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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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響是有一些,不過倒也無妨了。”蕭別離還想伸出手去,被別人喂藥對他而言還是有些不大習慣了。
    固執的將藥匙停在了少年的嘴邊,肖護士仿佛不喂下這勺藥就絕不放棄的樣子。
    蕭別離的手停在了半空,終於還是放了下來,乖乖的張開了嘴,將藥咽了下去。
    “這才乖。”肖護士扳著的俏臉如同寒冬回春,又從藥碗中舀出了一勺遞在蕭別離的嘴邊。
    一口口的咽了下去,蕭別離心中苦笑,卻暗自運氣將吞入腹中的藥汁逼向了丹田,陡然間全身又是一震,蕭別離沉哼了一聲,額頭滿是汗水。
    肖護士一驚,“你怎麼了?是這藥不對嗎?”
    長舒了口氣,蕭別離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感覺到丹田內力雖然微弱,但是比起昨日又雄厚了一分,不由有些欣慰,雖然比起八百年前的他還是天壤之別,可是聊勝於無了,他向來不是怨天尤人之輩,就算宋金戰場絕處之時也不會放棄最後的努力,這才數次得以絕處逢生,這次雖然算是最慘的,可以說是武功盡失,可是百折不撓的性格讓他絕不放棄任何努力。
    藥方其實不算稀奇,隻是做個引子罷了,要想恢複以前的別離神功,就呀完全靠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了。
    “還好,我想再服兩劑也就差不多了,麻煩你讓錢醫生熬藥的時候,減少一錢白術,增加一分白芷了。”
    肖護士把藥碗放下,驚奇的問道:“你真的會看病?”
    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大汗淋漓,精神比起才剛又強盛了許多,他被車撞了五髒六腑幾乎爆裂,就連秦醫生都說最少要靜養三個月以上,沒有想到聽少年自己的說法,隻要再服用兩劑他配的藥方,就會沒事,這種怪事肖護士可是從未見過。
    蕭別離苦笑一聲,突然抬眼向門口望去,肖護士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病房門口探進來兩個腦袋,正是林逸飛的同學牛奮和水中宇。
    看著他們想進來卻又猶猶豫豫的樣子,肖護士放下了藥碗,招招手道:“幹什麼?林逸飛是這個病房。”
    “我知道阿飛是這個病房。”大牛腆著臉,挺著胸走了進來,“可是就是不知道打擾你們不?”
    “什麼阿飛,”肖護士臉色一扳,“是林逸飛,或者逸飛,阿飛,阿飛的,多難聽。”在肖護士的眼中,這個林逸飛可絕對不是什麼阿飛太保了。
    “嗬嗬,”大牛搔搔腦袋,扭頭望著水中宇道:“你看,還是小飛有魅力呀,就是漂亮的護士姐姐都維護起他來了。”
    水中宇一笑,陰陽怪氣的道:“你也挺有魅力的,聽說音樂係的翠花對你也蠻有興趣的?”
    “好你小子,”大牛作勢要打,“你說三句就要有兩句半臭我,你以為你就比我強到哪裏去嗎?成天盯著電腦屏幕看,你以後就娶電腦做老婆吧。”
    肖護士一笑,已經知道他們的用意,既然大家都知道林逸飛是因為失戀的事情引起的自閉,說不定從這方麵下手反倒讓他感覺能好一些,不過他們雖然是一番好意,卻不知道眼前的已經不是林逸飛,蕭別離更是失戀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肖護士,能不能問一句。”大牛看蕭別離看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一句不吭,心中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些發毛,他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望著眼前住了幾年的室友,更是從小玩到大的同伴,竟然有些陌生的感覺。
    “什麼事情?”
    “不知都我如果上這個醫院了,能不能得到小飛的這種照顧。”剛才他們在病房外邊看到肖護士一勺一勺的喂著好友,大牛和阿水雖然同情小飛的不幸,可是又不由有些羨慕小飛的待遇。
    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麵看,肖護士都可以說的美女中的美女,更難得的是那種溫柔的性格,他們在學校裏麵見到的不是天之驕子,就是天之驕女的,性格雖然不是什麼飛揚跋扈,可是像肖護士這樣的性格可是少之又少了。
    “當然可以,”肖護士抿嘴一笑,“不過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大牛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就是你必須也要和林逸飛傷的一樣重,”肖護士微笑道:“你要知道,我可是特護病房的護士,你如果能夠進得來特護病房,我一定像對待林逸飛一樣對你了。”
    “免了吧,我可沒有這個運氣,”大牛嚇了一跳,“小飛這回是福大命大,我要是被車撞成了這樣,估計不會進入特護病房,直接就進入太平間了,小飛,你說是不是?”
