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蒼龍伏淵,雛鳳在巢  第十二章 和慶言達成的協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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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確實不知道皇上下了這樣的旨意。”這種違背常理之事,他難道不怕遭天下人非議。“我會和皇上說,讓他取消這項旨意,這種事情行不通。”
    他靜靜看著我,似乎在衡量我言語的真偽。半晌,才舒眉一笑。
    “沒用的,這件事已經昭告天下,皇榜上蓋有父皇的玉印還有星殿的枚章。”
    Shit,心底不由得低咒。
    他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不滿,竟然笑得更加舒緩,眉眼間隱隱的輕嘲之意彌散開來。應該在這個人個性後麵再加上多變、狡詐等等稱謂。
    知道了我的反應後,他的態度也隨之改變。
    “旨意頒布的時候,朝臣的反應很大。可是宰相、太師、威遠將軍、六部尚書竟然無一人上諫。很明顯,他們暗中早已達成了協定。這些文官武官之首毫無言語,再加上星殿的枚章,他們即使有不滿也無能為力。至於天下人,星殿既然用了枚章,就要承擔堵這天下悠悠之口的責任。我隻是好奇,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悠悠的目光投向我,“這一次竟然下了這麼大的賭注!”
    是的,賭注。
    不僅僅是慶羽,還有星殿。從來不顯出分毫偏頗之色的星殿,竟然動用了枚章,讓祈星師與一國的皇子行‘同師之禮’。這樣的舉動代表了什麼,其他的三國又會怎麼想。從此以後,慶羽就再也不能保持如今這種無害中立的地位了。
    星殿尋找一勢依托並不奇怪,這是遲早的事情。怪的是為什麼會是慶羽,不可能是因為跟慶羽的關係一向友好,那實在太不符合常理。
    唯一成立的理由——老狐狸給的餌足夠誘人。
    慶言和我被徹徹底底的利用,硬扯進一團漩渦,而且還站在中心地帶。我討厭這種感覺,慶言,看來也不喜歡。
    利用不可避免,可這種連反擊之力都沒有的感覺讓我心生濃重的厭惡感。
    “告訴我,你想怎麼樣?”他來找我,不就是早有打算。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準備怎麼樣。”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麵前。“我知道祈星師與常人不同,但是祈星師也是從常人中選出的。不巧,言家我很熟,而你,”他蹲下身,眼與眼平視,呼吸與呼吸近在咫尺,人好像掉入一汪深潭。“——不是言采若。”
    這一刻,我竟然感到愉悅。
    有些事情會在部分時間蒙蔽所有人,但不可能在所有時間蒙蔽一些人。慶言,屬於一些人的範疇。我承認,我欣賞他的聰明。這句話是我到這裏以來聽過的最舒心的話。
    “是,我不是言采若,更不是慶若。”即使他是詐我的,我也打算承認。
    他臉色一沉,複有漸漸笑了起來,輕輕拍掌。
    “好,有膽色,我果然沒有看錯。”說著,整個人散發的氣勢卻立時改變了。他迅速的欺近,扯住我的前襟,我甚至能感覺到呼吸的熱度。本能地想出手卻硬是被理智強行壓抑下來。年齡和身體力量的差距意味著試圖反擊是多麼的不實際。
    “希望你的明智能夠一直持續到最後。告訴他,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他語氣輕柔,麵上卻毫無表情,眼中一片暗沉。
    看來,慶言和皇帝也並不若傳言所說的那麼和睦。隻是一個稱呼的改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同。
    “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跟他講,我不是傳聲筒。”
    他眯起眼看著我,語氣愈加的陰冷,“原來老頭子這次居然找了條會叫的狗。”
    話音剛落,他頰邊的長發慢慢飄落。我悠然收起指間的刀片,同時也感覺到脖頸上強加的力道,呼進的空氣變得稀薄。
    “我想你弄錯了,皇帝的狗或許很多。不過,我從來都不是其中之一。”我直視著那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嗓音因痛苦而變得沙啞。我認為動手並不聰明,可有些東西始終被攔在理智之外。
    “我很好奇,老頭子到底在從哪裏找到你這樣的人。”
    脖子上的力道慢慢變鬆。“還以為老頭子就那幾手了,想不到居然讓他搭上星殿,還定下那種見鬼的協議。還有你,雖然知道祈星師特別,可是你仍然讓我感到意外。”
    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審視意味。“言采若是個安靜得近乎詭異的小孩子。不,也許不能說是孩子,他簡直是個妖怪。”
    “我想他會喜歡你的讚揚。”
    他鬆開手,捋了捋頰邊的斷發,慢慢站起來,臉又漸漸恢複成原來那種冷冷淡淡的樣子。屬於一個優秀的少年皇子的麵貌。隨意的坐回了原來的椅子。
    “為什麼要承認不是言采若,如果你不承認,沒有人會覺察出。畢竟幾乎沒有與他熟識的人。”他調整著語氣,不急不緩的問。
    “那麼你呢,為什麼又要問這樣的問題,既然已經下了定論,不覺得問起來很沒意義?”我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脖子到了明天估計會青紫一片了。
    “我隻是想確認罷了。”
    “確認?”
