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抬起頭：“真的抱回去？”
    灼華道：“真的，來，往前走試試。”
    錦顏於是伸出一隻腳，想了想，腳尖著地，踮著邁出一步，卻因為腳尖不慣著力，幾乎就要摔倒，忙踮起另腳又邁出一步，這樣走得東倒西歪的，沒兩步就要摔倒，忙把雙臂張開，總算踮著兩隻腳搖搖晃晃站穩了，也不敢回頭，隻小聲地喊：“灼華！”
    灼華“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樣子倒像是我從前看那些農人插在田裏的草人。算了，不笑你了，乖，像就樣，腳跟先著地，然後把整隻腳都放平，再邁出另一隻腳，同樣的走法，試試。”說著走到他前麵，靠著不遠處一株桃花樹：“乖，走過來。”
    錦顏咬咬下嘴唇，學著灼華的樣子試著走了一步，果然沒有要摔倒，歡喜起來，又走了幾步，覺得自己學會了，抬著看著灼華仍是張開雙臂兩腳不停地走，快到灼華麵前時卻絆住了桃花樹露出來的根，“啊”地驚叫一聲直直地摔在地上，好半天抬起頭來，臉上沾著些花瓣，鼻頭紅紅的，正要撇嘴，就看見一步遠的地方灼華露在袍角下的腳，他好奇地伸手出去摸了一把，灼華皺眉：“笨狐狸，你做什麼？”
    卻見錦顏翻個身側著就在地上蜷起來，伸手又去摸摸自己的腳，然後抬起頭：“灼華的好摸些。“
    灼華擰起他後脖領子拖著就走：“不練了！”
    錦顏被他拖著嘟囔道：“不是要抱回去麼？”
    灼華道：“才幾步你就摔了，還想抱回去麼？走了走了。”
    錦顏在地上扭來扭去：“灼華灼華，我再練練，再練練！“
    灼華將他扔在地上：“那還不站起來！”
    錦顏忙爬起來，像狐狸時一樣扭著身子抖身上的花瓣和泥土。
    灼華實在看不下去：“你跟著我這些年就沒學著點麼？”
    錦顏忙又停下來，拿去手拍衣袍，兩巴掌實實在在拍在自己腿上，啪啪作響，“哎喲”一聲跳起來揉，灼華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驚得滿天桃花亂飛。
    錦顏委委屈屈停下動作，開始老老實實學起走路來，這一下倒好了許多，期間摔了兩次，撞了一次樹，到後來總算是走得像個人樣了，灼華看他紅鼻頭紅眼睛一身白衣服弄得髒兮兮的，歎口氣，搖搖頭：“過來。”
    錦顏大喜，蹲下來兩腿一蹬“噌”地撲到灼華身上，手腳並用的緊緊抱著：“抱回去！”
    灼華皺眉，替他撣了衣上的泥，一手摟著他，躍起來不多時便掠回樹頂上放下來：“好了，歇一會去洗幹淨回來。“
    錦顏在花雲上翻滾了幾圈，嗯了幾聲便睡著了，灼華坐在他身邊伸手捏捏他白嫩的臉頰，歎道：“還是慢了些。”
    學著灼華的樣子挺起胸膛像模像樣地走在山林裏，錦顏新鮮感十足，往常比他身子還高的草叢如今要低下頭來看，有些從來吃不到的果子現在一伸手就摘到了，如此一邊走一邊吃還順便跟認識的朋友們打招呼，少不了被無數次圍著看來看去，倒多是替他高興的，隻有些起了別樣心思，覺得那林子裏果然有寶，連這麼小的狐狸都能這麼快修成人形。
    錦顏倒隻是高興，快到溪邊的時候他看見一棵梧桐樹樹幹上停了隻蟬，玩心大起，躡手躡腳走過去，正要一巴掌拍上去，那隻蟬卻往上爬了些，他夠不著了，他又不會爬樹，隻好整個的巴在樹上，伸長手去夠那隻蟬，正努力著，身後一個戲謔的聲音道：“喲，哪來的笨妖精？”
    錦顏嚇一跳，忙回頭去看，一個穿著火紅衣裳的極美的妖精手上拿了把折扇正打量他，看他回頭那雙美麗的眼睛一亮：“喲，美人，小生這廂有理了！你怎麼這麼狼狽？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小生可否送你回去，同覽這山中美景？”
    錦顏看他半天，才道：“霜霜？”
    那妖精折扇啪一聲合上，優雅地走過來，拿扇子抬起錦顏下巴：“美人，你認識小生？”
    錦顏結結巴巴道：“霜霜，我是小白呀，你不認識我了麼？你剛才在說什麼？”
    辰霜睜大美目，伸手去擰他的臉，捏了兩把不信道：“你是小白？那時候你明明還是隻奶狐狸，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化形？”
    錦顏臉被他捏得生疼，忙掰開他的手小聲道：“灼華說我不是一般狐狸，化形要快些。”
    辰霜仔仔細細將他從頭到腳再打量一次：“是挺像的，不過你怎麼認出我的？”
    錦顏道：“我看得見，霜霜狐狸的樣子。”
    辰霜垮下臉：“那就是說我這人形再好看，在你眼裏也就那狐狸樣子？”
    錦顏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能看到你的本相，可是這樣看你還是很好看的人的樣子。”
    辰霜刷一聲抖開折扇：“那是，這山裏就沒比我好看的。”
    錦顏小聲道：“灼華好看些！”
    “嚇！”辰霜拍他一下：“他明明醜死了！”
    錦顏還想跟他爭，卻看他扭眉橫目一副凶樣忙改了口：“我```我去溪裏洗澡，霜霜你洗不洗？”
    辰霜摸摸著下巴兩眼放光：“要要，走走，一起一起！”
    可是等到了溪邊，錦顏卻變作狐狸原形“噗通“跳進水裏，快活遊了幾回，才回頭看見岸上黑著一張臉的辰霜，大聲喊他：“霜霜，下來下來。”
    辰霜正因為看不出美人赤身入浴而生氣，聽它一喊更生氣，正要發脾氣，一隻大魚尾突掀起一陣水浪，將他全身淋個透濕！