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隻貓。
    哼哼唧唧的不肯離去，不斷地淩虐我的聽覺。它不管不顧，總是那麼任性，每一聲呼喚都可能是一場春暖花開。
    我家也養過一隻貓。很小的貓。我曾經拿最愛的香腸喂它，在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放在被窩裏，聽它肚子裏發出舒服愉快的噪聲。
    祖母異常喜愛它，接進了自己的屋子。用自己吃過飯的碗喂它。用牙齒嚼爛食物喂它。用自己不舍得喝的奶喂它。
    可惜，它早早走了。我記不得確切的日期，隻記得那個時候學校裏補課，沒在家，一回來就聽到了這個噩耗，最後一麵也沒見。
    留在腦子裏的最後印象，是它把頭探進取暖的爐火裏燒掉胡須後的樣子。傻頭傻腦的可愛。
    沒多久，家裏又多了隻貓。奶奶還是像以前十分溺愛那隻白貓。有過之而無不及，終於吃成了一個圓滾滾的怪物，時常趴在溫暖的鋪墊上假寐，看著碩大的老鼠正大光明地跑過。眨也不眨。
    我非常討厭它。因為它的懶惰和臃腫。
    小黑。是條很安靜的狗。
    小黑是在一個雨天來到我家的，被爸爸裝在一個袋子裏提回來。全身黑漆漆的，閃著漂亮的光澤。剛出生沒多久的樣子，怯生生的很怕人。
    小黑走了那天也是個下雨天，像命中注定的前後呼應。那幾天陰雨連綿，它變得不像平常那般好動，也不愛吃東西，身上的皮毛也變得極沒有光澤。肉體散發著一股腥臭，招來很多的蒼蠅，圍繞在它身邊。打針吃藥似乎都沒有效果，喝生雞蛋也不行。
    我撫摸著它的皮毛，溫熱的肌理下是根根分明的骨頭。還有緩慢的心跳，卻注定了死亡。
    後來，我聽到一個傳言。某天一個人狠狠地打了它。卻看不出任何傷痕。也許那是個導火索。
    但沒有用了。
    祭日被我寫在一本書的第一頁。可我從來沒有祭奠過那個早夭折的生靈。我不是一個好主人。
    它們先後闖進我的生命，然後又接二連三地變成了過客。
    也許我家並不適合養任何一種動物。人都沒有好結局，何況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