    他笑著攤了攤手,竟然像極了一個紈絝子弟。“你不是說你不是老頭子的人?”
    “你相信?”近乎嘲笑的反問。
    “如果有一個好的理由。”他毫不在意地說。
    “給你一個好的答案你就能相信嗎?盡管你看起來不大喜歡皇帝。”這絕對是斟酌以後的說法,“可是很遺憾,你們依然相像。一樣狡詐,一樣多疑。”我看見他臉色一變,語氣中的快意更濃。“血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他臉上的笑容還在,眼色卻冷了些,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隻是想要個答案罷了,你不用扯那麼多吧。”
    差點忘記,除了狡詐,他也擅長隱忍與偽裝。
    我的眼輕輕掠過他,“因為我就是我,本來就不是言采若。”慶若想要我承擔的是祈星師的職責,又沒說要繼承什麼言采若的身份。
    “那麼真正的言采若呢?”
    “你的問題還真多。”
    他不在意的偏了偏頭。
    “他離開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回來。”
    “很好。”他靠向椅子,坐姿依然十分優雅。“星殿既然肯讓你去主持祭天大典,也就是說,你就是真正的祈星師。你不是言采若,也就不是慶羽言家的三少爺。”
    “那又怎麼樣?”我故意輕笑著反問。
    “這樣你就沒理由為老頭子賣命了。說起來,你會落到老頭子手上我也有責任。”
    當初帶我回來的的確是他。
    “所以我也有責任讓你離開老頭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不是敵人。”他斂下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
    而且擁有相同的目的,我在心底輕輕的補充。
    該讚揚的,他察覺到了我對現狀的不滿意,也了解我想擺脫束縛的心理。他想合作,而且在竭力說服本來立場不同的人。而我對此並不反感。
    他有成為頂級捕手的資格。我十五六歲的時候,有這樣的心思嗎?那個時候,好像是忙著學習和殺人,在與人周旋上我確實沒有他的天賦。
    “我的脖子很疼。”我伸手揉了揉頸項,在合作以前是不是要算好帳。
    “我的頭發估計要半年才能長回原來的樣子。”他耐心十足“在沒弄清楚以前,一定的試探是必要的。”
    那麼就是扯平了?
    “我同意。”麵轉向他,我淡淡笑了笑。
    “我現在倒覺得,有‘同師之禮’也許不壞,起碼不用另定契約了。”拖長的尾音溢滿了調侃之意。
    “你覺得那種東西可靠?”
    “當然不,隻要別人覺得可靠就行了。”這個世界也確實把‘同師之禮’看得很重。“你不想在行禮時我連你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吧。”
    “應子吟。”我站起來走到他身前,伸出了右手。
    他不由一愣,隨即仿佛明了,兩隻右手輕輕交握。
    “那麼合作愉快,應子吟。”他靜靜看著我,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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