樂。
那頭如銀絲般的長發,散落在跪著的人身邊,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映襯著他一身飄逸的白,卻更加顯現出他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的薄唇緊閉,垂下的睫毛如同小扇子般有氣無力的搭落在微青的眼瞼上,那隻由武器幻化而成的小狐狸,此時也是傷痕累累。
“墨蘭,到底什麼事?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剛踏進聚義廳的苡沫吃驚的看著元氣大傷的墨蘭,怎麼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人能傷他如此之重。
墨蘭低頭不語,紫沫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於是打開了話匣子,“墨蘭,你也太大意了,怎麼可以一個人去璿璣幻域?你該知道靈寶天尊封神後從未放棄掌握天下正宗的夢想,他設下這個幻域是要引誘那些貪婪之人為他所用的。詩情畫意難道沒有珍寶給你用,非要你去冒這個險嗎?”
苡沫很是驚訝,“墨蘭,你根本不是個斂財之人,又何必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去闖那璿璣幻域?”平淡如水的墨蘭,溫和沉靜的墨蘭,隻要他不說話的就沒有會注意到他的墨蘭,為什麼會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苡沫怎麼也想不明白。
“再過幾日,就是沫蕥的生日,屬下與之成婚數年從未送過她任何貴重之物,這次隻想給她一點驚喜,故舍命一探!”沉默了許久的墨蘭終於開口。
這讓紫沫和苡沫不禁動容,墨蘭總是那樣不聲不響的守護在沫蕥的身邊,靜靜的含笑的看著沫蕥玩鬧,卻能在她疲憊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安心的懷抱。就是這樣一個疼妻愛妻的人,因為想給妻子帶來驚喜,不惜以命相搏,這怎麼能不叫人感慨。
“你如今真元大傷,又損耗了上百年的功力,雖不及致命,卻也以傷及元根,你這樣回去,怎麼又能讓沫蕥安心呢?”如果讓沫蕥知道她最愛的當家的因為要幫她找禮物而受重傷,不知道那倔強的丫頭又會自責成什麼樣子了。
“所以屬下決定重回大唐東的南方森林中修煉,在未複原之前,絕不會讓沫蕥有任何自責之心!”
“重新修煉要花上百、甚至上千年的時間,你拋的下她嗎?”紫沫沉默了許久,墨蘭將沫蕥保護的太好,讓沫蕥依舊像一個不知世事煩愁的孩子,這次他突然離開,讓沫蕥怎麼接受,他又怎能忍心走開?
“屬下跪在這裏,就是來求幫主,這是屬下從璿璣幻域中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戒指,還請幫主轉交給沫蕥,其他的……屬下自己會和她說,隻求幫主在屬下離開之後,能稍帶的替屬下照看沫蕥,岑兒的離去已經讓她心傷,屬下……屬下真的不想……她再……”說著,墨蘭的濃密的睫毛上已經沾滿的水珠,他自己也懊悔萬分,要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也不會做出這樣讓沫蕥傷心的事了。
紫沫歎息的接過那枚翠綠色的戒指,由神玉所製的飾器,透著瑩瑩的綠光,上麵還帶著一絲暖意,想是墨蘭貼身帶著的,這暖意恰如他對沫蕥的疼愛一般。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收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有朝一日,你的傷好了,精元恢複了,一定要再回來,不止是沫蕥在等你,詩情畫意的每一個人都在等你回來!”
