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趙小默掛在張秀秀身上哭得那叫一個淒切，引起旁人頻頻側目。
    張秀秀努力地在操勞過度已經快要壞死了的大腦裏搜索還能用來安慰這女人的台詞，就見她冷不丁坐直身子小手一揮抹去一臉清淚。
    完了腫著倆大眼珠子扭頭衝張秀秀起誓一樣：“我還就非得進他家雜誌社了！”
    張秀秀一聽這話，心道之前那是誰說的就算八台大轎來抬也不稀罕去人家那破雜誌社啊……
    女人果真都是善變的，單純無腦的女人更善變啊。
    不過既然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張秀秀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暫時解脫了。
    放鬆下來隨口就問了一句：“你幹嘛非得要那男人的認可啊，誰的認可不是認可。”
    怎麼就這麼糟踐自個兒非得頂風而上衝著一對她沒什麼好感的男人去呢。
    都說什麼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這趙小默南牆撞了不止十次八次了，怎麼還是不肯回頭呐？
    其實說實在的，趙小默雖然沒什麼畫畫天分，但她要真想，完全可以去她們雜誌社嘛。
    雖然走後門這種事兒說起來並不怎麼光彩，但以張秀秀如今在Comic前沿的地位，收個人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回頭自己辛苦辛苦帶著她也就算了，總比現在成天介聽她訴苦水強吧。
    再者說了，誰忍心看著自己當家人一樣疼的閨蜜天天為了這種說好聽了是執著說難聽了那就是犯賤的事兒糾結獄卒的。
    趙小默一哭，心疼的那還不是她張秀秀啊。
    可惜了，這個趙小默的思維和覺悟，那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連跟她從出生開始就做了二十多年好姐妹的張秀秀那也是望塵莫及啊。
    “你這話說的，那可不一樣，”趙小默揉揉鼻子，“被人看不起了我能就這麼算了麼？那個霍一凡一副鬼神不吝德行，他拽什麼啊他，我還就得讓他拜倒在我的畫稿之下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回頭我炒他魷魚，看他還跟我橫橫橫！橫什麼呐~！”
    “……”你這到底是折騰的人霍一凡還是折騰的你自個兒啊。
    質疑的話腹誹一下就得了，張秀秀可沒腦殘到嘴欠的份兒上。
    回頭再惹她傷心，幹嘛呐，她瘋了麼那是。
    狠狠哭了一場發泄完情緒，趙小默的心情是豁然開朗，喜笑顏開的，剛才她在公司門口見到的那個淚人兒一樣的女的就跟不存在似的。
    上午就接到她哭訴的電話，讓她等著她下班再說，倆人來酒吧的時候這女人還哭著呢，這麼一會兒就又想開了。
    人來瘋啊那是。
    讚歎著趙小默小強一樣的恢複力，張秀秀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瘋夠了吧？”
    “誰啊誰瘋了啊，真是的。”
    “這還不算瘋不算撒癔症？”
    “嘿，我說啊張秀秀你……”
    “得得得，咱也該回去了，有什麼話下次再說，成不？”
    趙小默撒嬌一樣撅了撅嘴，但還是乖乖地拿著包包跟著張秀秀站起來了。
    倆人手牽著手往酒吧外走，剛推開酒吧門，正巧有人進來，就這麼硬生生地撞了個滿懷——張秀秀就隻一邊膀子碰著了，倒是趙小默，許是又哭又喝的真有點醉了，整個人一頭紮進了人懷裏。
    張秀秀伸手抻她一下把她扶穩了，正要道歉呢，就聽趙小默捏著嗓子甜甜的衝著人叫了一聲：“凡哥！”
    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凡哥啊，張秀秀在心裏嘀咕。
    北京城這麼大，熟人就這麼容易碰上的麼？
    琢磨了一會兒，凡哥……凡……
    她猛的抬起頭看向皺著眉站在兩人麵前高大英俊的男子。
    這貨該不會就那霍一凡吧！
    別說，仔細一看還真是有點像！
    這霍一凡在他們這個圈兒裏也算是挺有名氣一男的，雖然沒直接接觸過，但偶爾的一些雜誌的彩頁上還是見過一兩次他的訪談什麼的。
    這回實實在在地打一照麵兒，張秀秀偷偷地把這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雖說她對男人沒多大興趣，但怎麼說這也是讓她家趙小默吃盡苦頭的男的啊。
    難得有個機會見一麵，她不抓緊機會觀察觀察還等什麼呢。
    別說，以前也聽過人說這霍一凡又帥又有錢絕對一搶手金龜婿，今兒一見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撇開他那臭到不能再臭的表情不提，這男人眉毛不濃卻顯得英氣逼人，狹長的眼睛裏盛著滿滿的那都是氣質，討人喜歡的單眼皮兒，高挺的鼻梁。
    深刻的五官不管是拆開來還是組合在一起都完美得不像話。
    但是再帥的男人，眉毛一皺眼睛一瞪，還是讓人不怎麼舒服。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人霍一凡。
    例行公事一樣跑到酒吧喝酒，在還沒進門前就遇到了一讓他心煩的主兒，他能高興的了麼？
    看見這女的他能忍住自己罵人的欲望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是打小的暴脾氣，當然作為一男人，還是不可能對女人動手動口的，這一點他心裏門兒清，要不趙小默她還能這麼完完整整地站在這兒用她那刺眼的笑容看著他？
    看著趙小默那打心底的笑容，霍一凡就不明白了。
    您說，一般是個人被人拒絕成那樣了，就算不恨，也該生氣也該放棄了吧？
    今兒公司裏鬧那一出，原本還在想這趙小默也該打退堂鼓了吧。
    但人趙小默，真不愧是老牌狗皮膏藥，還就是粘著他不撒手了。
    看她這表情也不像是打算放過他的樣子啊。
    霍一凡心裏這個氣悶啊。
    他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黴，碰上這麼一軟硬不吃的女的啊，雖然他壓根就沒跟這女人說過什麼軟話一直都是硬著來。
    這趙小默執著的程度隻能讓霍一凡發出一句感歎——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