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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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歸說,邢寡悔還是比較重視盧根深的要求,上班幾天來,每天他都聞到盧根深身上的酒味,看來老校長已經沉醉其中不能自撥了。邢寡悔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次回家過年,母親花生米的身體還行,父親邢必果卻不行了。自從去年冬天老首長言必信去世以後,邢必果的病也來了,還是那種沒法治,隻能等著死的肺癌。花生米一邊哭,一邊還沒忘了罵著沒事就和言必信抽煙的老頭子,弄得一家人連年都沒過好,好在邢必果和言必信一樣,都有公費醫療,所以在花錢上還不是一家人的心病,並且還能開出一般人開不出來的止痛麻醉藥。這回老人想清醒過來都不行了,因為疼得受不了。邢寡悔的心裏難過之極,他很想在父親過世之前,找一個安心過日子的妻子,所以時利和和時食物的奇怪,在邢寡悔看來,沒有什麼不正常的。當時母親花生米都急了,還是一邊哭著一邊打著邢寡悔,邢寡悔蹲在地上,抱著追悔莫及的頭,也是哭得泣不成聲,這回他可是真後悔了,也真急了。
    在時利和家裏喝過一回酒後,邢寡悔對那次灌頂的醐醍還記憶猶新。於是在下午下班以後,他又來到了時利和家。其實時利和家離他家並不遠,沿著還讓走馬的公路拐個彎就到了。
    皮無毛還沒回家,家裏去年蓋的房子隻起了個架子,還沒有裝修,從沒上玻璃的窗框裏,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麵裝滿了皮無毛的豐碩成果,當然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邢寡悔剛到門口,一條拴著鐵鏈的大狗就衝了過來,沒到院門,身子就又被早就計算好了距離的鐵鏈拉住了。於是隻得一邊狂叫著,一邊徒勞無功地掙著鐵鏈。邢寡悔看了看賣力表演的好狗,心想可憐它每次都這樣白費力氣。人們真是偉大,為了得到殘羹剩飯,就連養的狗都活得這麼不易:要讓主人知道,隻要叫一叫就可以了,沒必要這樣張牙舞爪。
    時利和看見是邢寡悔來了,急忙喊住了仗勢的狗。把邢寡悔讓到了屋裏。邢寡悔開門見山,問起了上次喝過的好酒是哪裏買的,過幾天自己要請客,客人最想要的就是酒。買成瓶的好酒太貴了,上次喝的時候就想問在哪裏買的,不想讓半路殺進來的盧火青給攪了。現在想多買點,連請客帶送禮。
    看見邢寡悔鄭重其事,時利和也不敢掉以輕心:
    “上次喝的酒家裏沒有了,是去年皮無毛在水皮村住時,去世的母親在臨終前買的,一共存了三壇,搬家前已經喝了兩壇,最後一壇招待你時喝沒了”
    “那你知道是在誰哪兒買的嗎?”
    “是水皮村的水中天自己釀的。聽皮無毛的母親說每年水中天隻釀七十斤,多了一點也不釀,並且自家隻留二十斤,多的就賣掉,賣不完就埋起來,第二年價格就是一倍,第三年又是第一年的兩倍,以此類推。據說從水中天來到水皮村開始,有五六年了,埋的酒也該有五六年了。”
    “還有這種事。放假了我就去買。”
    “不用那麼費事,水平尺的母親水浮萍就是水中天的侄女。明天讓水平尺回家跑一趟,讓水和泥跟著馱回來就行了。”
    “那就更好了。你還忙著做飯,我先走了。”
    “著什麼急呀,用完了就不理了。看見我忙,就幫我哄哄孩子唄。”
    “我沒孩子,還不會哄。”
    “不會才學呢,等有了孩子不用學就會了。放心,這回在我不會調戲你了,也不留你吃飯。”
    邢寡悔看出時利和不是開玩笑,也就試著用手輕拍著皮裏春,時利和則在廚房忙得團團轉了一會,很快就回來了。這時皮無毛也回來了,看見邢寡悔二話不說,非要留下來喝一杯。時利和說我說了不留他吃飯才替我看的孩子,左右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氣了。
    邢寡悔說;
    “不用客氣了也不用攆我呀”
    “做的是家常便飯,我們吃難到你看著不成?”