    蕭別離一怔,看了眼前的大牛一眼,“你是和我說話?”
    “不是和你還有哪個。”大牛作勢要打,肖護士連忙擋在他的前麵,“別鬧了,你和阿水鬧鬧還可以,林逸飛可是個重病號,你小心把他的傷口弄破了。”
    大牛一笑,放下了手,“肖護士,你別緊張,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以為我腦袋真的一根筋呀,小飛?你怎麼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你不會連我也不認識了吧?”
    蕭別離沉默不語,心中隻是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前生輪回,不然怎麼才看到了嶽元帥尊稱為大哥的秦會之,這會又看到了和自己出生入死的牛將軍?
    牛將軍自從入了嶽元帥帳下,武功不弱,也是嶽家軍中的副統帥,更是抗金的名將,和自己更是意氣相投,難得的投緣,不過牛將軍不但年齡大過自己,更是大了嶽元帥,顯然不會是眼前的這個毛頭小子,
    隻是,這真的是輪回,還是他們隻是長的相像而已?
    終於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大牛伸手在床上的少年晃了幾下,“小飛?”
    蕭別離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閣下可是姓牛?”
    “好家夥,你總算沒有忘記我,什麼閣下閣下的,還殿下呢?”大牛喘了一口氣,卻沒有聽出蕭別離口氣的怪異。
    他果然姓牛?就和那個醫生姓秦一樣?蕭別離心中一動,臉上有些異樣。
    水中宇卻比較心細,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小飛,我是誰?”
    蕭別離看了他半晌,終於搖頭道:“不認識。”
    這下病房裏的人都變了臉色,大牛吃驚的嘴都合不攏,“小飛,你不認識阿水?難倒你真的和阿姨說的那樣撞壞了腦袋?”
    水中宇扯了大牛一下,大聲道:“你緊張什麼,小飛和你開玩笑,你難倒看不出來嗎?”
    大牛一愣,“可是。。。。。。可是我看小飛不像開玩笑了。”
    “什麼不是開玩笑,你還不知道小飛的脾氣了,小飛,快開學了,你得抓緊時間好呀,不然耽誤了學分可就虧大了。”
    “還學分呢,”肖護士雖然知道阿水是顧左右而言他了,還是忍不住道:“他傷的不輕,我倒建議你們勸勸何阿姨給他辦個病退了。”
    大牛和阿水互望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林逸飛的身上,本以為他會大聲反對,或者焦急萬分,阿水更是想到,小飛本來苦追風雪君不放,又怎麼會輕易病退讓風雪君看不起,其實小飛哪裏都不錯,就是對感情的方麵太較真了,無論哪個都知道風雪君是玩他呢,可是就他自己不知道。
    “小飛,不用擔心,”看著床上的少年無動於衷的樣子,阿水一下想到那句古話,哀莫大於心死,風雪君跟了汪子豪了,小飛聽肖護士的說法,看樣不休學都不行了,人家都說男人兩樣最大,事業愛情,大學生當然是學業愛情了,小飛這下子兩樣都受到了重大的打擊,難怪這麼意誌消沉,產生避世的心理了,自己和小飛可是朋友一場,這個時候不幫還什麼時候幫了。
    “憑你的腦袋,就算休息個一年半載的也照樣能把學分補回來,再說你沒有聽說過軟件業的巨頭大一就去創業了,你實在不行。。。。。。”他突然停了下來,隻是因為他看林逸飛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他這樣多久了?”阿水有些擔心,低聲的問道。
    “自從醒了以後,他就是精神恍惚的,總是說什麼宋金,嶽飛的,”肖護士望著林逸飛道,“這樣吧,我們都出去,讓他好好靜靜了。”
    “我覺得我們陪陪他更好一些,”大牛嘟囔道,阿水一扯他的袖子,“陪什麼,小飛有肖護士陪著,用你做燈泡呀,回去陪你的翠花去吧。”不等肖護士表示反對意見,已經拉著大牛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終於又停了下來,“肖護士?”
    “什麼事?”