墨蘭無聲的點了點頭,聽到紫沫答應他的請求之後,他的心頭也稍稍的舒了一口氣,沫蕥有人照顧了,他也能走的放心,在重新修煉的時候也能夠安心。向紫沫和苡沫行了個禮,墨蘭緩緩的退出了聚義廳。屋外秋天的太陽,依舊灼熱的掛在天空,可卻讓墨蘭覺得這秋日的陽光已經失去了溫暖。
要離開沫蕥,他心疼無比,可是卻不能讓沫蕥察覺他的異樣,他寧願一個人抱著傷痛和怨恨,也不想沫蕥生活在自責中,更不想因為自己這樣一個殘敗的身體拖累了沫蕥。她是一朵生活在驕陽下鮮豔的牽牛花,不能因為他的拖累而讓她失去陽光。
拖著沉重的步伐邁進了自家小院,看著滿園蔥鬱的植物,以及爬滿了屋牆的牽牛花,墨蘭的心中滿是不舍。這裏是他和沫蕥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這裏充滿了他們快樂的點點滴滴,他仿佛可以聽見沫蕥那甜美的笑聲,似乎又看見了她那純真的笑容。
往西廂看去,那裏的房門此時卻緊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墨蘭開始討厭這個緊閉著的西廂,岑兒的離去不僅帶走了整間屋子的歡樂,也連帶的奪走了沫蕥的笑容。原本希冀這次的生日禮物能帶回她的笑容,卻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大意,造成了兩人即將麵對分離。
不想去傷害她,可是不得不去做。因為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不希望耽誤了她。至少他希望沫蕥能找一個能再次讓她展顏的人,也好過她整日以淚洗麵的等著不知歸期的他回來。
將受傷的小狐狸收了起來,墨蘭稍微整理了一下,至少確定了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病怏怏不堪的樣子,至少要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破綻才行。
當他推開東廂房的門,就看見沫蕥一個人坐在床邊的矮榻上,日光從窗口照射進來籠罩著她,精致的發髻上依舊是那朵絢爛的牽牛花,可是她那絢爛的笑容,卻被強烈的光線搶去了風頭。
似乎聽見開門的聲音,沫蕥緩緩的轉過頭來,看清了來人之後,她從坐榻上站了起來,清甜的微笑掛上了她日漸消瘦的笑臉,一瞬間就埋進了墨蘭的懷中,“當家的,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呀!”
若說現在還有什麼能讓她覺得開心的,那就是墨蘭那溫暖的懷抱了。
攬著沫蕥在懷中,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在他鼻尖縈繞。墨蘭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想要把這個香味永遠的烙印在記憶中。“天漸漸涼了,以後不要總是坐在窗口。別總是悶在屋子裏不出去,你以前不是常喜歡出去玩嗎?以後約上幫裏的姐妹兄弟,一起出去,千萬別單獨一個人知道嗎?”
沫蕥靜靜的伏在墨蘭懷中,很難得的安靜,卻在聽到墨蘭叫她出去的時候來了興致,“以後當家的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領著沫蕥坐到方才她坐著的矮榻上,讓沫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細細的將垂在她耳邊的一縷碎發別到了她的耳後,仔細的端詳著她的俏臉,“以後我不在,冷的時候記得添衣服,晚上睡覺記得關窗,別忘了給你的牽牛花澆水,還有幫主派給你的任務一定要去做!如果迷路了就等在原地不要走,看見人來了就問路,陌生的地方少去,別一個人埋頭亂闖,也別……”
沫蕥聽著墨蘭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卻有些坐不住了,“這些有你記著就好了,幹嘛又一件件的提醒我?你為什麼會不在?你要去哪裏?”
“沫蕥,人要學著長大的,你不能總依賴著我!”墨蘭歎著氣,將沫蕥不安分的小腦袋攔在自己肩頭,“你這輩子總不能一直依靠我和岑兒……”
“不要提岑兒,他說走就走,一點也沒考慮過還有我這個姐姐,他壓根就不在乎我,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枉我那麼疼他,他一點留戀都沒有……他……他太過分了……”沫蕥一下子從墨蘭的身上跳了起來。
拉住她四處揮舞的小手,墨蘭知道,岑兒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可是不久之後自己也將會在她的心頭狠狠的劃上一刀。“沫蕥,你也該改改你的脾氣,不要什麼事情都隻想到自己,岑兒大了,他要去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他不能總是在你身邊,你隻是他的姐姐,將來……他也會有一個身邊人,陪他走過屬於他們的人生!”
晶瑩的淚珠掛在了沫蕥的臉上,她疑惑的看著墨蘭,“當家的,你今天說話好奇怪,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根本不想聽這些,我現在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隻要這樣就好了!”
“沫蕥……對不起,恐怕我不能滿足你這個願望了!”墨蘭低下了頭,他不想看見沫蕥那受傷的神情,也不想看見她漂亮的大眼睛裏的錯愕,還有那如同珍珠般的眼淚。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我隻要和你在一起!”沫蕥後退了幾步,生生的撞在了桌上,可她顧不及疼痛,因為她根本來不及消化墨蘭所說的話。
“對不起,我累了……我……我不想再像照顧孩子一般的照顧你了,你……學著自己長大吧,我要離開……離開你,離開詩情畫意!”不敢去觸及沫蕥的臉龐,墨蘭別過頭去,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淚花。
沫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愛了這麼久的人,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原以為他寵著她、守著她就這樣能過一輩子,原以為他是喜愛這樣的她的,可他居然說累了,他……累了?
