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看不見的我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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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找我,隔了3個月零5天,我又一次見到他,還是一絲不苟的打扮,卻沒了那份沉穩,我貪婪的看著,並不說話。
“施文,算我求你,別去打擾小瑜,她什麼也不懂。你恨我,可以罵我打我,但別去找她。”
他的表情那麼急切,仿佛我就是洪水猛獸,能把他的小瑜吃了似的。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我握緊了餐桌上垂下來的桌布。
“我知道你不痛快,可是感情是並不能勉強的,你懂的,是不是?”
我看著這個男人,還是熟悉的眉眼,記得他笑起來的樣子,記得他溫柔與我說話的樣子,怎麼現在他說出的話,我聽不懂了。扯了扯嘴角,權作笑意:“我找她沒什麼,就是說說話,你也別太敏感了。”
他不做聲,隻是探究的看著我,最終歎口氣:“可以請你不要再見她了麼?”
我垂了眼,其實早就該明白他的意思不是麼,何苦揣著明白裝糊塗,以為還有機會,還有憐惜,卻把最後的自尊都搭進去了,真是卑微到骨子裏。
“施文,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恩,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自己也知道。我不會死纏爛打,不會卑躬屈膝,不會明知道屈辱還坐在這裏。
喝了口桌上的飲料,酸酸澀澀,咽下去了,才故作輕鬆的笑道:“我明白,你今天找我就為這個。”
似乎輪到他坐立不安了,微微局促的鬆鬆領帶,他幾次想張口,卻最終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那我先走了,時間來不及,等下還要見個客戶,下次有時間再聊吧。”
其實他不用解釋的,他應該知道我不會說什麼,我要是能說出挽留的話,也不會今天一個人坐在這裏聽這番話,還是說,我與他之間,已經生疏至此。
回了住的地方,小小的房子沒什麼生氣,都說房子大了待起來慎得慌,其實小了也一樣,沒有家的氛圍,住在那裏都是一樣的。
範哲年,原來我們隻能如此。其實我找董小瑜也不過是想告訴她你愛吃的菜,平時的習慣而已,你以為我會說什麼。在她眼裏我們是朋友,是知己,斷不會是愛人。既然你想過正常的生活,我怎麼可能阻止你。
呆在寂靜的空間裏,居然連笑的表情也做不出來。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一個豁達的人,可是現實貌似不是這樣,在我第28次打開董小瑜的博客,看著裏麵曬幸福的照片,還有下麵祝福的言語,我是憎恨的。佛家七苦,最苦不過求不得。我得不到的現世安穩,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卻得到了,說不在意是假的。我從不是壞人,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可如今,我卻希望這個幸福了的女人,有一天能體會到我今日的狼狽。她沒錯,錯的是我見不得光的性向,我想我在那一瞬間看著博客中笑靨如花的女人,是陰暗的。
煩躁的推開椅子,神經質的走來走去。我知道我這是難過了,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阻止。這個平靜的外表下,心如刀割。
夜裏睡不著,突然覺得應該整理整理房間。於是大半夜的把所有櫃子打開,首先是衣服,把那些被主人丟棄的套裝都疊起來,扔進塑料袋。看到一條鐵灰色的領帶,愣了一下,自嘲的笑給自己看,那條領帶是不同的。那還是三年前的情人節,哲年說我們之間應該有承諾,我當時問買戒指。他說那麼多人都買戒指,咱們特別點,於是買了同款的不同色係的領帶,寓意圈住對方。那時的哲年凡是出差,必然帶著他。我以為他總會念著往日的情分,帶走它做個紀念,卻沒想到,他根本不想回憶起我。
這樣,我還留戀什麼呢?世界上有那麼多人,誰離了誰不能活。說不定連一年都用不到,我就找到新戀情了呢。這樣安慰著自己,把裝衣服的大袋子提到門口,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就開始頗為勞累的大掃除,兩個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可回憶的東西太多,每個零碎的小玩意都承載了當初的甜蜜,結果卻變成今日的譏諷。我想,或許我應該把房子翻修一下,不然呆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天空泛白,看看表。淩晨5點。很好,忙碌了一晚上,頭疼的不行,卻一點都睡不著,我真是著魔了。
一夜未睡,上班自然提不起精神。同事錢康看見我就直歎氣,他是知道我和哲年關係的,也是這麼多我認識的裏唯一知道的,但是,一周後他就是哲年的伴郎了。我不能指責他,雖然心裏極度不舒服。錢康先認識我,一度關係極好,稱兄道弟。那是在我和哲年剛確立戀人關係時,我有個關係好的男性朋友,哲年自是不高興的。於是他幼稚的想方設法把錢康拉入自己的朋友圈,試探來試探去,結果都證明錢康是直的,還是直的不能再直,他才放心了。可是現在,不知是不是我做人太失敗,導致錢康嘴上安慰著我,叫我別想太多,行動上卻去做伴郎了。我知道他是一個圓滑的社會人,這種選擇是對的,兩邊不得罪。隻是,我小心眼的認為我在失去愛人的同時失去了朋友,還不能說出任何抱怨的話,不然就是不識趣了。
錢康說,施文呐,還沒走出來?我笑笑的答他,哪能啊,這不是昨天太熱,空調又壞了,睡不著麼。
等坐到辦公室裏屬於我的地方,短信來了。錢康的。大意是說,哲年結婚太急,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伴郎,這才拉他湊數的,問我是不是不太高興。我連一分鍾的思考都沒有,就回他,哪能啊,要不是那天有事,我也是要祝賀哲年的。
看,我是不是一個很識趣的人,別人給個台階,就順勢而下,一點掙紮都沒有。有時候我也痛恨這樣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大聲說出真實感受,社會人做太久,虛偽的麵具都摘不下來了。
日複一日,單調的沒有絲毫變化,我甚至無趣到幻想外星人可以侵略地球,這樣我就可以說為了保護地球,在危機沒解除前,不談私情。這樣就不會有人可憐我,我也不會覺得自己可憐。
平靜的日子還是有了漣漪,範哲年終於結婚了,煎熬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死心。如果他愛我,哪怕一絲一毫的表示,我都會不顧倫常的去搶親。可惜,他不愛了,我敢肯定他也不愛董小瑜,但董小瑜是女的,與我總是不同的。對於我,他連將就的餘地都不給。
人生不過幾十年,我用了7年去愛一個人,現在看來,竟是虛度了光陰。過了6月11號,我7年的愛情,都成了一廂情願的笑話。什麼山盟海誓,什麼一路同行,在社會與家庭的壓力下,脆弱如蘇打餅幹。我想,我還是會有其他感情,但也隻是感情而已,我的愛情隨著一場幸福的婚姻終結。如果哪天感情的遊戲我玩膩了,就找一個同樣疲累的人相依為命,沒有愛情,隻有溫情,如此甚好。
那場婚禮上,範哲年用最真誠的聲音說,他一輩子隻珍惜過一個女人,就是他身邊的新娘。底下的人感動的掉眼淚,新娘更是花了妝。我想笑,範哲年還說過,這一輩子遇見我,就是最大的幸事。他不愛女人,珍惜就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我簡直要佩服他。這還是事後別的人告訴我的,以一種我怎麼沒去的遺憾語氣。
“我一輩子隻珍惜過一個女人,就是我身邊的新娘。”
哲年,我一直對7年來的點點滴滴念念不忘。可是,我不是忘不了。從今往後,每當我想起你,就會把那句話念一遍,儼然我的至理名言。
你我之間的情愛,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