    “說的也是,我還走吧。”
    從時利和家出來,邢寡悔直接就來到了水平尺家,一家人都在,簡曆已經在吃飯,吃完了還要去物質打更。水平尺和水和泥還沒上桌,看見邢寡悔進來,水平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恢複了常態:
    “算計好了趕在飯時過來,是不是想吃飯呀。”
    邢寡悔也笑了:
    “來早了我怕你做好的,你們每人少吃一口,就給我省出來了。啊呀還是新煮的包米查子,我在老家最愛喝了,我先盛一碗涼著。”
    “沒看出來,還會這麼體帖人。”
    “原來總在家裏做飯,這點常識我還是有。”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想請老校長喝酒,還不想多花錢,成瓶的好酒很貴的。想起了在時利和家喝的酒不錯,就去她家問在哪兒買的。她說是水皮村的水中天自己釀的,水中天還是你們家的親戚,所以就過來求你們和我跑一趟,去水皮村把酒買回來。”
    “沒問題。”還沒等水平尺說什麼,水和泥就大包大攬。水平尺看了看兒子才說:
    “現在都開春了,水爺去年釀的酒還不知道有沒有了?前年埋下的要貴一倍,水爺的性子又不好,你別弄砸了。”
    “不會。”水和泥滿有把握,“我拉桔杆的時候半路上碰到過水爺。當時水爺正和放牛的牛館一起放牛,牛館對水爺說我是姥爺的外孫。水爺還記得我,對我說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吱聲。”
    聽見水和泥這樣說。邢寡悔忙說和自己想的一樣,天還太冷,去的時間太長,抱著孩子怕凍壞了,不抱又不放心。水和泥一聽也是,就不再勉強。
    邢寡悔有一輛自行車,平時上班時不用,一直放在破屋裏,以備不時之需。水和泥也能騎簡直來留下的自行車了,兩個人行駛在去水皮村的路上,邢寡悔的車上馱著裝酒用的朔料桶,水和泥的車上馱著水平尺用邢寡悔的錢給姥梅長心買的紅糖。考慮到是頭一次去水平尺的老家,空著手不好看,買太多的禮還不行,因為兩人剛同意相處,水平尺也不讓邢寡悔有太多的表示。所以當邢寡悔說起該給二老買點什麼時,水平尺說先不讓老人知道咱倆的關係,就當是熟人買兩袋紅糖就行。邢寡悔看見水平尺在為自己著想,哪有不聽的道理。
    水平尺這麼做也是沒辦法,她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簡直來把水平線攆走以後,梅長心沒少過來罵水平尺沒長良心,水平尺因為打定了主意,梅長心愛咋罵就咋罵,甚至都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梅長眼最後還真就打了水平尺一個嘴巴,打完自己卻氣抽了,水平尺忙擦去臉上的淚水,在自己的胳膊和大腿上來了幾下以後,才掐著人中把梅長心救過來。醒過來的梅長心以為這回水平尺總得害怕了,讓水平線回來應該不成問題。沒想到水平尺還是不答應。而且還露出胳膊大腿上的青紫讓梅長眼看,說再讓水平線回來,簡直來能把自己打死。梅長眼雖然斜著眼睛,還能看清女兒身上的傷痛,在想到自己身上要是也有這麼多的青紫會有多痛以後,就算為了兒子,梅長眼也不敢和女兒比試了。
    一路上,邢寡悔和水和泥也進行了交流,類似水至清對皮無毛的那次開導,不同的是那次水至清對皮無毛一無所求,而這次邢寡悔是真想了解一下水和泥。也隻是水和泥,他沒問太多的家事。因為孩子還小,問多了有套問之嫌不說,水和泥也會有想法,所以還要適可而止。不過水和泥看起來沒什麼壓力,他不知道水平尺事先已經對兒子說了:邢叔要問家裏的事,有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想太多,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水和泥一想也是,自己家都過成這樣了,左右母親和邢叔也沒處對象,就算處了成的機會也不大,人家在天上自己在地下,自己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有了這種想法的水和泥就很放鬆,不象皮無毛在水至清麵前,剛開始時還很拘謹,要不是半路殺出條狼來,和水至清經曆過不算生死的考驗,還不會放開,也就聽不到水至清發自內心的感慨,因而開擴了視野,進入新的世界了。
    和當時的皮無毛一樣,水和泥也正處在貧困交加之中,不同的是皮無毛在村屯裏住著,而水和泥是在街裏。兩個人對改變貧困的願望雖然一樣,但皮無毛就比水和泥強烈多了。所以皮無毛比起水和泥,無論是進取心還是毅意力,都比水和泥要高出不止一點,當然收獲也大了更不隻一點。人比人是氣死人的,事裏的事就不算事了。邢寡悔和水和泥邊說邊走,來到了水村水無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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