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90章 潛伏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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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怎麼做保鏢!”南宮安夙甩出手中的文件,讓站在投影儀前、向在座各位講解本月業績的營銷主管徹底地愣住。向來冰冷嚴謹的年輕總裁居然在一周一次的總結會議上發飆,那陰鬱的臉色讓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南宮安夙揚揚手,示意圍繞著會議桌的主管級人馬全部退下。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南宮安夙獨自一人。“你沒帶腦子出門嗎?居然看著他跟陌生男人上了計程車!”南宮安夙氣得咬牙切齒,如果那個保鏢在跟前,現在想必已經被南宮安夙掐住脖子!
“少爺、對、對不起!”保鏢躲在角落地,看著那個不久前小少爺站著的地方,緊張得渾身發抖。不用看他也可以想象出大少爺此時的暴戾表情。忽然想起那美麗男人有幾分臉熟,他連忙大聲地辯解,“少爺、少爺,那個帶走小少爺的人,應該是認識的!”篤定的語氣不僅僅是告訴南宮安夙,更像在安撫自己。
“你說什麼?”南宮安夙握住手機的力度已經足以脆弱的機器嘎嘎作響。安岑認識的人並不多,如果認識起碼就不會遇到危險,畢竟安岑那麼……誘人。南宮安夙微微地調整了呼吸,打算給這個不稱職的保鏢一個辯白的機會。“說重點。”
“是的,少爺。”保鏢如同獲得大赦,聲音平穩了許多,彙報起來也一板一眼,極顯職業保鏢應有的素質。“那個男人在不久前也見過的,少爺前一次離家出走就是被這個男人帶走的,我還記得當時他是騎著自行車。”保鏢不敢再有怠慢,許久前的驚豔在腦海中跟那個看起來有些滄桑的男人重疊,最後確定是同一個人。
“上一次?”南宮安夙腦筋一轉,“啪”地掛掉電話,嚇得保鏢差點握不住手機。
南宮安夙表情嚴峻地坐在屬於總裁的皮椅上,目光落在投影儀上,但裏麵直線上升的數據引不起他一丁點的注意,滿腦裏擠滿了那個少年的音容笑貌。
考慮了很久,南宮安夙還是撥通了電話。
再也沒有心情處理集團事務,南宮安夙起身走出會議室。乖乖地站在門外的主管人員全都不敢做聲地看著總裁離開,心知肚明今天的總結會議,看樣子是告吹了。
張揚的跑車駛進院子,主屋的燈還亮著,南宮安夙極其不願地走進去。正想不著痕跡地拐上樓梯,卻被站在飯廳門口的仆人叫住,“少爺,歡迎回來,老爺正在等您用餐。”語畢後,90度鞠躬顯出他該有的恭敬。
準備踏上樓梯的長腿遲疑了一下,無奈地扭轉了方向;在這麼心煩氣躁的時刻,他確實不想跟父親對峙。
“爹地。”南宮安夙禮貌地喊道。正在低頭用餐的南宮溪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的透明小杯,輕輕地呷上一口,才點點頭以示回應。
“坐吧。”用眼角的餘光示意兒子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位置,再次執起筷子。一桌豐盛的中式菜肴是奢華、同時也是浪費的象征。南宮安夙不能自己地忐忑起來,隱約中察覺到些什麼,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執起仆人地上的筷子,夾了一塊自家廚子的秘製叉燒。
父子倆各有所思,靜靜地吃著飯菜,直到牆上的大鍾敲下第八聲鍾響。
南宮溪跟身邊的人揮一揮手,早有準備的仆人便走向前將手中的檔案夾遞到南宮安夙的跟前,接著便喚來其他仆人,一同整理一桌子沒怎麼動過的豐盛菜肴。
南宮溪倒了一小杯米酒,優雅地嗅著濃鬱的香氣;不管是手執高腳杯還是這種矮小的玻璃杯,南宮溪總是在優雅的同時散發出壓迫感。
“看看那檔案。”南宮溪一邊喝酒一邊下命令;是的,雖然語氣非常地平和,但是身為兒子的南宮安夙很清楚這是命令;在得知父親特意等自己的時候,南宮安夙就明白不可能是父子倆吃頓飯這麼簡單!眼前的淡色係文件夾此時卻變成了張牙舞爪起來,南宮安夙抗拒地拿起來。
