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舊夢 004:千古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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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天瀾幼承庭訓,風度教養自是極好。
雖是那女子自己撞上來,但他依舊蹲下身子撿起古琴,溫雅一笑,“姑娘,你沒事吧?”
蕭逸月捂著膝蓋艱難地起身,慌亂擺首,“我。。。。沒事,公子,請把琴還給我。”
這聲音。。。。。不正是方才的歌妓嗎?
風天瀾微微低頭一瞥,古琴果真斷了三根琴弦,“姑娘的琴壞了嗎?”
他沒有回答他的話,緊張地重申,“請公子把琴還給我。”
“抱歉。”風天瀾將古琴放進她懷中,“姑娘一定要小心些,若摔壞了這絕世名琴,世間隻怕會少一段千古絕唱。”
“就算摔壞了絕世名琴,也必然會有另外一段千古絕唱。”清冽恬靜的聲音從江上飄來,帶著一股出塵的味兒。
一襲青衫的男子站在船頭,緩緩駛向畫舫。
風天瀾挑眉一笑,“公子此言何意?”
青衫公子瀟灑躍上畫舫,落在蕭逸月麵前,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因為。。。。她是我的人。”語氣又輕又柔,卻尖銳無比,就如藏在棉裏的鋼針。
他渾身一顫,倔強別開臉,“憑什麼?”
他仰天大笑,自負狂妄,“就憑,我是秦月白。”
在場眾人當即變了臉色。
秦月白,江南第一富商,秦月白。
蕭逸月冷笑,毫不留戀與他擦肩而過,“你是秦月白又如何?我不稀罕。”
秦月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可知秦家有座藏嬌樓,藏盡天下美女?”
“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與我何幹?”蕭逸月使勁掙紮。“素聞秦公子為人光明磊落,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麵不如聞名。”
秦月白聞言,笑得暢快淋漓,“好,有個性。就憑你這句話,你便有資格入我秦家藏嬌樓。”
“秦家的藏嬌樓,未必容得下我。”蕭逸月冷冷甩開他的手。
風天瀾斜倚欄杆,玩味一笑。這女子,有點意思。
歌有意思,曲有意思,人,更有意思。
秦月白低笑,“入我秦家藏嬌樓,便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你不動心嗎?”
“我不稀罕。”蕭逸月退後幾步,“秦公子,難道你想逼良為娼嗎?”
“逼良為娼?在這煙花之地,還有良家婦女嗎?”秦月白的聲音很低,也很諷刺。
蕭逸月咬牙,“我不會跟你走。”
秦月白挑眉,“是嗎?來人,將她給我抓起來,帶回秦家莊。”
幾名家奴不知從何處竄出來,輕而易舉將蕭逸月止住。
“放開我,放開我。。。。。”蕭逸月拚命掙紮。
秦月白輕輕捏住蕭逸月下顎,放聲大笑,“芙蓉姐,這姑娘我帶走了。”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瀟灑地拋向空中。
早已躲在一邊觀望許久的芙蓉扭著腰擠出人群,眉眼一斜,“秦公子,蕭姑娘賣藝不賣身,公子的銀票請收回去吧。”她嬌笑著將銀票塞回秦月白胸口,“我紅袖坊的姑娘任你挑,唯她不行。”
他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逸月。
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如何向雪棠姐交代啊?
哎,這逸月也真是個天生的紅顏禍水,隨便彈首曲子,就引來了江南首富的覬覦。
“開個價吧。”風塵女子,要的不就是錢嗎?
“瞧你說的,不賣哪有價?”芙蓉扭著腰繞到那幾名家奴身邊,不著痕跡拍拍蕭逸月的背。
“不賣?恐怕不行啊。”隻要他秦月白看上的女子,無論是皇家公主還是風塵女子,都逃不過他的掌心。
隔著輕紗匆匆一瞥,驚為天人。一曲清歌,風姿絕代。這樣的女子,他豈能放過?
“你看上我哪裏?”蕭逸月冷冷開口。
“看上你的容貌,看上你的嗓子”
蕭逸月閉了閉眼,“好,那你放開我。”
秦月白邪魅一笑,“放開她。”
幾名奴仆一推開,蕭逸月便猛然拔下發簪,狠狠刺向側臉。
“不要啊。。。。”芙蓉大驚失色。
風天瀾緩緩合上折扇,向蝶翼使個眼色,“蝶翼。。。。”
蝶翼躍到蕭逸月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她的手腕,“蕭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傷害自己呢?”