    “我們先回去問問學校,小飛的事情怎麼處理最好,這裏就拜托你了,林叔和阿姨估計也擔心這事呢,我們改日再來看他了。”
    肖護士微微點頭,看著他們二人離去,輕輕歎了口氣。
    “你歎氣作什麼?”身後的少年問道。
    肖護士霍然轉身,看到林逸飛正望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紅,“你有這麼好的父母,這麼關心你的同學,就應該振作起來,不要再讓他們擔心了。”
    “開學?”蕭別離喃喃念了一句,“林逸飛還要上學堂?他們考狀元嗎?”
    肖護士一愣,“林逸飛?學堂?狀元?”不由有些薄怒,“你真的糊塗,還是故意裝糊塗?”
    蕭別離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被撞的不輕,很多事情都不忘記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說說林逸飛這個人?”
    肖護士望了他足有半刻鍾的功夫,歎息道:“說你糊塗呢,你說話又是這麼有條理,說你明白呢,怎麼問的都是這麼幼稚的問題?對了,”突然想起了什麼,“秦醫生說你是自閉,我看你倒像失憶了。”
    “失憶?”蕭別離喃喃自語道:“我倒希望自己真的失憶,隻是有些事情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肖護士沒有聽到他嘀咕些什麼,耐心解釋道:“你是林逸飛,江源市出生的,現在是浙清大學的學生,你不是要靠什麼狀元,你現在已經是狀元了,你們九月份開學,雖然以你目前的身體情況,還是不能上學,不過我想你家人給你辦個休學,一年後再上,最多也是晚就業一年了,你家裏又沒有什麼負擔,我想你也不用過於擔憂的。”
    望著林逸飛專心的聽著自己解釋,肖護士忍不住問道:“這些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蕭別離搖搖頭,卻不言語。
    “你撒謊。”肖護士突然大聲道。
    蕭別離眼中一絲不解,“什麼?”
    “你記得大牛!你記得牛奮姓牛!”肖護士激動道。
    牛糞?蕭別離苦笑道,這人好怪的名字,怎麼長的有點像牛大哥,“我不記得他這個人,隻不過,他和我一個姓牛的朋友長的很像。”
    肖護士看他不似作偽的樣子,不由奇怪問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麼,難倒也姓牛?”
    蕭別離緩緩點頭,“不錯,他是個將軍,抗金戰場上赫赫有名的牛皋牛副統帥!”
    肖護士差點氣的背過氣去,敢情眼前的這位還幻想著在宋金呢,牛皋她當然也聽說過,那不是說嶽全傳中一個性格魯莽,急躁的人物,不過好像小說中說他是個福將,每次都能轉危為安了。
    如果肖護士手中有把榔頭,她恨不得給林逸飛一下子,讓他好好的清醒一下,隻是肖護士手無寸鐵,隻能板著臉,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林逸飛自閉的不輕!
    “那你說說這個牛皋有什麼功績吧。”肖護士靈機一動,笑盈盈的問道。
    她知道牛皋的事跡無非是從說嶽小說中得到的,也是一知半解,她不信林逸飛知道的會比她多很多,如果林逸飛說不出來,自己不正好勸說他放棄自閉的念頭了。
    “牛副統帥的功績?”蕭別離沉思了片刻,“他的功績實在數不勝數,隻是在加入嶽家軍前就已經功勳無數,金人攻擊京西之時,他和金兵決戰不下十次,無一敗績,金人南下,自荊門北歸,牛副統帥潛軍寶豐宋村,再敗金兵,更殺了金國大將完顏傷,後於金人戰於魯山鄧家橋,屢戰屢捷,金人見了無不退避三舍,他戰場遍及方圓千裏,戰功到處可見,就算嶽元帥用兵如神,卻也不能不佩服牛副統帥的有勇有謀!”
    蕭別離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當初趕往朱仙鎮的時候,牛將軍另有它事,不然定能和自己並肩作戰,大破金兵!
    自己生平隻服兩人的用兵,一個是嶽元帥,另外一個就是牛副統帥了,他和牛皋也是忘年之交,不知道怎地,牛皋對他的友情難以言表,他又一直說自己像一個人,隻是像哪個他卻從來不曾說及,隻是每當提起那人之時總是有著說不出的悵然之意!
    或許是因為牛大哥以為自己非常相似另外一個人,才對自己青睞有加?
    肖護士卻是越聽越奇,眼前少年所說的她可是聞所未聞,隻是聽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又不像假的,“你說牛皋可和嶽飛媲美?小說中可不是這麼說的!”
