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道塔】 第7章 緣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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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何必一人喝這悶酒?”
老鴇看了一場好戲,硬是將站在門口發呆的他拉進了廂房,好酒好菜的伺候著。
天下豈有讓人白食的午餐,不過老鴇憑自己幾十年練出來的眼力,絕對不會看走眼:此人生得不凡,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我這就替公子去催催姑娘!”
見自己勸酒未果,老鴇有些尷尬的笑著退了出去。
廂房裏安靜了下來,不過身邊的嘈雜與他無關,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讓他一直想著方才發生的事。
無痕,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他承認,是他做的過分了。
心裏愈是明白,大腦就愈發是不受控製。
從前,他不過想要平平凡凡的過日子,可是結果呢?不過是二位仙君手掌上的一場遊戲…
不甘心。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願意承認他對無痕有種特殊的感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故意在無痕麵前這般放浪不羈。
現在算是如願以償。
無痕討厭他了吧,怕是連以後…又或者,已經不會有以後了。
自嘲的笑了笑,仰頭飲盡杯中酒。
三杯兩盞之後,房門被輕輕敲響,女子手中溫著一壺酒緩緩走近廂房,步履輕盈,搖曳生姿。
“公子可是需要再來一杯?”
女子在他身旁的圓凳上坐下,為他滿上了空置的酒盞。
善解人意,玲瓏慧心。
他抬頭睜眼瞧了瞧,麵前的女子不施粉黛,而麵色卻如朝霞映雪般;青樓女子,仿若出淤泥之青蓮,堪稱風雅。
“姑娘芳名?”
女子用手指掩唇,莞爾一笑,“玉顏。”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說的可對?”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不代表他對周圍的異動毫無察覺;並未露財,卻得到貴賓般的款待,姑且算是老鴇見過些世麵;不過找來這麼個雅妓伺候,不像是貪圖錢財之人會做的安排。
更何況,這位名為玉顏的女子,全身上下不染絲毫風塵。
“公子…”
女子遲疑,欲言又止。
“玉顏不像是紅塵女子,又為何會在此出現?”
“公子不也是不入凡塵,卻被情所困。”
他步步逼人,女子卻幽幽。
“玉顏此番前來是有求於我,還是要為我排憂解難呢?”
“先讓玉顏為公子解憂,若能得到公子讚賞一二,便請公子聽玉顏說一段故事。”
“哦?你的要求,隻是讓我聽一個故事罷了?”
“非也,故事之後必然是有後續之事;公子今日所遇也隻是冰山一角,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女子緩緩道來,字字珠璣。
他暗想,此女萬般不可小覷。
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酒盞,他正色開口道,“還請玉顏姑娘不吝賜教。”
“公子言重,賜教二字,小女子擔當不起。方才之事,玉顏看在眼裏…”頓了頓,女子輕輕笑了起來,“公子當真是愛得大膽。”
“愛?”他愕然。
“難道是玉顏看錯?”
“何為愛?”
“哎…公子本就是明白人,敢做卻為何不願承認?”女子歎息,“相遇,相識,相知,相守,起因皆是緣。”
“緣,不過是那月老手中的線。”
“公子這般形容,的確一語道破玄機;隻是,月老手中的紅線可以隨意牽起這人間之中的任何兩人,卻為何偏偏要是你們二位呢?”
“這…”是啊,為何?
本是透徹的心境忽然又模糊起來,原本以為已經想得明白的種種似乎暗藏了許多未解之謎。
“公子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人生在世,還是糊塗點好。”玉顏自倒自飲,話中別有意。
他沉默了許久,緊蹙的眉頭終是舒展開來。
“玉顏姑娘,一語道醒夢中人,不勝感激。”他舉起酒盞,半空中的碰撞,輕盈脆響,“先幹為敬!”
“飲了這杯,玉顏今日也就不留公子了,還望公子能守信。”女子飲完後,放下酒盞,起身行禮,“玉顏恭送公子。”
“今日,不講故事了?”
“玉顏想講,隻怕那位公子卻是等不及了吧。”女子走到窗前,向下望去。
——果然還在。
“恭敬不如從命,今日叨擾了。”
說罷,他起身開門離去。離開之前,他順手拔下一根頭發,變作一道平安符,掛到了廂房門口。
踏出青樓,才發覺日已西沉。
“山神大人還算有些定力,舍得出來。”
無痕帶著些情緒的冰冷聲音傳來,他卻聞到了話中的酸澀。
走進了些,他拉起無痕的手,有些涼;心疼的握緊,柔聲道,“在等我?”
“哼!”
無痕想抽回自己手,無奈被他握得緊緊的,試了幾次之後終於作罷,任由他溫暖自己。
“秋日漸寒,外麵風大,也不喚我一聲,在這裏受涼…不想讓我好過…”他捏了捏無痕的鼻子,順手將人整個摟如懷中,“你是故意的。”
話到最後,無奈中多了一分妥協。
是啊,他承認他又動心了,何苦因為負氣跟自己的感情過不去呢!
“別自作多情,不過是一人回去難以向師傅交代而已。”
無痕試著推開環擁住自己的他,手上卻使不上勁;心裏在感慨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疾言厲色。
“天黑了,還是我帶著你回去吧?”
“不要!”猛的推開他,無痕新仇舊恨一齊湧進了腦海,“你覺得你還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麼?”
“明明是你要我放手的…”他說得委屈。
“我走山路,你要怎樣,隨你。”
無痕話音剛落,轉身便走,一路行至黑暗之中都未見回頭。
“怎麼就是對他沒轍呢?”
他望著無痕漸行漸遠的背影,憤憤不甘卻還是放心不下,化作原形,追了上去。
行至無痕麵前,放低了身段,他幾乎貼在了地上,“上來吧,快些回去,夜裏涼。”
巨型白狐搖尾示好,無痕微微勾了勾唇角。
“要是再敢把我摔下來,我就扒了你的皮!”騎上了毛絨坐騎,無痕還是沒有忘記白天的遭遇。
“是,遵命。”
狐眼彎彎,他賊賊的笑著,突然狂奔起來,背上的無痕隻得緊緊抱住自己。
“你卑鄙!”無痕氣極。
“你說的,隻要不摔下來就行了嘛!”他吐了吐舌,“老是罵我,我很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