在南宮溪麵前,南宮安夙永遠都處於劣勢,哪怕現在的他已經漸漸地掌管南宮集團。
文件夾被放回桌子上,南宮安夙低著頭。
南宮溪則饒有興致地等待著兒子的反應。
“不可能。”低著頭,南宮安夙說出了堅定的三個字,似乎察覺到這樣不具有說服力,他抬起跟他父親一樣高貴的頭顱,朗聲說道:“不可能。”
南宮溪眼眸中的柔和不減,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是讚賞的目光,但是最近距離的南宮安夙很清楚,在柔和下是一片咄咄逼人的陰鬱,迎著父親的目光,南宮安夙沒有露出任何退縮之意。
餐桌上的食物還冒著熱氣,洗完澡後的安岑一身清爽,疲倦的神情也掩去了不少。像隻貪吃的小野貓般趴在桌子上,狠狠地吮吸著便當的香氣。
環顧不甚寬敞的客廳,南宮安岑的視線落在被風吹起的窗簾上,落地窗開著,大叔應該在陽台上。
拽起兩個便當,南宮安夙躡手躡腳地走到陽台處。
黎央的後背算不上結實,但是纖細中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也許當初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主動接近他的吧!南宮安岑想著,黎央已經察覺到身後的聲響,轉過頭望著南宮安岑。
“安岑,洗好就趕緊吃飯。”貴為南宮集團的公子,居然髒得像個小乞兒,黎央現在還沒消化完看見南宮安岑時的錯愕,盯著這張清秀的臉,心痛之情湧上心頭。
“嗯嗯!”仿佛不是洗了個澡,而是徹底的重生;現在的南宮安岑又恢複了印象中的古靈精怪,讓黎央不禁再次感歎年輕真好。
將手中的便當遞給黎央,南宮安岑和黎央便倚靠著陽台的圍欄打開便當,米飯的香氣跟肉香交織地撲鼻而來,餓壞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狼吞虎咽起來。當意識到吃得太過狼狽的兩人對視時,便當裏的飯菜隻剩下些殘渣。
“大叔,你嘴角有飯粒哦!”南宮安岑很不給麵子地指出,惹起黎央的反擊心,他指了指安岑下腹的位置,難得地大笑起來。順著黎央的眼光,南宮安岑看到敏感的褲襠處居然有些雞肉的碎屑,喃喃自語地說:雞雞也喜歡吃雞肉。”本來是個非常不雅的玩笑,但是出自安岑口中居然變得趣味十足,兩人歡快地笑了起來,認真地盯著對方的臉部、身體,企圖找到些能取笑對方的地方。
暫時不要想穆澈祁吧。
暫時不要想南宮安夙那個混蛋吧。
兩顆寂寞的心在彼此的笑顏下得到慰藉,但是心底深處的鬱結卻無法消去,刻意不提重遇時彼此的狼狽,兩人各有所思;因此均沒有察覺對方的笑意裏帶著強壓下的酸澀。
氣急敗壞地趕到樓下,熟悉的陽台上透出暖色的燈光;穆澈祁吊起來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得知黎央一聲不吭地回到F市的時候,穆澈祁幾乎是在高速公路上玩起百米衝刺;而當那那人近在近在眼前之時,卻鼓不起勇氣邁出步子。
黎央的脆弱他盡收眼底,但他不明白黎央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恍若失去的感覺若隱若現,盯著腳下的水泥地,進退皆非。
也許該讓他冷靜一下。這樣想著,穆澈祁便走出社區,回到了熟悉的F市,他自然想起了不久前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好友。撥通對方的號碼卻直到鈴音播完對方也沒有接起電話,不死心地再次撥打,這回終於接通了;但首先入耳的卻不是熟悉的文雅聲線,而是雜亂粗獷的呐喊。
穆澈祁不悅地將話筒拿到跟耳朵有一小段距離的位置。
“請問是穆少爺嗎?”陌生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穆澈祁才將手機貼近耳朵。“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威力不容小覷。
“穆、穆少爺、你快來!南宮少爺出事了!”終於壓住心中的驚恐,使勁地大喊。穆澈祁掛斷電話便衝向自己的車子,三百六十度的急劇大轉彎在黑夜中發出擾人的巨響。
南宮安岑已經睡下,黎央站在陽台上憂鬱地看著樓下,剛才的那一抹熟悉,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