    小說?蕭別離一愣,那是什麼?
    看著蕭別離發愣的樣子,肖護士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就是你們宋朝時候的話本!”
    說完之後,肖護士有些後悔,他既然是自認為宋朝的人,自己這麼說不是變相的刺激他嗎?
    沒有想到少年反倒聽懂的樣子,微微點頭,“野史?”
    前朝很多事情記載在民間,眾說紛紜,就算他們自己都有些不恨清楚,這麼說來,八百年後記錄的也多半是後人推測編造的了,雖然,或許有那麼一點點是真的,就和他們的曆史中也夾雜著或真或假的言論。
    但是,事實的真相,很可能早已如大海中的浪花,湮沒的無影無蹤!
    肖護士反倒一怔,“不錯,話本是和正史是有區別的,不過小說還算不上野史,野史還有真人,小說中的人物多半是虛構的。”
    蕭別離點頭,“你說的不錯,人或許還是那個人,隻是事情就很難說了。”
    “不過我看你對曆史這麼有興趣,倒建議你不要學新聞係了,改學曆史係算了。”肖護士說罷抿嘴一笑,說不出的調皮之意。
    看著少年沒有什麼反應的樣子,肖護士又問,“既然你對牛皋這麼熟悉,說說他當過哪些大官了,你和他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官職吧。”
    心中卻有些疑惑,自己怎麼和他一塊瘋了起來,又一個念頭升起,找出他的錯誤,然後喚醒他。
    “牛副統帥戰功無數,官職亦多,”蕭別離如數家珍般,“先從滎州刺史中軍統領做起,後來先後為西道招撫使、安州觀察使、蔡州鎮守使、親衛大夫等職。”
    肖護士吃驚的望著少年,實在搞不懂他說的真的假的。
    “其實以他的本事,本來和嶽元帥並駕齊驅也無不可,隻是他甘心入得嶽家軍,從唐、鄧、襄、郢安撫使做起,”蕭別離神采奕奕,這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父兄一樣的人,每次提起他的朋友都能讓他感覺心潮澎湃,雖然他本身是個非常冷靜的人。
    可是他喜歡朋友,喜歡和朋友為一個目標而努力的感覺!
    他們和嶽元帥一樣的想法!
    驅逐胡虜,還我中原!
    肖護士有些害怕,又有些擔憂,可是還忍不住想聽他說下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反反複複,他說的或許是真的?
    “隻是牛大哥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很快升為神武後軍中部統領,寧國軍承宣使,荊湘南路馬步軍副總管,更是成為嶽家軍的副統帥,其實嶽元帥說過,隻好能直搗黃龍,迎回二聖,哪個做統帥也無不可的,隻是牛大哥執意不肯。”
    心中微微有點疑惑,嶽元帥和牛大哥一樣,都是用兵的不世奇才,就算嶽元帥的兒子嶽雲,張憲等人桀驁不馴,可是麵對牛大哥,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隻是牛大哥卻甘心輔佐嶽元帥,並沒有絲毫不滿的意思,難倒他也是和嶽元帥一樣的看法,認為無論是誰做統帥都是一樣的?
    肖護士有些難以置信,一個小說中魯莽碰運氣的漢子竟然被林逸飛說的和嶽飛並駕齊驅?更吃驚的是林逸飛說的頭頭是道,沒有絲毫編造的跡象。
    “這些,都是你從那個劍緣遊戲中看到的嗎?”肖護士小心翼翼的問道。
    “遊戲?”蕭別離目光一寒,“我們征戰疆場,馬革裹屍,百死一生的去抗擊胡虜,你竟然說是遊戲?!”
    肖護士退後了一步,囁喏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
    病床上的少年望了她半晌,神色終於緩和了下來,淡淡道:“不錯,你說什麼並無所謂,而且以前的曆史如今看來,是不是遊戲也無關緊要。”
    隻是口氣中有著說不出的意興索然,這是八百年後,不是宋金戰場,他已經明白這點,隻是他還是放不下!
    病房內一片沉寂,肖護士望著少年,驚恐的心情慢慢的緩和下來,咬咬嘴唇,還是走了上來,“你也說了這麼久,休息一下吧,如果。。。。。。如果你想繼續述說你的宋金戰爭,我。。。。。。我明天來聽,好嗎?”
