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在爾回顧時提到吳異與事先給言如玉報信了，並且從吳異與的口氣中聽出言如玉好象沒和邢寡悔說。言寡尤說要是言如玉和邢寡悔說了，邢寡悔一定能留下，言如玉沒說就當吳異與也沒說，否則要是邢寡悔知道，兩個人就更沒法過了。一家人邊吃邊說，言寡尤還破例倒了一杯酒，就在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言在爾無意中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舉到嘴邊的酒杯，覺得女兒說出買房的人名好象在哪兒聽過，想了一會，才記起是毛無根說過的皮無毛。
    看見父親集中了精力，言在爾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想了一下才知道是那個叫皮無毛的人名是最大的嫌疑，不禁覺得奇怪。父親和皮無毛素不相識，要不是那小兩口太小了點，自己也不會說出來，難道是裏麵有什麼文章不成？想到這裏言在爾又繼續說了下去。
    “買房時是老倆口領著女兒和姑爺一起來的，簽約時寫的是女兒的名字，據說買房錢是老倆口出的。因為中間吳異與變了，和小兩口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小兩口又在別的地方看了房子，隻是沒有咱家的好。這還是小倆口搬進來以後才說的，他倆說自己才二十歲，我怎麼看也也不到，看來心眼可比我多多了。”
    “皮無毛的一個兄弟毛無根是我的學生，學得很好，上高中應該沒問題。前幾天我從毛無根那裏聽說過皮無毛。這個人很有頭腦。”
    言在爾知道這是父親在提醒自己，隻是目前她還想不出自己能和皮無毛太大的關係，隻要在以後的交往中留心就是了。現在損失最大的是邢寡悔，有的時候，言在爾真不明白這個邢寡悔到底為了什麼在努力。
    言在爾不明白邢寡悔明白就行了，邢寡悔不計較言在爾就更不應該計較。至少對這一點言在爾還是明明白白的，這就夠了。聽說言如玉也沒在家，言在爾正中下懷，她也懶得理這個爭強好勝的小姑子，正好不用自己去看了。隻要她不和自己爭，到哪兒取勝都值得慶賀。
    盧水鄉和胡河鄉有五十裏的路程，言如玉坐的客車幾乎和言在爾同時到達目的地。言如玉的姥姥住在盧水鄉，母親吳異與隻有在年節才回來，不是年節的時候就由言如玉回來看望了。隻是姥姥確實老得糊塗了，知道言如玉回來，除了把帶回來的點心也都讓孫子享用，沒讓自己糟塌，別的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表兄吳功返也不在乎言如玉的東西，他在乎的是表妹的不知羞恥。對於盧水鄉企事單位的人員來說，幾乎沒有不知道吳笑娼有一個常來看望的同學，當然這隻是背後的議論，言如玉和吳笑娼在盧水鄉的同學從小學到初中有兩個班，還不算遠親近鄰。這就造成了言如玉過來以後的行蹤飄忽不定，無形中多少減小了對吳笑娼的壓力。
    吳笑娼和吳功返是鄰居，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要不言如玉也不會和吳笑娼青梅竹馬。那時還是吳花果被結果了以後，孤苦無依的吳異與隻好跟著母親回到了老家。那時的言有理雖然已經和吳異與成家了，因為有個地主的父親，自顧不暇，隻能眼看著妻女回到娘家。雖說娘家的土匪帽子比自己的地主還要惡劣，但吳花果必竟後來改邪歸正，並且一直在造福家鄉這一方。所以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候，家鄉的父老還是能把吳花果一分為二的，也就是說把壞的一半分給了外邊，好的一半留在了家鄉。吳異與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和兒女回來的。
    吳笑娼和吳功返是鐵哥們，兩個人和言如玉在初中時同學，高中時才和邢寡悔同班。同班也沒有什麼，邢寡悔當的班長也和三個人無關緊要。隻是後來邢寡悔在提名言如玉當班副的投票過程中大顯身手，讓差吳笑娼一票的言如玉在第二輪較量中不但勝出，而且還讓兄妹倆在後來大開了眼界。當時唱票的是邢寡悔，監票的是吳功返。在黑板上寫票的是言如玉和吳笑娼。點票結果吳笑娼比言如玉多了一票，連言如玉都認為自己輸了。輸就輸吧，吳功返和自己本來就不分彼此，要不是邢寡悔又查了一遍票數，發現少了一張的話，事情也就結束了。
    當時的班主任是言寡尤，看見出了意外，先問有沒有棄權的，問了兩遍沒人說話。隻好舉行第二次投票。邢寡悔收回來以後沒忙著唱票，而是先查了一下票數，然後才在老師的監督下念名，言如玉反而比吳笑娼多了兩票。這回的結果大家都沒有異議了，言如玉也天真地以為是公正的，於是名正言順地開展了工作，在邢寡悔的幫助下做得有聲有色，當然是一個有聲，一個有色。
    由於是邢寡悔提出的異議，吳笑娼並沒懷疑吳功返。其實吳功返非但沒做什麼，也沒看見邢寡悔做什麼。現在吳功返想起來，要是當時看見了什麼，能不能告訴吳笑娼還真不好說，唯一能確定的是言如玉要比現在開心得多。這個邢寡悔也是，認為結了婚就沒事了，心裏也藏不住事了。得意之極，在一次喝酒醉了以後，把當時藏票的事當笑話說了出來，結果言如玉聽了就暈過去了，等到第二天兩人同時醒來，邢寡還是原來的邢寡悔，言如玉就不是原來的言如玉了。邢寡悔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問言如玉也不說。邢寡悔早已忘了醉酒以後都幹了什麼事了，開始還懷疑是不是有硬來的可能，後來看著言如玉的神情不象。之後又猜想言如玉有沒有外遇，隨即又推翻了，最後檢查自己過失的時候，也沒想起是酒後失言，但能肯定和酒有關係。為此，他不惜跪在言如玉的腳下，發誓戒酒。對於這一點，言如玉知道邢寡悔是言出必行的，何況還是下跪。然而邢寡悔不知道的是，經過一夜的昏迷不醒，在混沌的迷茫中跨越了所有黑暗再轉世為人的言如玉，就算磕頭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