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寞。
    少有昏黃的路燈，打在默然的臉上。每跨一步，他的心就會多疼一分。拂過曾經走過的路，15年前，曾經和亞，一起走過的路。
    離開蕭若的居所，暫別徐子揚，走向了蝶舞，自己選擇了承擔這一切。這是自己的決定。今天隻是想要最後看一眼曾經走過的路。
    背著所有人偷偷買了火車票。前往曾經的幼稚園。走到起點，眼前居然是個偌大的百貨超市。向日葵幼稚園--原來早就被拆了。燈紅酒綠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喧囂，糜爛--這裏早就不是曾經的天堂。
    慘淡的笑笑，閉著眼，沿著記憶，把這裏假想成曾經的幼稚園。摸索著第一次在那這個角落為亞，畏縮的遞上自己的手帕。
    小路改為公路，也是在這裏趁著夜黑一起逃跑，一起尋找蝶舞。看著亞背著自己一步步的前行。分不清歡樂還是苦澀。默然站在路中心，失神。--
    “嘟！嘟！嘟嘟嘟！”貨車聲鳴打斷了默然的落寞。“找死啊。快走開。”。
    找死？。。。自己真的是找死。
    司機帶著謾罵揚塵離開。
    繼續的沿著路走，濱海公園。濱海公園。。。初吻的地點。
    暗啞的笑。在自己身邊那麼久，蕭若，亞，兩個人都是，卻始終沒有對自己下手。到頭來卻讓蝶舞得逞。究竟問題出在哪裏？是自己本身的問題嗎，都是在失去後才覺悟。
    喪氣的坐在長板凳上，冬天嗬出的氣瞬間凝結為白霧。仰著頭，天上的星辰都不知道跑哪裏遊玩去了。側過頭，卻看到有名女子不知道何時坐在了自己的邊上，或許一開始是自己打攪了對方。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應該說是，女子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看著手中的一遝文件神情不斷變化著。眼中含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其掉落--和自己還真有點相似。
    忽然很明白亞常說自己倔強--一臉的脆弱，早就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邊界，卻不明所以的逞強。亞卻說最喜歡這樣的自己。
    還是不能不幫啊，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那個有需要幫幫助的嗎？”默然淡淡的出聲。溫和。
    女子好像現在才意識到默然的存在。一臉的警惕。隨後，大概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加上默然給人的感覺就是像是個鄰家懂事乖巧的小男子。女子，咬咬下唇，將手中的文件蹂躪的不成紙形。
    “那個。。。”還是猶豫著，要不要說。默然靜靜的等著，他知道需要時間，不能急求。
    女子徘徊不前，最後心一橫，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將手中的文件交到默然手中“9點左右會有個男子來拿，我希望你能幫我交付給他。”。順著手看去，黑色楷體撰寫的“離婚協議書”，下麵女方“黃芳”已經簽署。她。。是在等男方簽署。
    默然在女子的眼底看出了濃濃的化不開的愛意。既然還愛著，為什麼要選擇離開。“您，沒有勇氣嗎？”
    “也不是。隻是怕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會後悔。”
    “既然愛他，為什麼要離婚？”默然忍不住多嘴。
    很驚訝，第一次見麵的人，卻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有些事情，不是我單方麵想要就行的。”
    “您的意思是，他，不愛你？”
    女子笑了，淒美的別有風韻。雖然上了些年紀，卻還是能夠打動人心。可見她年輕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風姿綽約。“我和他，將近30年。可是迄今為止，我都沒有聽到一句他說愛我。我知道前陣子有關小三的報道是子虛烏有。可是，我累了，卷了。整整30年了，多少個韶華我都為他的流逝，我禁不起了。所以。。。隻能選擇如此。”。
    默然看到心疼，“或許，他比較遲鈍，不明白你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給他點提示，不，我是說，你不說出來，他怎麼會明白。所以試著告訴他你的想法後，在做決定也不遲。"