    眼看少年躺在床上,目中有些索然,肖護士猶豫半晌,向門口走去,隻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些舍不得離開。
    緩緩的走到門口,肖護士突然轉過身來,向著少年一笑,“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目光終於移到了肖護士的身上,少年報以一笑,“可以。”
    看到少年的笑容,肖護士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牛皋是嶽家軍的副統帥,官一定大的不得了,那你呢?你是什麼官?”
    蕭別離緩緩道:“我隻是嶽元帥帳下的一名先鋒而已,和牛大哥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的。”
    肖護士嫣然一笑,想了一會,又道:“那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心中卻是奇怪異常,我這是怎麼了,難倒真的相信他是嶽飛帳下的一個先鋒,還是我。。。。。。
    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一雙秀目隻是望著病床上的少年,突然心頭一震,床上的少年雙目有神,炯炯如炬,哪裏像是有病的樣子。
    “你們也有曆史這種說法吧?”蕭別離隻是沉吟片刻,終於問道。
    肖護士點點頭,等待他的下文。
    “那就麻煩你找本宋代的曆史,我。。。。。。我想看看。”蕭別離望著肖護士,目光中滿是懇切。
    雖然知道拿過來宋朝的曆史書,對於眼前的這個自閉的少年隻有壞處,肖護士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好,明天我就給你拿來。”
    翌日。
    肖月蓉一到醫院,迫不及待的就來到了藥房,先看看林逸飛的藥下了沒有。
    她雖然自從到了安平醫院後,從來都是兢兢業業的,按時到班下班,可是像今天這麼急切的想要來上班還是頭一回。
    換上了護士的白大褂,理了理馬尾辮,怎麼藥房還是空無一人,抬頭一看掛在牆上的時鍾,七點?
    不是表壞了吧?肖月蓉又抬腕子看了一下手表,哦,原來才是六點六十,歎了口氣,有些臉紅,無聊的翻了一下帶來的皮包,裏麵有兩本書,一本是宋史,另外一本卻是漢英大詞典,昨天下班後直接到書店買了本宋史,又把妹妹的漢英大詞典帶在挎包裏麵,這才安心上床睡覺。
    都說現在的大學生英語學好是至關重要的,林逸飛不知道英語怎麼樣,可別拉下了,肖月蓉心中暗道,這也是她把漢英大詞典帶上的原因。
    她這幾年除了給妹妹買過參考書,還從來沒有買過別的書,一直為妹妹的上大學準備著學費,開學就是兩萬,雖然對某些人來講小事一樁,可是對於工薪階層的她而言,那要不吃不喝的攢上兩年!
    一晚上感覺都沒有怎麼睡覺,迷迷糊糊的,好像自己也到了宋金戰場一樣。
    牛皋,嶽飛,金兀術,不一而足。。。。。。
    早上天還蒙蒙亮,肖月蓉無心再睡,給爸爸準備了早飯後,就直奔醫院,媽媽死的早,妹妹又剛開始大學生活,壓力一下大了許多,高中的時候,她們姐妹本來學習成績都不錯,可是她知道自己是姐姐,要爸爸一個人負擔實在是辛苦,就主動的退學出來找工作,等到爸爸知道的時候,隻有歎息。
    爸爸身體一直不好,等到媽媽過世後更是含辛茹苦的帶著她們姐妹兩個,雖然才是五十出頭,可是鬢角已有了斑斑的白發。
    心中有些酸澀,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肖月蓉不認為自己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安平醫院的待遇不錯,雖然是個護士,可是一個月的薪水也還算可以,兩個人供妹妹一個人還是略有剩餘的。
    妹妹又懂事,暑假的時候接到浙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早早的出去做家教,積極的準備自己大學的學費,雖然那不過是杯水車薪,可是一家人能夠互相理解,那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無聊的翻翻妹妹的漢英大詞典,高中學的單詞還沒有完全還給老師,突然聽到腳步聲傳來,一個護士已經走了進來。
    “小王,”撂下了詞典,肖月蓉忙問道:“特護房今天的藥下了沒有?”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肖護士,王護士抬頭看了一眼鍾點,“才七點多點,下藥要九點開始的。”
    肖月蓉這才記得起這個規定,來了醫院兩年了,頭一回這樣六神無主的。
    “你怎麼了?”王護士關心的問道:“身體不舒服,還是家中有事情?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我妹妹眼看要上大學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知道怎麼,竟然有點激動,”肖護士掩飾道:“你說好笑不好笑。”
    “你說月如呀,”王護士顯然和肖月蓉很熟悉,“月如這丫頭是爭氣,考上的浙清大學,一般人還真的進不去呢。”
    肖護士臉上洋溢著笑容,別人誇她妹妹,她心中也很高興。
    “對了,好像你負責的特護病房那個也是浙清大學的?”王護士突然問道。
    肖護士心中沒來由的一跳,不知道怎麼有點臉紅,“是呀,他好像才上大三,如今在病床上,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功課。”
    “他能撿回小命已經是命大了。”王護士並沒有注意到肖月蓉的異樣,“聽秦醫生說他本來已經腦死亡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竟然活轉過來,可以說是奇跡了,他好像是新聞係的,你妹妹什麼專業的了,小肖?”