“逸。。。”芙蓉將說到嘴邊的話吞回去,“放下,別衝動。”
手裏的發簪緩緩落地,“秦月白,有種你殺了我,我就是不跟你走。”
他錯了,真的錯了。
不該找芙蓉姨幫忙,更不該到這魚龍混雜的地方賣唱。
如今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她。
“你有種。”秦月白又取出一大疊銀票放到蕭逸月眼前,“跟我走,這些都是你的。”
蕭逸月清透的眸子越發清冽,一字一頓,“我--不--要。”
他可以為錢財男扮女裝,可以為錢財青樓賣唱,但絕對不會為錢出賣自己。
“由不得你了。”秦月白將銀票狠狠砸在他臉上,“帶走。”
“誰敢?”蝶翼擋在她身前,柳眉倒豎,“誰敢動蕭姑娘一根頭發,就別怪姑奶奶不客氣。”
“姑娘也對她有興趣嗎?”秦月白低頭,眼裏掠過一抹殺機。
“本公子對她有興趣。”風天瀾低沉的嗓音在黑夜裏漾開,不驕不躁,如沐春風。
徐徐走來,雪白的衣擺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衣上金絲蟠龍繡紋在燈光掩映下若隱若現。清俊的眼眉優雅從容,氣度超然。
“原來兄台也對她有興趣。”第一眼見到風天瀾,秦月白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的氣度,不是普通人會的。
“是。”風天瀾一把勾住蕭逸月的纖腰。“秦公子,請割愛。”
輕輕一攬,蕭逸月頓時麵色潮紅,“請公子自重。”這位公子溫文有禮,應該不會像秦月白那般對他有齷齪的想法吧?
“秦公子,蕭姑娘我要了。”風天瀾將銀票狠狠摔向秦月白。
秦月白輕而易舉伸手接住,“恐怕不行,蕭姑娘是在下先看上的。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
風天瀾失笑,“秦公子,最先撞到這位姑娘的是在下我不是你。”
秦月白的目光移到芙蓉臉上,“芙蓉姐,方才聽蕭姑娘唱曲時,本公子有沒有說過要她?”
芙蓉臉色一邊,躊躇半晌,無奈地苦笑,“說過。”就因為他說過這樣的話,她才會讓逸月先走,才會惹出這兩男爭一男的荒唐事端。
“聽見了嗎?”
“沒聽見。”風天瀾又丟出一疊銀票,“秦公子,她是我的。”
“兩位公子。”芙蓉搶在秦月白之前開口,“兩位公子和蕭姑娘都是風雅之人,說錢未免太俗。不如請蕭姑娘唱一曲,誰能彈琴相和,蕭姑娘便跟誰走。”她久經風塵,看人的本領一等一的好。那位白衣公子超凡脫俗,自然學富五車,風花雪月定有一番境界。再加上逸月有心偏袒,勝券在握。
“好。”風天瀾滿口答應。
“如此甚好。”秦月白不甘示弱。
蕭逸月輕輕將古琴放入風天瀾懷中,“這把琴借給公子。”他壓低聲音,“公子如何彈我便如何唱,請隨意。”
風天瀾微微頷首,將古琴放在香案上,“獻醜了。”
指動,琴聲起。
蕭逸月抿嘴一笑,輕啟朱唇,“傾國傾城美人嬌。。。。。。”他倒會挑,竟挑了這首曲子。
一曲畢,蝶翼忙跳出來,“秦月白,我家公子和蕭姑娘琴瑟和諧,你站一邊涼快去。”
“我還沒有彈呢。”秦月白順勢坐下,彈得正是蕭逸月所唱的第二首曲子。
蕭逸月故意慢了幾句,歌不成歌,調不成調。
“我輸了。”大風大浪都見過,居然栽在兩個青樓女子手裏。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承讓了。”風天瀾勾住蕭逸月的腰,轉身進入閣樓。蝶翼抱起古琴,亦步亦趨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