    "告訴他。。。”
    看著女子有點動搖，默然加把勁的勸誘“對，告訴他，他會明白的，他隻是需要時間。真的，隻要給他時間。不要等到最後兩個人都後悔，就再也沒有機會。”
    “我。。。”。
    猶豫的令默然想到，曾經的亞一定也是這樣的迷惘，可是身邊卻沒有一個人。。。如果曾經出現了個人幫他一把，或許結局就大不一樣。“我，曾經也有段時期。。如果當時想明白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可他沒有給我時間，沒給我時間。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夠珍惜。給他機會。”可惜曆史卻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橫加改變的。
    “你。。。”含糊的。女子卻能讀懂默然的悲哀。“你很愛她吧。”她理所當然的把“他”當做“她”。
    “恩，當時，他對我告白的時候，我一下子蒙了，原本最純真的友誼居然質變成了愛情。覺得受到背叛的我深深的傷害了他。然而他卻沒有給我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情緒。如果他能再多停留一些時間，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可惜。。。”
    "為什麼她不多給你點時間想明白呢？如果愛你，就不該留給兩個人傷害。”女子不懂。
    “那你呢？你也深愛你的丈夫，可是為什麼親口告訴他，你想要的是什麼。”
    “。。。。。”女子明白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兩人人無言的等待。可是卻有不知道等待來的是怎樣的結局。或許，最後她會和他一樣。有或許會不一樣。一切的比拚，都看深愛的程度。不，她不知道她的他是否真的對她有愛。
    “你有想過去找她嗎？”女子現在想知道最後他們發生什麼事情，還有機會的吧，畢竟，他還年輕。
    “不可能了。找不到了。”默然暗歎聲。
    “不試試，怎麼就能輕言放棄。。。”看到默然瞬間黯然的神情，她明白了。原來，已經不在了。。。好悲哀。“抱歉。”
    釋懷的搖搖頭“不。我隻是希望您能從我的經曆中吸取教訓。不要白白的錯過。”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不明白。。。”女子想放棄。
    “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這不是您剛剛說的嗎？”默然的眼眸就像午夜最燦爛的兩顆星辰，女子不禁被他吸引，忘記思考。
    就在這時，時鍾在9點準時響起。遠處一麵男子朝他們走來。
    凝神，女子慎重的看著男子一步步的朝自己逼近，對著背後的默然說道：“孩子，我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了。”無論結果如何，不說，對方是不會明白的。活了大半輩子，到最後還需要比自己小的青年來教會自己。說來也可笑。
    男子走進女子眼前，比她高出大半個頭，雖入中年，可是依舊保持了青壯年時偉岸的英姿。
    “芳，別耍孩子脾氣好嗎？”累了一天，卻還要安慰家裏的定時炸彈。男子很是頭疼“我們都老大不下了。”
    “你愛我嗎？”女子固執的不挪動腳步。
    愣住，隨即很快的明白過來，對待小事情一樣的笑笑，“芳，你知道，根本沒有小三這回事。那是娛樂的八卦炒作。”
    “我問你，你愛過我嗎？”
    看著依舊不移動半步的女子，男子臉色開始有點難看，“芳，我們回家。”。
    “我問你，你是不是愛我的。”芳，有點抑製不住的顫抖。不過克製住了。
    這次男子沒有回答，沉重臉。
    “難道。。。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心中的世界一點點的開始坍塌。隻要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毀滅她30年來自己編造的城堡。“我知道了，看來不死心也不行啊。”女子從容鎮定的從默然手中拿回文件，“徐文，我們離婚吧。”。
    離婚？！開什麼國際玩笑。不過這次可是一點都不好笑。“我沒有精力陪你玩少女的愛情遊戲。跟我回家！”