“走!!你們都走!!全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你們走!!!!”沫蕥嘶聲力竭,既然不想照顧她,那就別留下,省的在這裏還嫌她礙眼。衝到門邊上想去拉開那扇門,可拉了幾下都沒拉住,發狠使勁一拽,門就這樣不受控製的撞在了身上,卻不覺得疼,可是心裏,好像真的被撞了一般,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卻怎麼也止不住那如瀑布般滑落的淚水。
墨蘭無力的垂下了頭,這樣也好,總比得依依不舍來的要好,既然她這麼要強,希望她能真的振作起來。看著靠著門欄緩緩滑坐下來的沫蕥,天知道他有多麼的心疼,他多想繼續把她摟在懷裏,告訴她,他不走了!可是他必須狠下心來,他不能就這樣拖累她。
慢慢的走到她身邊,伸手想要撫摸她發髻的那朵牽牛花,可是卻生生的停在半空中。遲疑了一下,還是握緊了拳收了回來,頭也不回了離開了廂房。
聽著墨蘭離去的腳步,沫蕥再也支持不住,她七手八腳的扶著門框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當家的,你不要走,回來!我聽你的話,我改還不行嗎?你不喜歡我孩子氣,我學苡沫那樣好不好,你嫌我會迷路,我……我不出門了好不好,隻要你回來……”
聽著她聲聲的呼喚,墨蘭的腳步差點就要不受控製,可是他不敢轉身,他怕他一轉身,就會更加的不忍離開,隻是些微的停頓,墨蘭繼續往前走。
“墨蘭!!!!!墨蘭……你回來……”沫蕥跟隨這墨蘭的腳步,眼看他就要踏出詩情畫意的大門了,她驚叫出來,他真的要離開,真的就這樣一去不回了,就和岑兒一樣,離她遠去。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挽留住墨蘭的腳步。
紫沫在聽了墨蘭的稟報之後原本就心神不寧,正想來看看沫蕥的情況,可走到半路就聽見了沫蕥的哭喊。她不知道墨蘭用了什麼方法,她以為他會悄悄的離開,就像岑兒和奕兒一樣,無聲無息的走。可她沒想到他居然用了這麼驚天動地的方式。他這麼一走,不是叫沫蕥恨他嗎?
看著墨蘭頭也不回的踏出了詩情畫意的大門,紫沫趕緊走上前去拉住還想跟去的沫蕥,“沫蕥,別追了!”
“幫主,幫主……墨蘭不要我了,他嫌我麻煩,他累了,他不願意再和我在一起了,幫主……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沫蕥抱著紫沫拚命的哭。
苡沫和沫漓聞聲趕來,卻隻能看見墨蘭那決絕離去的背影。三個姑娘圍著沫蕥,可是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墨蘭拚了命的想要保住的秘密,墨蘭的心,墨蘭的苦衷,她們說不出來。
紫沫無奈的歎息,小心的拿出那枚墨蘭差點用命換來的戒指,輕輕的戴在了沫蕥的左手無名指上,“他是有苦衷的,你原諒他。這是墨蘭留給你的,就當是個念想吧!”愛的有多深,傷的有多痛,雖然她不一定能理解沫蕥的心情,可是心痛是無疑的。
感覺到指上尤溫,沫蕥看著這枚清幽的戒指,就像墨蘭那樣,清淡、平和,與世無爭,它就這樣靜靜的戴在她的手上,就像墨蘭依然守在她身邊一樣。沫蕥用右手蓋在了戒指上,似乎害怕那僅存的溫度流失,“我會等他回來!幫主,他一定會回來的是不是?”
紫沫一愣,沒想到沫蕥如此的敏感,慘淡的一笑,她隻能緊緊的抱住沫蕥,“嗯,他……會回來,我們……一起等他!”看著墨蘭消逝的方向,紫沫在心中暗想,墨蘭,你一定要回來,不然就連我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