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上有五美。
    豔若桃李彤彤，溫柔婉約繡容，婀娜多姿映蝶，冰肌玉骨解語，才華橫溢靜婉。
    這五美色藝雙絕，名震京師，曾有無數王孫公子為之傾倒。若非進了攝政王府，或許也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五美雖美，可孟錦繁對她們毫無興趣。
    怎知她剛剛睡醒梳洗完畢，那五美便不請自來。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明豔動人，聽雨閣頓時滿院生香，鶯鶯燕燕。
    彤彤拉著她的手，說，“妹妹初到王府，人生地不熟。姐姐在府裏呆了五年，算是老人。若有用得著姐姐的地方，盡管開口。”
    孟錦繁一臉茫然，“本妃的姐姐是當今太後，這位小姐搞錯了吧？”她深深長歎，“哎，五年啊。。。歲月催人老，女人能有幾個五年。不過你看起來真年輕，最多三十幾歲。”
    彤彤臉一紅，訕訕退到旁邊。
    繡容塞給她幾條絲絹，“這些手絹都是我自己繡的，就當送給娘娘的見麵禮。緞子和繡線都是貢品，給宮裏娘娘用的。”她溫婉地垂下眼瞼，“我知道王爺疼我，但不能委屈了王妃啊。”
    孟錦繁笑顏如花，愛不釋手，“本妃上次進宮，見太後也用這淮南雲錦呢。姐姐說啊，雲錦柔軟細膩，當草紙用最好了。”
    繡容臉上淺淺的笑容頓時僵硬，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
    映蝶妖嬈一笑，“王妃自幼跟隨二夫人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麵，怪不得將雲錦當尋常之物。”
    孟錦繁睜著無辜的眼睛，好奇從頭到腳打量映蝶，“映蝶姑娘你好厲害，連這個也知道。”她委屈羞澀笑道，“本妃穿慣了江南桑蠶絲，竟不曉得雲錦也算稀罕物。哎呀，姑娘這身衣裳真漂亮，我家丫鬟穿的也是這種料子。”
    映蝶臉色驀然轉冷，咬牙切齒，“宰輔家的千金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聽聞王妃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此琴名為‘鳳凰’，乃王爺所贈，轉贈王妃聊表心意，希望王妃喜歡。”靜婉不卑不亢，輕輕揮手，一名丫鬟立即將‘鳳凰琴’放到孟錦繁麵前。
    孟錦繁素淨的臉上掠過一抹驚喜，“果然是好琴，值不少銀子吧？”五指勾住琴弦用力一扯，“我試試。”
    錚錚幾聲，五弦齊斷。
    她羞赧一笑，“對不起，我不會彈琴，再試試。”又扯斷五根琴弦，滿室淒絕。
    靜婉痛惜地撫著琴身，“這是當年詩會初見時王爺送給我的啊。”
    “既然已經送給王妃，就是王妃之物。”冷冷淡淡的解語平靜地開口。
    孟錦繁愧疚地咬著唇瓣，“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彈琴。”她倏然起身，抱起‘鳳凰琴’狠狠摔下。
    “不。。。”靜婉尖叫。
    哢。。。。。
    琴身應聲而裂。
    “說書先生說知音難得，摔琴謝知音。我雖然不會彈琴，但姑娘將此琴相贈就是我的知音。既然我不會彈，就摔了謝姑娘吧。”孟錦繁看著靜婉顫抖的身軀，“靜婉姑娘，你怎麼哭了？太高興了嗎？嘻嘻，我也很開心能結識你這樣一位大才女。”
    靜婉有苦說不出，狠狠咬牙，“多謝王妃抬愛。”
    “幾位姑娘還沒用膳吧？一起吃吧。”孟錦繁吩咐下人擺膳食，意味深長笑道，“本妃雖是太後親妹，倒也沒那麼多講究。什麼三跪九叩敬茶，晨昏定省能免則免。若是各位妹妹太過守禮，本妃隻有生受了。”
    五美臉色一變，心知這位傳聞中一無是處的四小姐不好惹，紛紛推脫告辭。
    孟錦繁目送五美離去，似笑非笑勾起唇兒，“本妃不好惹。”
    寒風起，卷落一地殘花敗柳。
    牆外的戰天悄悄離開聽雪閣，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王爺料事如神，這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孟錦繁睨一眼他消失的地方，手一揮關上門窗。
    端起一盞清茶，她自言自語笑道，“你們以本宮為棋下一場風起雲湧，本宮以你們為棋，下一場塵世變幻。攝政王，太後，你我三人究竟誰才是最後的贏家？這萬裏河山，究竟誰主沉浮？”
    獨自用過晚膳，孟錦繁差人到孟家接蘭薰，點了盞蠟燭，孤零零坐在房中。
    子時的梆子響過一刻鍾，祁璟風塵仆仆歸來。
    “回來啦。”孟錦繁撥亮燈花，起身為他寬衣，甚是賢惠。
    “嗯。”祁璟疲憊地倒在床上，“在府裏呆得還習慣嗎？”
    “很好。”孟錦繁目光掃過他衣襟上的唇印，不露痕跡嗅了嗅。
    嗯，正宗的尼羅胭脂。味香，色濃，持久，不錯。
    “你既是本王的王妃，府裏的一切都是你的。”祁璟上床，背對著她。
    “三日歸寧之期已過，我。。。歸寧的事就算了吧。我自幼習慣蘭薰伺候，所以。。。。擅自做主將她接來，你不會有意見吧？”
    祁璟轉身凝視著她的側臉，“自然不會，從今以後，你就是府裏的女主人，不必請示本王。”他故作不經意輕描淡寫笑道，“本王的五位妾室你都見過了？”
    孟錦繁略顯不自在，低頭避開他銳利的目光，“見過。姐姐們對我很好。”心虛，‘真麵目’被揭穿，她應該心虛才對。
    她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祁璟的目光，“明日一早祭太廟，早點歇著吧。”
    “嗯，王爺先睡。”孟錦繁裝模作樣整理著他的衣物。
    待他閉上眼，她慢吞吞從衣物中抽出一根青絲捏在手心。
    錫蘭國的橄欖發油果然不錯，香而不烈，淡雅如蘭，不知道京城附近哪裏有賣。
    滅了燈，孟錦繁寬衣躺在床上，悄悄從背後抱住祁璟，“既然已是你的人了，錦繁唯有認命。隻是。。。孟家那邊。。。不知王爺打算如何？”
    祁璟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你放心吧，本王自會處理。”竟然輕描淡寫將如此棘手之事推他身上，這女子果然頗有心思，隻可惜。。。。演技差了點。
    “你喜歡我哪裏？”
    “喜歡你的天真，喜歡你的幹淨。”
    “嗯？”是喜歡雪衣的天真，喜歡雪衣的幹淨吧？
    不知那雪衣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將祁璟迷得團團轉。不過，從唇印青絲等低劣的小手段看來，跟天真幹淨不沾邊。
    “忘了二皇弟，我們重新開始。”祁璟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麵無表情。
    孟錦繁溫順地靠在他背上，喃喃低語，“夫君，我會努力愛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