    肖月蓉聽到腦死亡的時候心中一顫,有些出神,並沒有留意王護士後麵的問話。
    “小肖?”王護士一旁叫道。
    “什麼事?”肖護士慌忙應到。
    “你想什麼呢?”王護士有些奇怪,“我問你妹妹是什麼專業?”
    “哦,什麼專業?新聞,不是,她是學金融的。”肖月蓉終於回過神來,有些慌亂。
    王護士忍不住問道:“小肖,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情,”肖月蓉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了什麼,“小王,特護房的藥準備好了沒有?”
    “好早呀,”王護士訝然道:“現在還不到八點。”
    “是呀,是呀,還不到八點。”肖護士喃喃自語道,有些失望的坐了下去,“我在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到送藥的時間,肖月蓉推起藥車就要向特護病房走去,突然想到了什麼,回來又把自己的挎包放到了藥車底下的隔欄裏麵。
    “你包裏裝了值錢的寶貝,”王護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還要寸步不離的帶著,”又有些關心的提醒道:“病房人也雜,你小心丟了。”
    “沒什麼,隻是病人要看的兩本書。”肖護士答了一聲,快步向門外走去,留下了迷糊的王護士喃喃自語,“這個病人可真愛學習。”
    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口,一股濃鬱的中藥味道撲麵而來,肖護士一笑,以為自己來的早,看這藥都熬出來了,錢醫生不是來的更早?
    推門進去,發現錢醫生果然坐在林逸飛的床頭,林氏夫婦一臉詫異的站在那裏,想阻擋又不敢阻擋的樣子。
    林逸飛竟然已經坐了起來,半倚半靠在床頭,正端著藥碗仔細端量,仿佛能從藥中看出點什麼,錢醫生竟然一臉緊張的望著林逸飛,似乎期待著什麼。
    “老先生,如果你加的升麻、大黃若分量相反,那就深得君、臣、佐、使的處方格律了。”蕭別離終於冒出一句。
    錢醫生一愣,喃喃道:“把升麻和大黃分量互換一下?”沉思半晌,歎息道:“你說的實在不錯,我輔,佐用藥還是不及你,我以為自己浸淫中醫數十年,也算略入門道,沒有想到比起你這個半大的孩子,還是遠遠不如,隻是你光憑一聞,就能嗅出我多加的兩味藥,這種本事我就不及。”
    蕭別離一笑,“用藥之妙,存乎一心,老先生也不用太過妄自菲薄,藥用雖然霸道,藥性雖然弱一些,不過也能療傷了,如果老先生能把《桐君采藥錄》中的君臣佐使,陰陽調和,以及三品藥物好好鑽研一下,定能開出更好的濟世良方。”
    肖護士幾乎氣樂了,心道錢醫生多年的老中醫,你這麼說他可太不給他麵子了,這老頭自尊極強,說穿了就是剛愎自用,這下還不勃然大怒。
    沒有想到老頭子低頭不語,似乎想著什麼,蕭別離見狀一笑,舉起藥碗,一飲而盡。
    何姨在旁邊一直有些焦急,她和丈夫來的早,沒有想到這老頭來的更早,真懷疑他是昨晚就在這裏了,隻是看他在醫院派頭不小,不敢得罪,這下拿些爛樹皮,破草根之類的東西熬給兒子喝,那是沒病也要喝出病來了。
    輕輕走到肖護士身旁,低聲道:“肖護士,今天的藥不是那個吧?”說著一指兒子手中的藥碗。
    肖護士搖搖頭,苦笑道:“應該是我手中的才是,隻是錢醫生不會對。。。。。。”又壓低了聲音,“何姨,你放心好了,錢醫生是多年的老中醫,下藥有分寸的。”
    何秀蘭點點頭,內心還是放心不下,可是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又不會看病,隻能幹看了。
    “那什麼是君臣佐使呢?”看到錢醫生低個腦袋,不知道想著什麼,肖護士忍不住問道。