    “徐文。我是認真的，這次，我真的放手。”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大勇氣，將"離婚協議書“交到徐文的手中自己的手指沒有一絲寒顫，氣息也不紊亂。鎮定的不是自己。
    男子嚴俊的眉頭都擠在一起。多久沒有看過他生氣了，這次居然為自己動怒。可惜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徐文你叫我如何是好。
    “放開我，既然你給不了我愛，讓我自由吧。苦苦的等你30年，等不來一句的回應，我真的放棄了。我是那樣的愛你，你卻從來不會愛我。我累了。老了，沒有繼續等你的毅力了。所以在我還能夠自己選擇之前，我們離婚吧。”
    男子鬆開了緊握女子的手。
    果然，我的愛，你給不起。早知道了。可是還是好疼。心裂開的疼。夢終究要醒。
    女子朝默然感謝。小男孩，謝謝你告訴我自己想要什麼就要說出來，不說出來對方是不會明白的。這次，我真的醒悟了。
    默然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男的。。。
    “你以為，一紙白書，就能從我的身邊逃開！”徐文惱怒的將手中的文件撕個粉碎。隨風飄散。“你要的，我不是都給你了嗎？你到底想要什麼！”一把撤回欲離開的女子，深身的吻上女子的唇，一同纏綿。
    同樣深愛著這女子。
    “文。。。”女子也被吻的早就忘記了還有外人的存在。
    “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芳，你告訴我好不好，到底要怎樣，你才能留在我身邊。”徐文，真的不懂，為什麼芳，不惜離婚都要固執的離開自己的身邊。
    “你還不能明白嗎？”
    “明白？。。”
    看著還是一頭霧水的徐文，黃芳紅著臉羞得說不出話來。偏在這時候徐文又瞅見了再黃芳身後的俊美男子，難道芳，喜歡這樣的小男生？不可置信。。。“難道。。你對我。。。YU求不滿？！所以就先要跟我離婚，好去找這樣的小白臉！”純粹的詆毀啊！！天地可鑒，默然雖說不上強壯，可卻也不是那種孱弱的小書生。渾然天成的儒雅之氣，翩翩公子，低調卻滿滿的禁yu~怎麼都和小白臉是。。。額。還是擦邊球吧。
    這個男的隻是缺少表達愛的方式。默然走到燈光可以打照的地方，“這位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想你夫人隻是在等你的一句話。”
    “話？”什麼話，重要的比得上迄今為止，他所能給與她的全部都要珍貴？
    “您還不懂嗎？一句最簡單，最虛偽卻又是最珍貴的話。”
    “到底是什麼？”徐文搞不清楚了，在商業界滾打了這麼多年，卻不知道還有那樣的一句話，正派反派都是。好小子，他在跟我玩腦筋經急轉彎？
    搖搖頭。“三個字。你自己想吧。如果想不出來，我想你的夫人未必會跟你回去。”覺得自己不再多暗示一點，這個木瓜男，怕是很難迎接會自己的夫人了。哎，就再多管下閑事吧。默然走近將手按在男子心髒的部位，“你聽，對她懷有的是何種心意，心髒跳動的頻率會告訴你的。這種心情，轉化為的話語，你知道該怎麼表述了吧。”
    看著自己的心髒，再看看黃芳漲紅的臉。再傻也該明白了。“咳咳。”輕輕喉嚨，男子居然也害羞“芳，我們都七老八十了。”那句話就免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哪有!最多才一半！”黃芳氣的跳腳。
    “咳咳。”故意咳嗽，示意外人在。可是黃芳紅著臉，卻好像不在意。
    “那個，我還有事情。”默然識相的逃離現場。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己和亞的錯過，衷心的願他們能夠不步後塵。
    。。。。。。
    “這個青年真不錯，不知道他叫什麼。”徐文若有所思的看著默然離去的方向。
    “是不錯。有機會我們要好好的報這次的恩情。”
    “那是。”幫自己栓住了定時炸彈，能不得好好感謝嗎！“寶貝，我們回家吧！”
    “餓。”挑眉，別想蒙混過關。黃芳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初衷。“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
    “那個。。。老婆。我們得馬上回家，難得孩子回來一次。”
    “徐文！我要跟你離。。。。（婚）唔！！！”嘶吼無效，因為下一秒就被人以嘴封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