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專屬的豪華馬車在官道上緩緩前進。南宮墨雙目微閉，千瑾正坐在一側準備隨時候命。“今晚的宴會準備得如何？”南宮墨問，旋轉著食指佩戴的銀戒指，嘴角微微揚起。“回殿下，一切皆已準備妥當。”千瑾恭敬地回答。
    “本王之前在清苑栽下的蘭花如何了？”
    “殿下放心，蘭花完好地綻放。”千瑾照實回答。南宮墨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手指輕掃過千瑾的下巴：“千瑾總讓本王放心。現下有一件暗殺任務——寒羽宮護法海熒，負責本國的情報事宜。遲早會讓他查出本王派人暗殺各派高手的證據，趁早解決的好。你就慢慢接近他，看怎麼讓他消失。”
    “遵命，殿下。”
    “本王不要他活到賞月慶典。”南宮墨半垂下睫毛，仍是掛著淡然的微笑，黑眸閃過陰狠的光芒。
    ——距離賞月慶典，仍有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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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熒萬分不情願地和蕭洛並肩走在大街上，此行外出是奉宮主之命給寒羽宮發信函。鑒於直接在清苑放出飛鴿傳信有被人截下信函的危險，海熒親自到寒羽宮駐紮於每一座城鎮的據點，把信函以訓練有素的鴿子寄送出去。若是不容有失的急件，就會喚人快馬加鞭地把信函送回。
    偏偏在他和韓然提出將於午餐時間出外之時，湊巧聽見的蕭洛便跟來了。海熒走在攤販林立的大街上，蕭洛以不緩不急的腳步跟隨，手裏搖擺著紙扇悠閑自在，鬢角的頭發隨著微風拂動，一派瀟灑俊帥。
    海熒沉默地無視之，加快腳步疾走於人群中。穿過大街小巷——從人群熙攘得一不小心就會丟失人影的市集至七彎八拐得讓人迷路的小巷，蕭洛輕鬆地跟上，亦步亦趨。轉入小巷，萬分不耐地停下了腳步。海熒轉身看著臉上帶著可惡笑臉的蕭洛。
    “美人兒怎麼停下腳步了？有話和我說？”蕭洛把紙扇折起。
    深呼吸按捺拔劍的衝動，海熒的額上冒起青筋：“一、別叫我美人兒。二、你可知道自己招人厭？”
    “不叫美人兒要怎麼叫？”蕭洛微微頷首，禮貌地問。“就叫我的名字，海、熒。”海熒握緊拳頭，咬牙道。
    “叫名字未免感覺生疏，叫你熒兒吧。”蕭洛撫摸著下巴，一臉深思道，險險躲過海熒揮來的拳頭。“別急，要嘛喊你美人兒，要嘛就是熒兒，你來選個。”
    “簡直就是無賴。”海熒咬牙道。蕭洛微微一笑，以紙扇擊掌：“甚好，你就喊我無賴，我喊你熒兒。”
    海熒翻了一個白眼，這個江湖上著名的鐵爪蕭洛從發根至腳趾頭都寫著倆字『變態』。“我現在是前往寒羽宮的駐紮地，外人不便一同前往，蕭無賴請先回清苑吧。”
    “你可以想辦法擺脫我的跟蹤不是？堂堂熒兒護法，總不會連擺脫一個人的跟蹤都沒辦法吧？”蕭洛嘴角得意地揚起，一把捉著海熒再次揮來的拳頭。眉頭皺起——手掌微微生疼，這次動了真格，拳頭上帶著內力。估計海熒是真怒了。
    “蕭無賴，你這是糾纏，不是跟蹤。”
    “好吧，你就陪我吃頓午餐如何？據聞香凝酒樓來了一個前禦廚掌廚，去試試如何？”
    “不吃，你自己去找那四個該死的山賊陪你吃去。”海熒收回拳頭，整理自己的因動作而稍微淩亂衣服。抬起頭，隻見蕭洛盯著自己的雙手愣神，一貫無賴邪笑的臉上帶著絲惆悵恨意。
    若他現在逃了，即使蕭洛輕功再好估計也反應不來。盡管蕭洛的情況看起來不大好，扔下他似乎不道德了。海熒猶豫了半秒，手在蕭洛眼前揮了揮以引起注意，嚐試問：“怎麼？”
    “沒事。”蕭洛微笑，嘴角帶著苦澀，“不過，你說中了。他們是死了沒錯。”
    “死、了？”海熒一愣。
    “就是前往這兒的途中遇到修羅殺手團的襲擊，對方人數太多……我沒能保護他們。”蕭洛仍是笑著，雙手攤開如同準備擁抱一個人，“其中一個……他站在我身後為我擋了一箭，我卻隻來得及接著他倒下的遺體。他叫我救他，我卻把他殺了。箭上有毒，我不想看他被折磨。另一個，他被逼得跌下了懸崖，死之前也是喊著我。還有一個胖子，肚子被捅了一刀，鮮血淋漓——”
    “別說了。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海熒打斷蕭洛的回憶，那淡淡的語氣透著刺痛人心的憂傷，讓人不忍再聽。蕭洛搖頭苦笑：“他們都是因我而死。如果不是跟了我，作為幾個小奸小惡的山賊絕對不會招惹這殺身之禍。”
    “都是命運，你別自責。”海熒輕歎。
    “修羅殺手……我肯定會滅了他們。”蕭洛輕聲說，平日總是透著慵懶悠閑的俊臉上閃過陰冷。
    海熒猶豫了會，舉起手拍了拍蕭洛的肩膀說：“節哀。不是說去午膳嗎？走吧。”見蕭洛仍是眉頭深鎖，歎了口氣說出了讓他腸子都悔青的話，“那個，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有，但是你辦不到。”蕭洛的頭垂下，落下的劉海遮掩了臉上的表情。
    “說來聽聽。”
    “那好。”
    蕭洛雙手搭在海熒肩膀。下一瞬嘴唇被蕭洛吻上，海熒退了兩步便已退到牆邊，使力掙紮卻無法掙脫，激烈的吻致使呼吸困難。好不容易分開了，海熒直接把拳頭往蕭洛臉上砸去。
    “你這無賴！”
    “我要你當我媳婦兒。”蕭洛笑著擋下海熒的拳頭，俊帥的臉可不能被打壞了。
    “你——”海熒辛苦萬分地咽下『去死』二字，怕又會勾起蕭洛對於逝去山賊的哀傷。蕭洛笑眯眯地掰開海熒緊握的拳頭，與之十指緊扣：“那麼我們這就是一對了，去用午膳吧。”
    “我現在就特想殺了你。”
    “熒兒，雖說我願意為你而死，但是在允許的情況下，我還是想繼續活著逗你玩兒。走吧。”蕭洛笑著，微微搖了搖倆人緊握的手，開始往城中的香凝酒樓前去。海熒眼神複雜地盯著兩人交握的手——賣身的感覺大概就是如此了。
    話說，君子最怕的不是小人就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