    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辭,經過這幾天的交流,蕭別離已經大致知道這個時代人說話的方法,知道一味的古文難免格格不入,“‘君’是指處方中對治療主症起主要作用的藥物,‘臣’則是協助主藥或加強主藥功效的藥物,‘佐’呢,則是指協助主藥治療兼症和抑製主要毒性,烈性或反佐藥物,而‘使’就是引導各種藥物直達病變部位或對各藥物起調和作用。”
    他本來以為這種解釋通俗易懂一些,不過對於肖護士而言還是有些對牛彈琴了,看著肖護士睜大了秀目,連連點頭,神情迷惘的樣子,蕭別離歎息一聲,知道她多半還是不懂了。
    “你說的不錯,”錢醫生終於抬起頭來,“君臣佐使就是當代的主輔佐引四藥,隻是君臣佐使,陰陽調和說來簡單,要想真正用藥得當,談何容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蕭別離淡淡道:“神農嚐百草,桐君試千藥,這才留下三品藥物,君、臣、佐、使的處方格律,以及後代的無盡財富,難倒到了如今竟然並無傳承?老先生已經是百尺竿頭,難倒不想再進一步?”
    錢醫生苦笑道:“雖然你說的不錯,隻是古書多已流失,今天記載下來的不足百分之一,你若讓現代人去一樣一樣的分別,他們哪有那個耐心,現在的大學生,學西醫的多,學中醫的少,但是為數不多幾個學中醫的能夠照本宣科都已不錯,更有的書本知識都沒有學全,隻憑著一知半解就開始行醫下藥,這樣的醫生怎能不讓人唾罵,如今的中醫早已經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蕭別離默然不語,他現在當然還不知道,他的那個時候抗金,但是金國沒有被南宋消滅,反倒被蒙古一個遊牧民族所滅,南宋不過多堅持了幾十年,最終還是淪陷在蒙古人的鐵騎之下。
    本來宋代的時候,中國社會已經是中國幾千年封建史中最繁榮,發達,最有希望的一段,有資料可以證明。
    宋朝年財政收入最高曾達到16000萬貫文,北宋中後期的一般年份也可達8000-9000萬貫文,即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南宋,財政收入也高達10000萬貫文!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可以比較得知,明隆慶五年,也就是公元1571年,國家歲入白銀250萬兩。
    名相張居正改革之後的萬曆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600年,歲入400萬兩,雖然張居正死後人亡政息,但相對在財政上的改革被破壞得較少,而且此時距張去世僅十幾年,估計這個數目比張居正當國時期的歲入也少不到哪裏去。
    明末天下大亂,在後金和農民起義的兩麵夾擊下,明政府先後增加了遼餉,剿餉和練餉的征收,即著名的‘三餉加派’,結果弄得民怨沸騰,烽煙四起。那麼這種為時人評為‘飲鴆止渴’的做法為國家帶來了的收入不過每年1000萬兩左右!
    這也就是說此時明朝一年的財政總收入大約是1500萬兩白銀左右。如果我們認為銀錢的一般兌換率為一兩白銀等於一貫銅錢的話,那麼此時明朝的財政收入僅僅是北宋的不到十分之一,南宋的不到六分之一!
    盡管這已經是南宋滅亡的三百多年之後!
    盡管明朝的國土要遠遠大於宋朝!
    而清朝的財政狀況比明朝要好一些,也有我們經常在電視中看到的康乾盛世,但是那多半是因為那個時代離我們近一些而已。
    因為曆史是可以被篡改!
    可以被那個時候的當權者篡改!
    因為有一種觀點認為,‘康乾盛世’是騙人的,是中國部分曆史學者無視曆史、自欺欺人的說法!
    在康熙年間,對俄作戰後簽訂的《尼布楚條約》就割讓領土,如果是盛世卻割讓領土真是匪夷所思,雖然很多人有多種說法,但是卻很難讓人信服,你見過日本盛世的時候割讓領土嗎?
    無獨有偶,同樣處於‘康乾盛世’的雍正年間,也簽訂了割讓領土的《恰克圖條約》!
