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師，能出來一下嗎？”
    聽著青年悅耳的聲音，黎央臉帶歉意地跟莫綾示意之後便離開了座位。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想問問黎央晚上能不能共進晚餐的莫綾坐在椅子上，頹喪地垂下雙肩。
    “穆同學，有什麼事情嗎？”黎央對穆澈祁露出大大的微笑，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跟莫綾的失落形成正比，聰明的穆澈祁馬上捕捉到蛛絲馬跡。放學時分，黎央疑惑這個身兼班長一職的孩子找自己會有什麼原因。
    穆澈祁並沒有直接回答黎央的話，而是轉身往外走。“穆同學，怎麼了？”夕陽西下在他們的臉頰染上朵朵紅雲。堆積下來的工作讓黎央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名新住客，冰箱裏沒有食物，他害怕那個叫安岑的孩子會挨餓。
    穆澈祁察覺到黎央的走神便停了下來，還沒有意識到穆澈祁已經停下來的黎央一頭栽進對方的懷裏。“老師，你似乎很喜歡投懷送抱。”穆澈祁半開玩笑的調子讓三十來歲的黎央臉色更為紅潤。
    “穆同學，請問有什麼事情嗎？”黎央避重就輕，心想沒有的話，他得趕回去看看安岑。
    “老師，作為班長，不是應該常常跟班主任溝通的嗎？”穆澈祁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黎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穆同學，你是一個很稱職的班長，老師覺得很欣慰。”男人臉上的微笑帶著明顯的急躁，穆澈祁思量著，有誰在黎央心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嗎？昨晚收到的那份報告，並沒有提及，這個男人，似乎一直都隻有一個人。背景單薄的他靠著自身努力闖進F市乃至在全國享譽盛名的月天學院，擔任大學文科係老師，過去的三十年簡直青白得像一張紙，純白得沒有任何汙漬，是什麼讓他這麼上心呢？
    “老師，陪我吃個飯吧。”穆澈祁忽略黎央敷衍的回答，終於提出了要求。
    黎央——從他看見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已經忍不住想要靠近，恰巧穆澈祁又是不喜歡壓抑自己的人，在他溫馴柔和的表麵下，性子裏卻充斥著與之相反的狂野。
    黎央露出驚訝，微微張開嘴巴的表情為三十一歲的他平添了幾分可愛。
    “穆同學，我今天還有事。”黎央回答得很認真，讓人覺得如果穆澈祁再不放人，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本來有點班級上的事情想跟老師討論一下的，那麼我們下次再談吧。”穆澈祁拉開與黎央之間的距離，轉身的表情帶著難掩的失落。黎央心生內疚，大腦還沒來得及傳達意思，肢體已經率先反應過來，他扒住穆澈祁的肩頭。青年嘴角那一抹邪氣的笑一瞬即逝，再次轉過身已經換上跟剛才無異的清新微笑。
    黎央瞟了一眼腕上的表，時間也不算太晚，應該夠時間吃個飯的。“是去餐廳吃嗎？”
    “是啊。”穆澈祁笑得非常無害，他放慢了步子與黎央肩並肩地走向餐廳。
    教師辦公室距離餐廳並不遠，兩人輕聲談笑著走到餐廳門口。整潔的餐廳裏，學生們有秩序地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從中到西的各式餐點應有盡有。因為教師不能在學校留宿的規定讓黎央在月天就職的六年多從來未曾在傍晚踏足學校餐廳。
    而此時的輕鬆和諧跟中午的人潮擁擠完全不同。畢竟，夜幕下的月天是一個全新的、僅屬於學生們的世界。
    穆澈祁體貼地站在黎央身邊準備為他拿取相中的食物。“老師喜歡吃中式的還是日式的？”青年靠得很近，年輕人特有的香氣伴隨著飯菜的香味挑逗著黎央的嗅覺，察覺到異樣的黎央連連後退兩步。
    嗬，青年輕笑著，轉身走向遠處。
    不一會兒，穆澈祁已經捧著還冒著白煙的美食走回來。一式兩份的鰻魚燴飯安靜地躺在托盤裏，還附送了清湯小菜，完全不遜色於大酒樓的做工讓人食指大動。
    “老師，我們坐那邊吧。”順著穆澈祁的指示，黎央看見隱藏在幾株高大盆栽後的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