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103章 得與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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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空間是一片純潔的白,而在白色當中卻彌漫了濃烈味道,各種各樣的藥水混合在一起。走廊的盡頭是正亮著紅燈的手術室而兩旁則是同樣雪白的長椅。穆澈祁倚著牆,而顧晴則坐在長椅上,各有所思。
“接下來要怎麼做?”穆澈祁盯著地板,但這話卻明顯是說給顧晴聽的。
“接下來就等他們的造化了。”顧晴手上握住一副精致的撲克牌,紅色的牌麵還鑲有金絲,顯得雍容華貴。她不停地用長指撥弄著撲克牌,雖然不是畢生用於鑽研占卜之術,但是顧晴對自己的占卜極有信心,就如同即使親手埋葬了心愛的兒子也相信他並未曾真正離去那樣。
所謂的寄生,對於現實而言可能是謬論,但她是占卜師,所以深信寄生的存在。
“你這是什麼意思?”穆澈祁難以置信地對顧晴吼道,“我不要造化!我要君裴回來!”穆澈祁憤恨地說著,跟之前的冷靜完全判若兩人。黎央還在手術室裏,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幾乎在自己懷裏失去呼吸,痛苦的表情在穆澈祁的腦海裏不斷地重演。他的心像是被某種東西狠狠地捏住,隻要力度再重一些,他就會被捏得粉身碎骨。“你不是說隻要讓他陷入深度昏迷,君裴就有可能先於黎央而醒來,那麼他就能徹底地變成君裴了嗎?你以往的自信呢!”
穆澈祁的吼聲在安靜的走廊裏回響,對峙的兩人沒有注意到從遠而近的腳步聲。
“穆澈祁你對大叔做了什麼!”未見其人先聞其音。南宮安岑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震驚,他衝到穆澈祁跟前,伸出手揪住穆澈祁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雖然一米七的他要拉下一米八幾的穆澈祁非常吃力,但是仍然執拗地不肯放手。
“你把大叔還給我!”南宮安岑的眼睛裏嚼著淚花,在剛才飛奔的過程中他已經大致地聽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從相遇時起就被南宮安岑視為依賴的黎央居然遭受這麼殘忍的對待,要他怎麼忍耐得下。“大叔是我的!你們憑什麼!”竭斯底裏地呐喊沒有讓在場的兩人動容;倒是尾隨其後的南宮安夙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閃了閃。
穆澈祁抬頭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南宮安岑,再將視線從南宮安岑身上落到南宮安夙處,“管好你的小鬼。”雖然穆澈祁跟南宮安岑向來不和,但那僅僅是在於小事上,畢竟也是青梅竹馬,他們的關係非常微妙。
南宮安夙的大掌覆在安岑的手上,將扯住穆澈祁衣領的力度漸漸地收回來,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他拉著安岑坐下,陪著他們一起等待象征手術進行中的燈光熄滅。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南宮安岑已經靠著安夙的肩膀睡著,顧晴還在若有所思地玩弄撲克牌,而穆澈祁則倚著牆閉目養神。雖然眉毛舒展得很開,但是南宮安夙怎麼可能不清楚那是好友專門用來混淆視聽的小把戲,現在的他想必緊張得後背冒汗。
“叮”
清脆的響聲引起在座四人的注意,他們紛紛不約而同地圍著剛從裏麵出來的主治醫生。
“醫生,他怎麼了?”穆澈祁激動地抓住醫生的雙臂,力氣之大從醫生那逐漸變色的臉就能看出來。
“已經幫病人洗過胃,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估計在這幾天內就會醒過來的。”醫生直接地說著;聽見黎央沒事的穆澈祁迅速地放開醫生的手,衝進了病房。
隻見黎央的臉蒼白的如同一張純白的紙,擱在腹部的右手上吊著點滴,一群護士助理還在整理儀器,看見突然衝進來的人免不了會露出難看的臉色。
穆澈祁的手握住黎央的左手,彎著腰用他的手背摩擦自己的臉頰,一直吊在半空的心終於在得知黎央沒事的那一刻平安地落地;而現在黎央的臉色又讓他心裏發痛。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穆澈祁自嘲般問自己;嘴裏念念有詞,不挺地念叨著君裴的名字,但是腦海中卻不斷地浮現黎央抬頭仰望星空的認真、在秋千上如同孩子般的稚氣、性愛中的成熟魅人;溫潤的他、發怒的他、失控的他、可愛的他!全都滿滿地擠在穆澈祁的腦海裏,而顧君裴的那美麗得無與倫比的臉卻越來越模糊。
“不許你靠近大叔!”南宮安岑的聲音變得尖銳了不少,他看向穆澈祁的敵意已經加深到難以估計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