    而且在康雍乾三個皇帝在位期間,他們做了什麼?製造了一波又一波的文字獄慘案,康乾數次下江南奢靡遊玩,自雍正起又耗盡民脂民膏修建圓明園!
    而同期的西方科技文化迅速發展,鴉片戰爭前夕,英國侵略者已是堅船利炮,而清朝軍隊卻仍然沿用明朝的火炮,盛世到了這個地步,真是無恥之尤!
    康熙年間的平民思想家唐甄在他的著作《潛書》裏提到過,清興五十年來,四海之內,日益困窮,農空、工空、市空、仕空。他親眼看到山西婦女多無褲可穿,而“吳中之民多鬻子女於北方”。
    而乾隆時期的英國使者馬嘎尼來華期間,記載北京街頭乞丐很多。許多百姓都是蓬頭拓麵,衣杉襤褸,因此他形容滿清不過是一個泥足巨人,所謂的‘中國人’正在逐步退化到‘半野蠻人’時代,詳見馬嘎尼的中國行記。
    怪不得如今流傳一個近似笑話的說法,滿清入關給當今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促進了一批奴化的連續劇的誕生,也帶動了中國影視事業的蓬勃發展!
    清朝國家初定的順治七年,也就是公元1650年,歲入1485萬兩,鹹豐年間,公元1850前後,歲入約為3000-4000萬兩,這個數量仍然遠遠小於六百年年前的宋朝,而此時中國的人口已經超過三億!
    人口足足超過為宋朝人口的三倍以上,直到清朝末年,國家歲入才達到了宋朝的水平!
    當然由於兌換率,折色率等方麵原因,可能會對宋朝的歲入有所高估,但即使如此,宋朝的歲入遠遠大於其他任何一個封建王朝依然是一個無疑的事實!
    宋朝的財政收入如此之巨大,是不是意味著人民的負擔也極其巨大呢?當然,從人均財政收入上來看肯定是這樣。
    但是,要知道,宋朝是中國曆史上僅有的兩個沒有爆發過全國性的農民起義的大型王朝之一,僅有的幾次較大規模的起義,如李順王小波起義,宋江起義,方臘起義,鍾相楊幺起義等都不曾超過一省的範圍!
    有這樣良好記錄的另一個朝代是西晉,而西晉之所以能夠如此,恐怕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它的壽命實在太短了,根本來不及爆發起義。
    當然讓認為宋朝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一個很大來由就是水滸傳的緣故,姑且不提這裏麵虛構的成分,其實就是從‘水滸傳’裏來看,那些被逼上梁山的好漢落草的主要原因或者是受人迫害,或者是犯了罪,或者是被擒被騙上梁山的,真正沒有飯吃,活不下去上梁山的極少。
    但在‘水滸傳’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禁軍的中級軍官就可以拿出千貫錢去買一把刀,而在‘三言二拍’或者‘聊齋誌異’中我們也可以看到,‘百金’在當時就已經是一戶中人之產了。
    北宋大臣曾經抱怨過世風奢靡時說,現在的農夫走卒居然也穿上了絲製的鞋子,難怪有的西方學者說當時一位歐洲君主的生活水平還比不上東京汴梁一個看城門的士兵!
    當來自當時西方最繁華的城市威尼斯的商人馬可波羅來到僅僅是吸收了很少一點宋人文明的元朝大都城時,竟然感到眼花繚亂,宛如身處人間天堂!
    隻是這種輝煌卻在鐵騎的踐踏下呷然而止,堅決不肯同化,試圖用治理草原大漠的方式來統治中國的蒙古貴族立刻就使宋朝社會向市場經濟資本主義邁進的步伐停滯甚至倒退回奴隸社會!
    近百年後,雖然漢族起義者又奪回了國家政權,但朱元璋卻錯誤的吸取了王安石改革失敗的教訓,大開曆史的倒車,將中國社會重新送回到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之中去,這一情況一直持續到英國人的戰艦開進珠江口!
    而正是因為鐵騎的野蠻征服,踐踏和破壞,幾千年的積累所剩無幾!
    而中醫的淪落隻不過是中華瑰寶中被泯滅的一個,而不是唯一的一個!
    蕭別離也不知道,他們抗擊金兵雖然是憑借一番熱血,想要驅逐胡虜,還我中華,卻是為著民族的再次興旺做著一件挽救的事情。
    隻是,那是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戰爭。
    希望,就和那輪血紅的殘陽一樣,已經隕落到崖山背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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